殡仪馆。

乔乔穿着黑色大衣，一脸憔悴地站在林父遗像前。

秦之霖和许洺站在她身后，目光复杂地望着她。

最终，许洺忍不住上前握住乔乔的手：“知意，不要再憋着了。”

除了林父去世那天，乔乔三天来一滴眼泪都没掉。

可他们都知道，她的心时刻都在滴血。

乔乔声音嘶哑：“你们走吧，我想和爸爸单独待会儿。”

许洺还想说什么，但秦之霖朝他摇摇头，眼神示意离开。

等所有人都走了，乔乔抬手抚摸着林父的遗像，喃喃道：“爸爸，你已经和妈妈团聚了吧，别忘了告诉她，我爱她……”

说着说着，她红了眼：“如果还有来世，我一定再做你们的女儿。”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爸爸离开了。

偌大的城市，万千世界，她孑然一身……

好一会儿，乔乔才平复心绪离开。

走到门口的走廊时，许洺的声音让她陡然停住脚步。

“你要结婚了是吗？”

“嗯，知意就拜托你照顾了。”

还有秦之霖。

乔乔屏住呼吸，静静听着他们“叔侄”的谈话。

许洺声音里多了分不满：“你这么关心她，仅仅因为你是她小叔？”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小时候不管知意受欺负了还是生病了，你都要我去安慰她，然后自己默默去替她出头，给她买药，又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听到这话，乔乔愣了。

她也想问秦之霖为什么？为什么不让自己知道他的好。

秦之霖没有回答。

许洺语气重了许多：“你知不知道，知意喜欢你？”

乔乔心一悬，不觉握紧了手。

“我一直都知道。”

秦之霖不过六个字的回答，却像颗雷在她心脑引爆。

他一直都知道，却又装作不知道。

而自己就像个小丑，在他眼前自欺欺人地演了这么多年的戏！

瞬间，乔乔犹如被抽干了力气，无力地靠着墙壁。

她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可耳畔已经是一片死寂。

回到家时，乔乔看着一叠叠画着秦之霖的素描纸。

她凄楚一笑：“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半晌，乔乔把所有有关于秦之霖的东西翻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那一堆画纸，也被尽数揉成了一团，丢进了火坑。

看着炉火熊熊燃烧，画纸被火边吞噬，她突然含泪笑着，而后捂着脸失声痛哭。

这一次，她真的该放手了。

……

自林父葬礼后，乔乔病了半个月。

半个月以来，是许洺在身边照顾她，给她做饭，开导情绪。

秦之霖也来给几次，但她总是装睡不理会。

这天，许洺摸着她的额头，松了一口气：“终于退烧了。”

乔乔满目感激：“谢谢你……”

“打住，我说过，你永远不用跟我说谢谢。”

许洺在她的床边蹲了下来，眼睛里充满着希冀：“知意，你跟我出国好不好？”

“出国？”

“我们一起出国深造，你难道不想继承林伯伯的事业，做一个优秀的医生吗？”

乔乔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着毫不掩饰的深情，心里忽然有了一丝触动。

多年的求而不得，这点他们或许是相似的。

而父亲的笑容还留在相框里，他曾经也说希望她能做一个好医生。

如今，该去拾起这份承诺了……

细雨绵绵，路上的积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

医院，刚查完房的秦之霖往办公室走，心里却还是烦躁。

自从乔乔病好后，他已经有四天没见到她了。

秦之霖犹豫着下班要不要再去找她，一个护士抱着个纸盒迎面走来。

是林父的旧物品。

想起乔乔那些天的冷脸，他叫住护士：“给我吧，下了班我给知意送过去。”

护士一脸莫名：“知意昨天就出国了，还让我把东西寄去。”

听到这话，秦之霖眸色一震：“出国！？”

乔乔出国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

秦之霖拿出手机，向来沉着冷静的他连动作都僵硬几分。

还没翻到乔乔的号码，一条微博特别关注提醒就跳了出来。

他点开，一张巴黎圣母院的照片上的文字像针狠狠刺进他的心。

“圣母玛利亚，我终于不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