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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鹤跪在那里气的差点起身，却被肖洛川一把止住，他看着秦司语身旁站着的小丫头，心底苦涩的开口：“让他看吧，有些事总要他自己确定了才能相信，不然还会打扰到阿姨。”
顾千鹤一脸委屈：“相信什么？谁特么会让自己的命来开玩笑！他最好让自己活得久一点，这样我才能崛起以后让他生不如死！！！”
肖洛川收回视线，不愿再去看眼里出现的一幕，静静烧着纸：“嗯。”
这时，傅艳琴走了过来，自从顾家出事以后，曾经光彩照人的她此刻也憔悴不已。
“千鹤，不管怎么说我们两家也是亲家，就算之前有什么误会，我也希望你这次能够冰释前嫌，我们……想送易柠最后一程。”
顾千鹤毫不留情：“怕是某些人想知道我们是不是在造假吧，行，送啊！这样也好，我也希望你们傅家这群吸血鬼来看看，我姐姐，我爸是怎么被你们害死的——！”
傅艳琴被顾千鹤眼底的恨意吓到，连忙捂着胸口退了退，脸色泛白地说道：“以前是我不对，我跟你们道歉，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会了，只是……我很抱歉人死不能复生。”
顾千鹤冷哼不再出声，肖洛川也垂眸没有半点话语。
这一个下午，傅艳琴就这么守着秦司语，一直待到半夜。
也因此，她才知道，她当初做的事情，居然让顾家这种豪门，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除了悔恨，她没有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
凌晨三点，排队火化到了沈凌父女，殡仪馆的人来推得冰棺，并且说明了送火葬场的服务。

顾千鹤选择了最贵的那种，唢呐一直吹到火葬场里面。

秦司语走到肖洛川身旁，目光就没移动过，似乎深怕他会离开自己视线然后偷龙转凤。
肖洛川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讥讽一笑，看着秦司语说道：“这场结局是你开启的，也确实应该由你结束，送她最后一程，这丫头也不亏！”
说完就跟着大部队迈步前去。
秦司语在旁边跟着，这也是他第一次进入到火葬场，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很刺鼻的味道，他知道，那是火化时，肉烧成灰的味道。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叫到了顾家两父女的名字，两句遗体被红布包着搬了进去，正好是两个火化池。
工作人员说道：“遗像放在外面台子上，家属进来看最后一眼吧。”说完就退到了一旁。
秦司语走到沈凌遗体面前，此刻的她面容已经开始僵硬，整个人都是不自然地紧绷状态，他咬着牙就这么静静盯着，直到实现慢慢模糊才转头看向其他地方。
傅艳琴已经红了眼，她难受的捂着唇不敢再看。
顾家的几个老辈亲戚还在哭丧，这是老一辈的规矩，顾千鹤跪在地上磕头呐喊，说，姐，爸，你们慢慢走，我会照顾好妈的！”
工作人员走来，喊道：“可以了可以了，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吧，小棺材拿进来给我。”
大家走到栅栏外，看着工作人员把沈凌的遗体慢慢推进了火化池，按下按钮，慢慢升了上去。
之后又把顾父送向了另一个火化池，同样的步骤。
这时，其中一个老一辈喊道：“快，快跟着喊，说顾强，易柠，你们快快跑，火来了，快快跑啊……”
这话一出，顾千鹤一边哭一边喊：“爸，姐，火来了，你们快快跑……”
肖洛川也没忍住哭出声来。
傅艳琴揽着秦司语早已泣不成声，也跟着这么喊，心底却是不停的道歉，说，易柠，姑姑错了，姑姑对不起你啊——！
秦司语没动，也没有出声，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因为太过出众，引得火葬场内其他几家不停注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推送两句尸体的台子放了下来，一尘灰搭配着几块比较大的骨头，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傅艳琴当场哀嚎一声，几乎要哭晕过去。
秦司语扶住自己姑姑，一脸茫然的走出了火葬场。
天空还下着雨，秦司语看着一望无际的黑夜，还未迈步就彻底晕了过去……
秦司语醒来以后，一脸茫然的看着房间，当看到一脸紧张的傅艳琴时，他忽然喊了句：“姑姑，易柠还没回家吗？”
“寒年，你别吓我啊。”傅艳琴一脸惊恐地走上前来。
秦司语挥开她的手臂，径直起身：“外面好像打雷了，我要去接她。”
傅艳琴颤抖着将秦司语拉住，不可置信地问道：“寒年，易柠走了，你看着她火化的啊，你忘了吗？！”
秦司语猛地将傅艳琴推开：“姑姑，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最近跟易柠闹别扭是我不对，但我也想通了，毕竟是夫妻，我去接她回来，免得奶奶不高兴！”
傅艳琴看着自己侄儿洗漱换衣服的打扮，心底全是凉意。
她就这么陪着秦司语来到车库，看着他坐上驾驶室后，终于忍不住阻拦：“你准备去哪接她？”
这句话似乎问住了秦司语，他愣了愣而后抬头看向傅艳琴：“姑姑，那你知道在哪接吗？我这里痛，很痛，我要快点找到她才行！”
傅艳琴当场哭出声来：“你真是要逼死我啊！你说说你要是这么爱，当初为什么要眼瞎！害了这么多人！”也包括自己，但这话她没说出来，毕竟也是她造的孽。
秦司语握着方向盘，望着前方却没有聚焦：“是啊，我该去哪找她呢，她去了哪啊？”
傅艳琴擦掉眼泪，将秦司语从车里拖了出来：“我不管你为什么醒来以后就这样，我只是想让你清楚，这是报应，对我们两的报应！寒年，我救不了你，只能你自己帮你自己！”
秦司语冷笑：“救，我为什么要人救？我怎么了吗？”
傅艳琴摇头：“你很好，很好。既然醒了我就回去照看你奶奶了，还有……程铮跟我离婚了，以后别针对顾家了。”
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很苍凉孤寂，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秦司语张了张嘴，却怎么都喊不出口，柳青的话，沈凌的遗书，顾千鹤的咒骂都一字一句的告诉她，所有的悲剧都是他对姑姑的默认而导致的。
说到底，罪人是他，也是她。
秦司语忽然有些乏力的倚靠车门，静悄悄的车库似乎只有他沉重的呼吸。
他很想告诉自己，沈凌没死，可真当亲眼看见那个活蹦乱跳的女人进入火化池的那一刻，他所有的信念都崩塌了。
没人偷换遗体，也没有所谓的假面具，假死更是不可能了，所有他以为的狗血桥段全都没有发生……
秦司语抬手捂住双眸，涩涩地笑出声来，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苦。
这之后，秦司语就再也没有去公司了，所有事宜都委托给了下面的得力干将，而他一个人就一直坐在沈凌曾经住过的房间里，不停喝酒。
因为有人说过，人喝醉后，是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秦司语此刻一身酒气，一脸狼狈：“易柠，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出来看看我！”
“易柠，你出来好不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肯出来，我收回以前骂你醉鬼的呼，我同意你一辈子喝醉，只要你在……就好！”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起来。
秦司语不可置信的一喜，当连忙脚步踉跄的冲向大门，当打开的那一刻，所有的笑容都彻底凝固。
秦司语红着眼看着门外站的肖洛川，此刻的他相比较于之前憔悴，现在反倒是又精致了回来。
透过大门的反射，此刻憔悴狼狈的人，反而变成了秦司语自己。
“你来做什么。”秦司语当场就想关门，却被肖洛川抬手挡住。
“秦司语，听说你还在打压顾家依誮？”
秦司语一愣：“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
肖洛川讥讽一笑，将带来的公文包打开，里面的资料全部丢出：“你手下做的事，你还要怎么隐瞒？”
秦司语随意翻开了几张，全是傅氏针对顾氏的碾压计划表，好在每一次都是程氏和肖家帮了回来。
他脸色铁青的将文件捏紧：“这件事我会去处理，但凡参与的工作人员我都会全部开除，一个不留！”
肖洛川听见这话，就笑了：“开除，这些可都是你们公司的精英骨干，开除以后你傅氏要损失多少你算过吗？秦司语，诺言不要随便使用，会成真的！”
秦司语被他内涵的话刺激地身体一怔：“够了，我说过的话我自己会负责！倒是你，如果只是为了来看我笑话，谢谢，完全不必！”
肖洛川忽然深吸口气：“我并不想来看你，只是为了完成某些人的遗愿，知道你还活着我也算完成使命了，秦司语，说真的在感情里，你没有易柠有胆量，你太懦弱了……”
秦司语当场挥舞拳头，却被肖洛川轻易接住：“一个站都站不稳的酒鬼，在这里逞了什么能，还想打谁！”说完，他就松开手臂将他甩在一边，“该劝的我也劝了，顾母过段时间就会出院，到时候所有真相都会无法掩埋，作为罪人！我劝你上门跪着道歉吧！否则我怕你死后都难辞其咎！”
秦司语看着肖洛川决绝离开的背影，砰的一声光上房门，就这样靠在墙边慢慢滑落在地，眼角凝视着地面散落的文件，突然自嘲一笑。
在他身上，真正印证了那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明明他从没下达过对顾家的任何阻击，可是呢，下面的人却因为他平常的作为就这样么自我讨好似的做了这些主。
仰头看望着天花板，秦司语的眼角慢慢浸润出泪光，他抬手捂住，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
而门外，肖洛川看着紧闭的大门，然后转身看向身旁站着的沈凌，叹气道：“看也看了，人还活着，放心吗？”
沈凌笑了笑：“忽然觉得，自己我也没想象中的凄惨，你看……秦司语对于我的去世，打击还是很大的不是吗？所以他也爱过我的吧，只是不知道罢了。”
肖洛川神情一冷，转身就走：“愚蠢。”
谁知一直转身，就看到了本该在瑞士处理事宜的安甜甜。
只见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全是怜悯于诧异。
她说：“boss殪崋，你刚才再跟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