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奶奶的话像是一道响雷在林湘脑子里炸开，冰凉的寒意再次袭来。

    霍之行要结婚了？

    林奶奶想安慰她几句，可林湘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天空漆黑，路灯昏黄。

    林湘站在霍之行的公寓楼下，仰头凝望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渐渐红了眼。

    带着暖意的光芒和三年前的霍之行一样，照进了她的心底。

    那年她十六岁，因为林奶奶的事，蹲在医院走廊里无助痛哭。

    就在那时，霍之行将一份热腾腾的饭菜递给她，声音温和：“要哭也得先吃饱。”

    林湘头一次在除了奶奶以外的人身上感受到温暖。

    霍之行也是第一个没有嘲笑自己跛脚，愿意接受自己的人。

    过往的记忆像是电影在脑海中回放，也给了林湘上楼的勇气。

    站在门口，她迟疑了几秒后才抬手敲了敲门。

    等待的短暂时间让林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门开了，霍之行见是她，眼底掠过丝诧异：“你怎么来了？”

    林湘哑声问：“奶奶说你要结婚了。”

    闻言，霍之行愣了瞬，剑眉微拧。

    “以后……我还能去给你送吃的吗？”林湘颤声问。

    霍之行眉眼冷漠：“很晚了，赶紧回去。”

    说完，他后退了一步就要关上门。

    林湘心一窒：“大叔，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我一定会让自己变的优秀。”

    她望着他，眼神里是她没察觉的哀求。

    霍之行看着她，忽然越过她走到电梯口，按下了电梯：“回家吧。”

    这句话，抽掉了林湘所有力气。

    她紧攥着衣角，一瘸一拐地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霍之行的脸也随之消失。

    林湘还没来得及去为他的驱逐和冷漠伤心，心口的刺痛伴随着窒息如浪潮将她淹没。

    她捂着胸口，面色煞白地呼吸着。

    狭小的空间好像将疼痛翻了倍，林湘抱紧双臂，孤独地挨过了折磨。

    电梯门打开，林湘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孩站在电梯口。

    小孩好奇地看着林湘，突然指着她说：“妈妈，她是个瘸子哎。”

    女人将孩子拉近自己，目光嫌恶：“看她浑身脏兮兮的，离她远点。”

    林湘只当做没听见，可出去后却看见那扇窗户已经不亮了。

    那对母子的话回荡在耳畔，她蹲下身，泪水莫名就漫了满脸。

    霓虹灯随着夜深更加璀璨。

    不知过了多久，林湘才慢慢站起来准备回家。

    车的探照灯忽然从背后打来，一辆轿车停在了她身边。

    车窗下降，霍之行眉目冷峻：“上车，我送你回去。”

    闻言，林湘一愣，顿觉受宠若惊。

    她扯了扯衣服后小心地坐上了车：“谢谢大叔。”

    霍之行没有答话。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林湘几次想问他结婚的事，可话到嘴边总是说不出来。

    终于，霍之行率先开了口：“我要搬家了，以后别再来找我。”

    林湘眼眸一震，手不觉收紧：“因为我吗？”

    她仅有的一丝侥幸被霍之行轻吐的一字打破。

    “对。”

第三章 配不上他

    林湘不记得之后两人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车。

    只记得回过神的时候，她独自一人地站在胡同口。

    周围一片死寂，霍之行那声“对”再次出现在她耳畔。

    他搬家就是为了躲她……

    林湘眼眶微热，心里好像被塞满了棉花，堵的难受。

    她仰头望着夜空好一会儿，直到飘起细雨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家。

    原以为林奶奶早就睡了，可屋子里那暖黄色的灯光让林湘鼻尖一酸。

    奶奶在等她。

    林湘抹了把脸，深吸了口气做出一个轻松的表情才走进去。

    林奶奶半睁着双眼坐在椅子上，见她回来了才松了口气。

    “奶奶。”林湘慢慢走过去坐下，好像找到了依靠。

    林奶奶拿起干毛巾，轻轻擦着她的脸：“湘湘，放弃吧，咱们配不上霍律师。”

    闻言，林湘唇角一僵：“为什么配不上？”

    林奶奶爱怜又心疼地看着她：“他家境好，学历高，工作又体面，咱们拿什么跟他配啊。”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利刃在林湘心上划着口子，可每一句话又真实得无法反驳。

    她刚出生没多久就被父母抛弃，是奶奶捡到她，把她养大。

    她没有学历，高中读了一年就辍学去打工，又因为跛脚只能在饭店里做洗碗工。

    无论哪方面，自己都配不上霍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