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石长远送条花领
吴九清被押下后,郭涛急忙向王新明汇报:“王书记,吴九清闻风提前自首了!”
“他自投罗网,也是明智选择。但我感到有点突然。”郭涛手机内传出王新明的声音。
“是的。”
“那就将计就计,把他关起来,但只关不审。继续按计划调查。”
“好,我明白。” 郭涛放下电话,对得索,“王书记同意咱们的行动,并指示对吴九清只关不审,你下步要着重侦察路新死亡之谜。特区平安分局的工作由陈明主持,你多指导他。”
“好!”陈得索点头道。
石长远坐在卡车机楼,路过武汉长江大桥。桥上车水马龙……桥下波涛滚滚,轮船汽笛长鸣……
石长远给陈得索拨打手机——陈得索在办公室突然手机响。二人对话——
“陈局,我是石长远,您身体恢复了吗?”
“恢复了,现在已经上班;请问有什么事?”
“我现在武汉,估计晚上8点左右到柏子山特区。我想和您见见面,有时间吗?”
“可以,在哪里见面?”
“还在漫滩湖宾馆吧?”
“行!”
夜晚8时。陈得索来到漫滩湖宾馆202房间见石长远。石长远把路新的花色领带递给陈得索。陈得索接过端详,不解:“你给我这个领带是什么意思?”
“这个领带是路新“自缢”的物证,你忘了,你审他时穿的咖啡色西服佩戴的就是这个花领带。”石长远沉思道。
陈得索眼睛一亮:“噢,是的。你觉得路新的这个领带有玄机?”
石长远一脸怪异:“我怀疑有人用此领带把路新勒死了!”
陈得索心中一惊:“为什么?”
石长远推测:“路新是一个玩世不恭而又倔强的人,性格决定人的行为。他敢作敢当,没有死的念头;他在狱中要吃要喝,还捎信让我给他聘请律师辩护。这说明他有求生的愿望。”
陈得索盯着石长远问:“你认为是谁勒死了路新?”
石长远判断:“我觉得是你们内部人。”
陈得索不安起来:“怎么讲?”
石长远缓缓道:“路新没批捕前,平安局不允许我和其他人直接见他,我买几次火腿
肠和香烟都是由看守所值班人员送的,外人根本接近不了路新。”
陈得索试问:“你认为谋杀路新的动机是什么?”
石长远耸耸肩:“还与你有关。因为路新掌握了‘警娼勾结内幕’,凶手害怕让你或其他正直的人知道详情!”
陈得索点点头,站起来踱步:“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市委领导也要求我对路新之死重新调查!”
陈得索驱车进华西市看守所。所长张门仓热情迎接了他。
陈得索开门见山道:“路新自缢一案,市委决定重新立案调查!”
张门仓脸色突然阴沉下来,他站起来,显出很不高兴的样子:“这是旧案重提,是烫剩饭!”
陈得索也不客气道:“张所长,这是市委决定,请您履行职责。”
张门仓战战兢兢问:“宋局长知道吗?”
陈得索淡淡道:“宋局长在京学习,现在有郭政委主持工作。这是你知道的。”
张门仓有些困惑:“这案子,也就是郭政委处理了的呀,他怎么又变卦呢?”
陈得索严肃道:“路新家人及朋友对路新之死有疑义,我们应该义不容辞地重新调查。不信请你接郭政委手机。”
陈得索拨通郭政委的手机递给张门仓。
“门仓啊,重新调查路新死亡一案是市委领导指示的,请你顾全大局,积极配合陈局长!”郭涛电话中指示。
张门仓把手机递给陈得索,有气无力道:“你安排吧,全所干警尽力配合。”
陈得索打开录音机和笔记本:“先把路新死亡前后24小时你们的值班情况说说。”
张门仓说:“所实行的是三班轮换制,每班三人,有一个带班班长,晚上7点整交
接班,第二天8点交接班。交接班以自动报警为准。”
陈得索问:“路新死的时间是谁值班?”
张门仓答:“这个让我查查值班记录,对,是张海波、胡自新、蒋军,领班是张海波。”
陈得索拍拍张门仓的肩膀:“走,领我到路新死的牢内看看。”
张门仓陪陈得索向路新死的4号牢房走去。陈得索边走边观察监狱布局:看守所北靠洪汝河,南临迎宾大道。四周高墙合围,其上架有电网。看守所有三排建筑,每排前为一个院落,成为三区三关,大门都是在楼中间穿堂而过。
第一排是干警生活区。走进大门,保安要登记其身份、找谁、来访事由。第二排楼是干警值班室,审讯室,办公室,党员活动室,院有花坛,有单杠、双杠、球场等体育设施。第二排楼中间过堂通监狱区。过堂前后有两道门,前门是特制的无缝保险钢门,后门是特制的方格子钢筋门。过堂两耳各有一间房,是值班人员的办公室和卧室。第三排平房才是真正的监狱。监狱独立一体,四周空荡。监狱前后有花坛、体育设施和跑道。牢房无窗,牢门下方是无缝钢板,上方是80公分的钢筋焊接的小格子门,用于通气透光,内外观望等。牢房四角有相互贯通的居高临下的岗楼,有武警24小时荷枪实弹警戒。
陈得索心想:“如果无内应,犯人插翅难逃。如果外人劫狱,无内应也是无缝可钻。路新如果被他人所杀,内部人员值得怀疑!”
陈得索停在4号牢房。他仔细察看牢门,透过了方格子小窗内看,一股霉臭味从室内扑鼻而来。“这号内没人?”他问。
“自从路新死后再无人关进来。”张门仓说。
“把那天晚上值班的同志都叫过来。”陈得索要求。
“好。今晚上又是轮他们值班,我通知他们提前过来,咱先吃饭,边吃边聊。”张门仓听令安排。
傍晚。张门仓安排看守所内部食堂大厨师傅:“陈局长在而这吃饭,炒几道像样的菜!”
张门仓正陪陈得索准备吃饭。张海波、胡自新、蒋军也匆匆赶到……陈得索为了不造成紧张气氛,主动热情让座招呼:“兄弟们都辛苦了,今天顺便看看大家。”
“是的,大家先吃饭,有事等会儿说!”张门仓也附和。
这几个人都是老派出所所长出身,都有干警的机警和反侦察经验,他们彼此交换了眼神,眼里闪出惶恐和懊丧的眼神,聚到角落吃馒头,小声嘀咕——
“陈局是侦破高手,狡猾深沉,提防着点!”张海波朝陈得索坐的方向说。
“张所长提前通知吃饭,可能摆的是‘鸿门宴’!”胡自新低头用筷子夹菜。
吃过晚饭,张门仓走近他们:“今晚上你们不要值班了,我已临时给你们调换了。陈局长要调查一个案件,我们要以老平安人员的觉悟和素质,积极配合陈局破案。走,到我办公室,听从陈局的安排。”
陈得索坐在张门仓办公座位上。张门仓带张海波等人进来。
“我想大家都知道规矩,既不能过于紧张,也不能拖延时间而抗拒询问。海波、自新分别到审讯室、值班室等候;蒋军先给我谈;张所长巡视值班情况。”陈得索微笑透着寒气。
室内其他人离去,只剩蒋军了。陈得索给蒋军递烟。蒋军手微哆嗦地接过烟,陈得索给他点上。
“请你谈谈路新死前、死后的情况。”陈得索开门见山道。
“他是用自己的领带上吊的!”蒋军毫不迟疑说。
“假如是别人勒死的呢?”陈得索目不转睛盯着蒋军。
蒋军头摇得像拨琅鼓:“不可能!外面的人插翅难进;俺三人也没有这样的恶行,况且都是一起住,一起走;通监狱的后门和每间牢门都是两把锁,一人进不去,必须两人开锁才能进去。”
陈得索质疑:“要是俩人合伙干的呢?”
蒋军又摇头否认:“也不可能!还有一个先进设施呢!如果后门和某个牢房门被打开,自动报警装置就会启动,楼上的岗楼武警和值班人员以及犯人都会关注。”
陈得索又问:“要是有人破坏了报警装置呢?”
蒋军有矢口否认:“这种报警装置是省平安厅专家安的。这些洋玩意,大家就不知‘机关’ 在哪里,一旦有惊动,声音在武警岗楼里和楼顶墙壁上发出。何况报警装置根本就没有破坏。”
“怎么证明?”陈得索问。
“因为第二天俺交接班时警报还正常启动。”蒋军答。
“那天晚上,你们接班以后都干了什么?”陈得索追问。
蒋军开始详细阐述:“晚上七点,张海波领着我们和上班的弟兄到各号里巡查了一遍,路新在4号安然无事,正在吃火腿肠……我们填写好交接手续后,开始打扑克,有张所长配场。11点左右,海波和自新休息;我值班看书,快4点时休息,海波和自新醒,两人下棋。到第二天早上八点钟我们交班时,发现路新吊死在牢门钢筋上。”
“用他自己的花领带吗?”陈得索问关键问题。
“是的。我们报告了张所长。张所长给市局做了汇报,宋局长让法医门诊孙启明来检查,认定他是用自己的花领带畏罪自缢,接着进行了火化。”蒋军不加思索道。
陈得索询问了蒋军以后,又分别询问了张海波、胡自新。他们的回答和蒋军供述一致。陈得索暗想:“难道他们早已串供?或是本能的自我防范?我忽略了那些关键细节呢?”
狱内传来犯人的嚎叫声……陈得索脑海闪现4号牢狱的格子门……“对!找法医孙启明,看路新死亡鉴定!”他突然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