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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的伤情已经被控制住，只要今天能醒过来就算是脱离了危险，不过腿上的伤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严重的话可能以后都无法行走。”医生快速交代完，急匆匆的离开。
傅时漠呆立在原地，所有的血液冲上脑子。
比起劫后余生的欣喜，他更加担心季南初的腿。
她那么要强和骄傲的人，要是醒来发现自己再也站不起来，做不了飞行员了，会不会宁愿自己没有被救。
想到这，傅时漠背过身，靠在墙上掩面哭泣。
收拾好情绪之后，他才洗漱穿上防护服，走进季南初的病房。
季南初安静的躺在床上，往日的冷傲统统消失不见。
傅时漠颤抖的伸出手，轻轻抚过她脸颊。
他轻声说：“要是你能永远都在我身边就好了。”
“你要是不醒过来，外婆就要孤零零一个人了。”男人小心翼翼的将季南初的手放在掌心，想要将身上的热度传递给床上的人。
“到时候老太太出了事，谁去照顾她？季南初，你接受不了她丢下你，难道她就能接受你丢下她吗？”
说着，傅时漠就感觉到自己掌心里季南初的指尖微动。
他立即把手放下，出门去找了医生。
医生快速进门给季南初做检查。
正在看腿上的伤时，季南初醒了，她茫然的睁开眼，还以为自己实在天堂。
“医生，她醒了。”傅时漠拉住医生，紧张的说道。
医生抬眼看了看季南初，在她眼前轻轻挥了挥手。
季南初艰难颔首，又眨了眨眼。
医生轻声问：“右腿痛不痛？”
季南初反应了两秒，点了点头。
傅时漠眼眶发红，惊喜的看着她，喉结滚了又滚，最终还是没说话。
季南初张了张嘴。
男人了然，小心捏了捏她的手：“外婆没事，我没有告诉她。”
“谢谢。”季南初没出声，但傅时漠读懂了她的口型。
医生做完检查，就带着傅时漠离开了病房。
“她的腿怎么样？”男人着急发问。
“目前看来没有继续恶化，这样下去，很快就能康复。”医生取下手套，劝慰傅时漠：“让她心情愉快，恢复的会更快。”
傅时漠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他回到病房，红着眼用目光描摹季南初的容颜。
季南初若有所感的睁开眼。
两人四目相对。
季南初艰难的问了句：“你刚刚……说什么？”
病房内。
傅时漠对季南初的话避而不答，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指尖：“等你稍微好一点，我们就转院去帝都。”
季南初疲惫的闭上眼，她能感受到自己腿上的情况不容乐观。
半月后。
傅时漠花大价钱将她从杭城转院到了帝都。
她躺在病床上，又继续想被救时傅时漠说的那句话。
“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一次。”
为什么是再？
她心里隐约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但那实在太过离奇，以至于刚升起就被她压了下去。
季南初定定的看着他，想要不要直接问。
傅时漠见她这个神色，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东西，他伸手摸了摸脸。
“谢谢。”季南初还是没问，万一猜错了，她还要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闻言，男人坐在病床边，拿起湿巾，轻轻替她擦脸：“我们是夫妻。”
“照顾你是我的分内之事。”
傅时漠说这话，眉眼间的温柔都快要溢出来。
季南初恍然间以为自己看到了好多年前的他，那时候他的也是这样温柔。
她有时也暗暗希望，那些锥心刺骨的经历真的只是一个噩梦。
这样她和傅时漠，说不定真的还能回到从前。
想到这，她阖上眼喃喃：“我好久没见外婆，我想给她打电话。”
男人仔细打量季南初的神色，似是要从窥进她的心里。

病房里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管家的电话。
季南初攥紧了床下的床垫。
她也不想让老人家这么大年级了还到处奔波。
可她真的没法再和傅时漠共处一室。
这些天的相处，总是让季南初生出很多错觉，仿佛他们的感情根本没发生任何问题。
但她知道，这些都是短暂的。
现在放不下，这些温柔就会化成刀子，分开时刀刀剜心。
季南初刚做下决定，傅家的管家就到了。
老太太走进病房，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季南初，瞬间就红了眼眶。
“影影，我的囡囡受苦了。”外婆颤颤巍巍的走到床边，小心的伸出手抚摸她的头发。
季南初轻松的笑了笑：“外婆，我已经恢复了差不多了，很快就能像以前一样。”
老人心疼的叹了口气，背过身去抹眼泪。
看见外婆的季南初终于松了口气，她抬眸看向傅时漠：“这些天，谢谢你的照顾。”
男人站在原地，死死捏住窗沿，眼里的情绪翻涌着，嘴角抿的笔直。
见状，季南初突然感受到一股哀怨。
原本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半响后，她才重新措辞：“现在外婆来了，你就回去好好休息，认真工作。”
闻言，傅时漠的眼神才收回去些许：“我去给你们准备晚餐。”
说完就像阵风似的走了。
外婆也收拾好了情绪，她站起身帮季南初揉腿：“这次多亏了小傅，要不是他照顾你，你也没法恢复的这么快。”
“是要多谢谢他，到时候离婚了，就把房子留给他，就当是医药费了。”季南初看向窗外，所有的不舍都丢进风里。
“一定要离婚吗？”老人不解，为什么外孙女的态度这么坚决。
季南初收回放在窗外的目光，暗自垂眸：“外婆，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高级病房外安静不已。
傅时漠惨白的站在门口，心头猛震。
所有的一切豁然明朗。
这才是季南初非要离婚的理由，她早就知道了。
男人的手死死捏住把手，推门的勇气瞬间褪去。
他把晚餐放在门口，接着转身去找了护士。
病房内。
老人听完季南初的话后静默不语。
“外婆，或许你会觉得很荒谬，可是我只要一想到会失去你，就无法继续和他在一起。”季南初的声音哽咽起来。
只要能阻止梦里的事情发生，无论付出什么她都愿意。
外婆立即心疼的捂住孙女的手：“囡囡，外婆只是不想让你失去一段好姻缘。”
“外婆之前问我想要什么，这次回来，我已经想好了，爱情和婚姻都不是人生的意义，做不了爱人，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做伙伴，这些都比做爱人要长久。”
季南初说到这里，原本黯淡的眼神里又有了光。
她还有很多别的东西可以去热爱。
譬如自由，飞行，工作，旅游……
见状，外婆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尊重季南初的每一个选择。
时间飞逝。
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
傅时漠自从上次听见了季南初的话后，就渐渐退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他回到华翼，将工作排的满满当当，好名正言顺的减少去探望她的次数。
季南初身上的伤势也恢复的七七八八。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的腿要做康健，表面的伤口已经痊愈。
可季南初每次站起来时，都感觉右腿的骨头里传来一阵疼痛。
医生再三检查，诊断她的腿已经没有了问题。
腿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季南初的心。
她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