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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笙想了想，拿着笔在台词中画下一道斜杠：“或许可以试着改变说话的方式。”
“不是那种很明显的，只是在某个断句的时候稍微拖长音，或者选择一个特殊的字词，形成一个特点。”
容祁若有所思的轻扣着桌面，似乎在考虑这个可行度。
顾怀笙则直接拿起了台词本做示范。
分明是清朗的少年音，可是容祁却听出了几分阴柔与妩媚。
一段读完，容祁叹为观止，但是他却神情平静，再也平常不过。
她像看个宝藏一样看着顾怀笙，忍不住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又揉：“你太棒了！”
容祁现在的壳子里装的是28岁的灵魂，看顾怀笙就像看弟弟，丝毫没有发觉她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劲。
这时，她余光中闪出一道身影。
容祁望向门口，孟静娴立在那儿，眼神落她的手上。
他的眼神暗了几分，走了进来抓着她的手腕：“跟我来。”
“放手。”容祁声音里带着愠怒。
这人什么毛病，不招惹他的时候偏要自己凑上来。
孟静娴皱着眉：“我有话跟你说。”
“公事可以在这里说。”容祁语气不善，“私事，我和您没有私事可说。”
孟静娴呼吸加重了些，眼前这个带刺的人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这时，一只手不轻不重的将孟静娴的手扯开。
顾怀笙站在二人中间，声音温和：“我想，我们应该尊重女生的选择。”
孟静娴看着他，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他的目光下移，看向在顾怀笙身后的容祁。
“原来如此。”他嘴角噙着嘲讽，“你的喜欢也不过这么廉价。”
这话像根爆竹，炸响了容祁的愤怒。
她拉开了顾怀笙，看着他的眼神冰冷：“礼貌一点，别把你恶心的揣测按在无辜的人身上。”
“曾经喜欢你的我真的很廉价，自尊怎么被你践踏都无所谓。但是现在我从那个沼泽里出来了，也请您走得干脆一点，不要拉低了您的身价。”
容祁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休息室。
VOI大楼20多层，站在天台往下看，是让人恍惚觉得在飞。
“小心危险。”顾怀笙看着靠在栏杆上的容祁，轻声的提醒。
容祁抹掉眼泪，没有回头：“抱歉。”
“不是你的错。”顾怀笙靠在了她的旁边。
容祁眺望着整座城市：“电影说看事物整体要大于部分之和，但总有人会被那一点蒙蔽住双眼。没想到只那一点，就是全部。”
身旁的顾怀笙安静的听着，良久，他忽然问道：“所以你不喜欢孟静娴了？”
容祁瞥了他一眼：“合着我说的你都没认真听么？”
顾怀笙捏紧了手，喉头滚动着。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心脏擂动的声音。
他望着容祁泛红的双眸，鼓足了勇气张开了口。

第二十章

就在顾怀笙准备告白的时候，震天的铃声骤然响起。
容祁按下接通建，宿雪的声音劈头盖脸砸了过来：“夸了你两句就把自己当爷了？还不过来补录。”
随着电话被挂断，容祁匆匆忙忙的往楼下赶。
一边告诫着顾怀笙：“所以搞事业才是唯一法则，爱情都是虚浮的东西。你也小心些，不要被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骗了。”
话说到最后，只剩下缥缈的回音。
顾怀笙站在天台边缘，嘴角挂着苦笑，他倒想被骗呢，可是连被骗的机会都没有。
经过休息室容祁的一顿输出，孟静娴果真不再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半个月后，《桃之夭夭》第一季的录制全部结束。
录制之后就是后期的制作，等成品以及后续的宣发与活动还要很长的时间。
所以容祁捧着假条和银行卡，欢天喜地的去医院动手术去了。
术后，容祁恢复得很好，可以出院了。
然后她提着行李去了郊外，站在院子门口可怜兮兮的看着一脸怒容的秦奶奶。
听着老人不尽的数落，容祁只能乖巧的点头。

躺在床上，容祁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软件，干净的男声便充斥着这个小房间。

最近她把顾怀笙配过的剧听了个遍，越发觉得他厉害。
想着想着，容祁翻了身趴在床上，给大学室友发去了消息。
容祁：【你知道顾怀笙吗？B大学生会会长。】
消息几乎是秒回。
何多多：【顾怀笙，计算机系的神，B大传说谁不认识。】
容祁：【他现在在配音圈你知道吗？】
何多多：【？】
何多多：【不会吧，毕业的时候可是有好几家公司争着要他，有一家甚至是全国50强呢。】
何多多：【他怎么这么想不开？】
容祁：【听说是为了喜欢的女生。】
何多多：【不可能，那时追他的人能排到法国，全被拒绝了。】
何多多：【大家都说他是比尔盖茨的男人。】
何多多：【要是有喜欢的人也不至于单了整整四年。】
容祁看着好友发的消息，想大概当时顾怀笙只是为了迎合她们随口说的吧。
紧接着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何多多：【休息？】
容祁：【嗯，刚做了手术请了假。】
何多多：【好好休息。】
何多多：【游戏吗？】
容祁：【……】
何多多：【快点上号，我要无聊疯了。】
容祁闲来无事，依言打开了和平精英，她游戏其实不厉害，难得吃鸡一次。
登上游戏，一条邀请入队的信息便迅速发了过来。
她没细看就同意了，等到那边传来声音才发现不是何多多。
顾怀笙的声音低缓又清澈：“你也玩这个游戏吗？”
容祁打着字：不怎么玩，陪朋友。
顾怀笙说：“那就一起吧，你邀她。”
容祁：不了吧，我们很菜的。
那端顾怀笙轻轻笑了一下：“我也不是很厉害。”
听他这么说，容祁也没了负担，把何多多拉进了组队。
何多多开了麦，声音天真烂漫：“诶阿锦你朋友啊？”
“嗯。”顾怀笙礼貌的打招呼，“你好，我叫顾怀笙。”
下一秒，何多多头像下的麦克风标志闪烁了一下，随即响起“哐”的巨响。
半晌，何多多的声音才传来：“刚刚手机不小心摔了。”
她的声音冷静克制，如果忽略容祁疯狂震动的微信消息的话。
顾怀笙在那边说：“好，那我开了。”
开了游戏，容祁才知道顾怀笙说的“不是很厉害”掺了多大的水分。
顾怀笙拿着一把没有倍镜的AK-47，收了10个人头。
几分钟后，容祁看着屏幕上“大吉大利，恭喜吃鸡”。
手机里顾怀笙语气轻松：“你们真厉害，吃鸡了。”
又玩了一把，到了饭点才结束游戏。
刚退出游戏，顾怀笙的消息就发了过来：【心情不好？】
容祁回到：【没有啊，连赢两把非常开心。】
顾怀笙：【可能今天碰到的玩家都很菜吧，】
顾怀笙：【没事就好，我看你没说话，还以为你心情不好。】
容祁：【喉咙做了手术，不方便说话。】
远在城市中央的顾怀笙手狠狠一颤，眼神冷凝：【什么手术？没事吧？有影响吗？】
容祁：【喉癌早期，没事了，不会有影响。】
看着他一连串的问题，容祁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那边没有再来消息，像他大约是忙去了。
容祁便点开了快要把手机震碎的对话框，何多多撕心裂肺又歇斯底里。
何多多：【阳神！我何德何能能和阳神打游戏！】
容祁：【不至于吧。】
何多多：【你怎么和阳神有联系的？】
容祁：【工作原因。】
何多多：【怪不得，但是阳神没有传说中那么冷酷啊，我倒觉得挺温柔的。】
容祁：【冷酷？】
她怎么也不能把像绵羊一样乖顺的顾怀笙想象成冷酷的样子。
何多多：【那又是关于追求他的人的故事了。】
接着，容祁被何多多按着听完了大学里顾怀笙的传奇故事，才被放走休息。
另一边。
成凌一脸崩溃：“早期！做过手术！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个小时前，顾怀笙突然冲进了他的房间，逼迫着让他给他医生堂姐打电话。
整整一个小时，他都能写一篇关于喉癌的论文了。
“只要恢复得好，不会对工作有影响的。”
听着堂姐肯定的回复后，顾怀笙这才缓缓的松开了紧皱的眉。
挂了电话，成凌看着他疲倦的脸：“是那位神秘小姐？”
成凌不知道顾怀笙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为了她，顾怀笙选修了跟专业半毛钱都没有关系的文学鉴赏。
为了她，去竞选了学生会会长，结果人家却中途退出了。
为了她，放弃了硅谷的工作机会，跑去当什么配音演员。
得亏顾怀笙父母涵养好，深明大义，不然能被他气死。
“我说。”成凌凑到他跟前，“你干脆表白啊，她不是不喜欢孟静娴了么。”
顾怀笙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沉默着走出了房间。
月色从窗棂爬到书桌，淌了半个地面。
顾怀笙躺在床上，眼神恍惚着回到了大一的冬天。
那个穿着鹅黄羽绒的女孩，眼睛明亮对他说：“加油，我们顶端相见。”
她说的顶端相见，可是她早已经忘记了他是谁。
休养了一个假期，身体大愈的容祁在秦奶奶嫌弃的眼神中回家了。
恰好《桃之夭夭》第一集试播也被放了出来，和原来的发展一样，剧迅速火了起来。
而容祁的名字也在一夕之间被众人知晓，工作也随之而来。
容祁走进采访大厅，孟静娴和顾怀笙已经在了。
一张长沙发，二人分坐两端，她只好坐在二人中间。
漆黑的摄像机闪烁着红灯，预示着开始录制。
做完自我介绍，接下来就是常规流程。
主持人举着台本：“听说容祁你很喜欢易川，几乎有机会就会表白，现在要不要给你一个表白时间？”
这个问题让容祁脸上的笑容僵硬：“我表白傅老师也不接受啊。”
一旁言简意赅的孟静娴突然开口：“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