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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中秋佳节的余温剩下几分，别墅区不少房子依旧亮着灯，最中心的那套暗着，带了几分冷清。
黑色轿车停下，李子旭从车里下来，对陈叔说了声，“早点休息。”
“哎。”陈叔点头。
继而跟上前，帮忙推开大门。李子旭长腿一迈，走上台阶，进了门，屋里只有外面投射的淡淡路灯，餐桌也收拾干净了。
他解着袖口上楼，一路来到主卧室，卧室里飘着淡淡的檀香，他把外套搭在椅背上，走向中间的大床。
床头灯投射着，床上的女人已经睡了，侧身，半弓着，白皙的掌心还握着手机，眉心拧着，睡得并不安稳。
李子旭解完袖口，抬了下巴解领口，随后指尖拨弄了下她湿润的长发。顾九歌是做噩梦了，梦里她被推下悬崖，崖上是李子旭跟夏情的盛大婚礼，她大吸一口气，猛地睁眼，对上了高大男人的眼眸。
她眼神聚焦。
“你...”
“做噩梦了？”李子旭轻声问道。
顾九歌愣愣地看着他，还没回神。李子旭轻挑眉梢，拨开她的刘海，同时也掀开她的被子，俯身下去，堵住她的嘴唇。顾九歌仰了仰脖子，舌尖碰到他唇角的伤口，她猛地缩了回来，李子旭轻笑一声，揪住她舌尖。
渐渐地开始加劲。
她的头发更湿。
粘在肌肤上，李子旭拨开了就亲，后发现湿得太厉害了，干脆起身，把她抱了起来。顾九歌嘴唇一咬，紧紧地抓着他。李子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还故意问她：“梦到了什么？嗯？”
顾九歌抬眼，眼里全是水珠，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
李子旭听罢，并没继续问，他也不过随口问问。进了浴室，门一关，被水珠晕染的墙面很快就被人给蹭掉了。
久久。
直到隔壁的别墅灯都灭了，他们这间主卧室的床头灯，浴室的灯以及水，一直亮着一直开着。将近凌晨三点半，顾九歌到了那种，稍微会推拒他的时候，李子旭擦了擦头发，摸她头发被她抬手下意识地推拒着。
李子旭挑眉。
俯身盯着她，“不擦头发怎么睡？”
顾九歌这才收回手，迷迷瞪瞪地坐起来。李子旭笑着把人揽了过来，毛巾扔她头上，给她擦着，而床边的手机响起，他拿了过来，随意地翻着。顾九歌起初只是迷瞪，后来余光扫到他的屏幕。
她心跳加速，她想看看他的微信，看他的微信列表。
看他跟夏情有没有联系。
滴一声。
正在看邮件的男人点开了跳出来的信息条。
是他的侄子发来的。
闻泽辛：小叔，你今晚落了老爷子的面子。
李子旭看了，没回复他，退出了聊天框，随后摁灭了屏幕。顾九歌的心却凉了几分，她扫到，闻泽辛的上方。
夏情二字。
眼看他要把手机放下，顾九歌握住他的手腕，李子旭抬眼看来，“嗯？”
顾九歌在他敏锐的目光下，嘴巴张了张，“我想看看你的手机。”
“我看看，好不好？”
女人对付男人，第一招就是撒娇。李子旭没动，喉结滑了下，后似笑非笑地晃了下手腕，让她松开。
顾九歌当即立即松了。
李子旭扫一眼手机，随后转了下，送到她面前。那黑色冰凉的手机过来时，顾九歌心跳加速，她伸手，刚要触到手机边缘，便被他挪开了。顾九歌一愣，抬眼，李子旭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了过来，直接堵住她的嘴唇。
他嗓音很低。
“男人的手机，怎么能随便看呢？”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嗯？”
“既然还有力气，那就再来。”
他低语着，扔了毛巾，把她往怀里拉。
并把她架了起来，顾九歌慌了，猛地咬牙，略微挣扎，眼里含着水光，几分怨怼地瞪着他。
将近凌晨五点，顾九歌才睡过去。隔天一早，她醒时已经九点半了，身边的位置也空了，她顾不上他在不在，赶紧先洗漱，上妆，又抱着舞服下楼。
张姐见她下来，立即转身进厨房，“吃点早餐再去，车子在外面等着了。”
顾九歌往外看，黑色轿车候着。她把舞服放在篮子中，说道：“张姐，麻烦你等会儿把我舞服送去洗。”
“好的。”
牛奶跟鸡蛋上了桌。
顾九歌说道：“怎么没叫我？”
张姐一顿，笑了笑，“先生不让，说让你多睡会儿。”
顾九歌抿了下唇，也能猜到是他，她三两下解决了早餐，起身，换了高跟鞋，拎着小包，走出门。
陈叔见她下来，给开了车门。
顾九歌说了声谢谢便弯腰要坐进去，随即一顿。后座上李子旭翻着手里的报纸，一身西装楚楚，几分俊雅。
完全看不出昨晚最后折腾她那强势霸道的样子。
“还不进来？”他头都没抬，漫不经心地问道。
顾九歌回神，坐了进去。
小包放在腿上。
车门关上。
陈叔去了驾驶位，启动车子。很快驶出了别墅区，车里安静，只有他翻报纸的声音，顾九歌脊背绷得直，她指尖绕着小包，余光看着男人放在扶手箱上的手机。这时，她手机也响起，她顿了顿，回神，取出手机。
她所在的B组群有人艾特她。
姜云：@顾九歌，你迟到了，唐奕老师在这儿等你半个小时了。
顾九歌：老师怎么来了？
姜云：你来了就知道了。
顾九歌的心有些忐忑，唐奕经常要带A组出去，有时是去比赛，有时是去参加活动，她们主要由副主任带着，像一周前那样开会一个月一次，所以她见到唐奕也就一个月一次，没想到这个月。
还能见第二次。
她抬眼，对陈叔说：“叔，能不能开快点儿？”
陈叔一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座的李子旭。

李子旭又翻了一页报纸，说道：“绕一下路。”

“好的。”
陈叔立即在前面调转车头，换了一条小路，就这样，绕来绕去，比以往时间早了十分钟。看到剧团的大门，顾九歌按键要开门，却没按开，她顿了下，正想问陈叔，但反应过来，她转头看向李子旭。
李子旭慢条斯理地合上报纸，手搭着扶手，看向她。
“还生气？”
顾九歌没应。
李子旭理了理袖子，“消气了再走，别把情绪带到工作上。”
他语调漫不经心。
顾九歌抿紧唇，看着男人微垂的眼眸。几秒后，她松了门，凑过去，在他唇边亲了一下，李子旭睫毛微动，眼眸看着她，随即勾了唇，指尖敲了敲扶手。顾九歌看他一眼，捞起小包，转身一按，便出了去。
高挑纤细的身影很快进了大门口。
李子旭才吩咐陈叔开车。
今日一进门，很多同学都看着顾九歌。顾九歌急着赶路，并没太在意，来到B组的办公室，她一把推开门。
气喘吁吁地站定。
唐奕穿着一身旗袍，转身看她，说道：“进来吧。”
顾九歌立即走进去，跟组员坐在一起。
唐奕放下手里的平板，走到她们的面前，道：“B组一直是替补，也没有正式的首席，都是轮着跳的。”
“这样长久下去也不行，所以，给你们两周时间准备一下，所有人竞争首席之位。”
八个组员一下子沸腾。
唐奕走到顾九歌的跟前，看着她，说：“你，好好准备。”
刷地一下，所有人都看向顾九歌，各种情绪皆从眼底滚过。顾九歌也是一愣，她站起身，道：“我会的。”
唐奕点了下头，看她一眼，随后从后门离开。
她一走。
几个人纷纷议论起来。
“夏情姐不在，A组的候补首席不行了，终于要轮到我们B组出头了。”
“别想太多，A组就算再不行，随便一个挑出来都能跳独舞。”
“那..但我觉得是好事，至少我们有机会成一支正规的团队。”
她们议论着，突地视线朝顾九歌看来。顾九歌淡淡地也看她们一眼，姜云算是组里跟顾九歌比较好的，她撞了下下顾九歌的手臂，低声道：“我觉得唐奕老师是想要你当首席，你跳青蛇那个视频在论坛传开了。”
顾九歌顿了下，“论坛？”
“嗯。”
“我给你看。”
姜云说着，点开了京市舞蹈团的论坛，说道：“你看，置顶呢。”
顾九歌垂眸。
然而置顶的论坛却是。
【顾九歌是在走夏情的路吗？开个投票帖，谁跳得更好一些。】
夏情一千六百票
顾九歌一千票。
有人在下方评论。
“夏情当初跳这支舞蹈，让我惊艳许久，但是再看顾九歌，就没多大感觉了，东施效颦啊。”
“大概是因为她跟前姐夫在一起吧，有那么一个天花板的姐姐，她拿什么抓住闻家那位呢，只能模仿自家姐姐吧。”
“这几年是因为夏情在国外，否则她还有什么机会？”
姜云见到这些评论，愣了，急忙看向顾九歌。
顾九歌伸手，轻轻地推开她手里的手机，“我去练习室。”
“顾九歌。”姜云紧跟着她出门，说道：“那些评论你不要管，你这次是真跳得不错。”
顾九歌人已经走到练习室门口了，她脚步一停，抬眼看向姜云，“但还是比不上我那位姐姐对吗？”
姜云喉咙一卡，愣愣地看着顾九歌。
她试想一下，如果她有这么一个压在头顶的优秀姐姐，她做什么事情都被拿来跟姐姐比，她估计得崩溃。
而且，听说顾九歌跟夏家人关系很疏离，是因为她那位姐姐吗？
姜云顿了顿，握住顾九歌的肩膀，“我们还年轻，未来还很长，顶峰不会永远是同一个人。”
顾九歌扯唇笑了笑。
她更在意的是那句，“这几年是因为夏情在国外，否则她还有什么机会。”
因为夏情在国外。
所以她才有机会跟李子旭在一起对吗？
那如果夏情回来呢？
她转开眼，推开练习室的门，走了进去。练习室里没人，顾九歌进去开始把杆，姜云顿了顿，看着她背影，也进来，跟着她一起练习。算来，她们两个人其实也是同学，都是京市舞蹈学校的，同个专业，不同班级。
“这次竞选首席，你打算跳什么？”姜云一边压腿一边问。
顾九歌下腰，看着镜子里倒着的自己，道：“没想好。”
姜云：“我也是，不过我觉得我肯定竞选不上。”
顾九歌没吭声，安静地练习。
几分钟后。
那位给顾九歌改编青蛇的徐老师走了进来，她放下平板，抱着手臂看着她们俩。顾九歌腰身非常柔软，腿又长，是个外在条件非常优质的舞蹈生，她说：“顾九歌，这次首席竞选的舞蹈，由我来给你改编。”
顾九歌动作一顿，天鹅般的脖颈转了过来，看向徐老师。
徐老师说道：“不要害怕跳过别人跳过的舞蹈，舞蹈有千形百样，你跳出来的，就是独一无二。”
顾九歌心里有些暖：“谢谢老师。”
B组要选首席的消息一天就传开了，A组顿时有了危机感，一直以来B组就是备胎，也没有王牌，不像A组有夏情，林媛，秦丽子等人，更别说A组在夏情的带领下，取得的成绩不菲。
所以她们一直不把B组放在眼里，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们也会开始走向正轨。
所以她们有些不敢置信，又升起了战斗心。顾九歌拎着包从电梯下来，遇见A组几个刚进门的。
她们抱着手臂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今日顾九歌下来得早，车子还没到，她走到门口，准备拿手机出来。
黑色的轿车便开了过来，停在门口。
陈叔从车里下来，小跑过来，给开了车门。顾九歌一抬眼，看到后座的李子旭，他正闭目养神，他那边光线昏暗，侧脸棱角分明。她顿了顿，弯腰坐了进去，陈叔把门关上，秦丽子带领的几个人渡步走过来。
站在大堂里，也窥到顾九歌身侧那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她们几个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车门缓缓关上后，她们看到男人的大手放下来，握住顾九歌的手。
男人骨节分明，露出袖口精致的黑曜石袖扣。
车子开走后。
她们才回了神。
秦丽子冷笑一声，抱着手臂转身，道：“看她能笑到什么时候，等着吧。”
林媛跟另外两名同学，急忙跟上，频频点头。
手突然被握住，顾九歌转头看去，李子旭半张脸隐在阴影处，没睁眼，下颌如刀锋。顾九歌手心翻上，五指插/入他的大手里变成了十指紧扣。李子旭察觉她这动作，侧头，睁眼看着她，顾九歌一顿，“你醒了。”
李子旭另一只手抬起来，解着领带，问道：“今天忙吗？”
顾九歌摇头：“练了一天的舞蹈，你很累？”
看出他眉心的褶皱。
李子旭抬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下，说：“是有点，跟人谈事情了，应酬陪着。”
顾九歌嗓音轻轻：“那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做吧。”
李子旭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领口，让她解，顺势松开了那十指紧扣。顾九歌掌心一空，她顿了顿，靠过去，两手给他解领带。李子旭垂眸，看她动作，说道：“随便吃点就行，我已经让张姐熬点汤，给你补补。”
顾九歌睫毛眨了下，抬眼，“我不用补。”
李子旭轻笑，按了隔断，缓慢升起，他低头含住她的红唇，“要的，这几天我要得厉害，怕你承受不了。”
顾九歌脸颊一红。
回到别墅后，张姐已经做好了饭菜，顾九歌被按着喝了两碗汤，但她需要控制体重，所以只吃了一小碗的饭。她揉着肚子，走去小客厅，李子旭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腿上放着笔记本，在办公。
顾九歌没敢打扰，坐在他身侧后，拿起苹果跟水果刀，削着皮。
门口传来了门铃声，她的后腰被男人的大手拍了下，她扭头，李子旭头都没抬，对她道：“开门，找你的。”
顾九歌疑惑，找她的？
她把苹果跟刀放下，随后起身，走向门口，拉开门，门外是C牌中国区总监，她带着四个人手里提着行李箱，笑道：“夏小姐，我们给你送冬季新款的衣服来了。”
顾九歌一愣，随后侧了身子，“进来吧。”
她后背靠着鞋柜，看着她们提着进来，然后熟练地去里面的房间推了移动衣架出来，把衣服一件件地挂起来，忙完后，她们笑看顾九歌，“需要我们给你试吗？”
顾九歌走过去，扫了几眼那些衣服，想起小客厅里的男人，她正想摇头说话。李子旭低沉的嗓音便传了过来。
“不用，你们回去吧，她的衣服她自己试。”
她们估计没料到男主人在，愣了下，那位总监急忙走过去，跟李子旭打招呼，随后识趣地带着另外三个女人走了。那大长腿以及香水味，随着她们离开，便消散了。顾九歌看到张姐也从后门走了，她顺便关了门。
顾九歌这才走向小客厅。
她说：“怎么又买那么多衣服。”
李子旭掀起眼眸，抬了下颌，“去试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