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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沫突然回头看着向贺鸣，眼里的祈求不言而喻。
向贺鸣一怔，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秦以琛看着两人视线交汇，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手上用了点力，将莫沫带上了车。
上车后，莫沫看着窗外的夜景，心境如同一潭死水。
秦以琛的声音响起：“从今天开始，你不许离开我的身边，否则，向贺鸣和陈祺，一个都跑不掉。”
他在莫沫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无畏，所以只能用那些跟她有交集的人来威胁她。
即使卑劣，但他也只能这样。
果不其然，莫沫的脸色变了变，随即低着头，说了声：“好。”
秦以琛强行按下心中的不爽利，开着车去了一家私人菜馆。
只是刚进门，就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吴崇亮。
此刻的他狼狈落魄的跟之前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
衬衫乌糟糟，头发也凌乱不已，最重要的是，他正在点头哈腰的跟一个男人哀求着：“赵总，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也曾合作的不错啊。”
那人皱了皱眉：“曾经的合作是基于你有实力，现在你不仅破产，还被泰安拉黑，谁敢跟你合作一起进黑名单，这份风险，我不想担。”
说完，那人急匆匆的走了。
吴崇亮靠在墙上，像极了一条丧家之犬，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秦以琛。
当看到莫沫也在的时候，他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冲到他们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秦以琛表情变都没变，他生来就在金字塔，经历的阿谀奉承数都数不清，自然不会被他这幅可怜样子骗到。

而莫沫则是往后退了半步，眼神朝一旁偏去。

吴崇亮哀求道：“秦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我保证远远离开，再也不出现在青城地界！”
秦以琛冷冷道：“吴家的公司涉嫌违规，这事不是我说了算，你求错了人。”
说完，他抬脚便走。
吴崇亮瘫坐在地，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
几人在包厢里坐下，秦以琛将菜单递给莫沫，看着她点了几个清淡至极的菜，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吃的这么清淡了？”
莫沫心里突然一紧，下意识捏住了菜单边缘，纸张扎进肉里，微微有些疼。
这番举动落在秦以琛眼里，心里像被一柄重锤砸中，闷闷的疼。
怎么现在，他随便一句话好像都能惹她不开心？
想到莫沫先前跟向贺鸣相处时的平和，秦以琛薄唇紧抿，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但他更清楚，自己此刻没有丝毫立场去对莫沫指手画脚。
饭菜上来，秦以琛神思不属，自然没有发现莫沫虽然点了菜，但却没动几筷子。
吃完饭，秦以琛就带着莫沫准备回去。
刚出停车场，一个人影便扑了过来。
“你们去死！”
秦以琛反应极快用宽阔的背部将莫沫整个人笼罩起来。
下一刻，他背部一疼，异样的气味顿时弥漫开来。
他忍着疼将发疯的吴崇亮銥誮踢向一边，对脸色煞白的莫沫轻声道：“报警。”
莫沫看着秦以琛骤然扭曲的脸色，心脏重重一跳。
秦以琛身子往前一晃，莫沫下意识扶住他精瘦的腰。
秦以琛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低低道：“没事，你别怕。”
可莫沫手扣在他腰间，分明感觉到一股粘稠的液体顺着里面的衬衫慢慢落在手上。
莫沫红了眼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以琛被她扶到了一边，刚刚那一脚他没留里，吴崇亮像死狗一般趴在地上。
他心里豁的冒出个想法：还好伤到的不是莫沫。
直到警笛声响起，秦以琛才神经一松，倒在了莫沫怀里。

第23章

医院。
莫沫站在走廊上，听着医生的话：“秦先生后背皮肤大面积灼伤，有一块地方出现了组织坏死情况，需要手术进行清创处理，将坏死组织切除，以及后续恢复期还要做好局部消毒和包扎……”
莫沫的心随着他的话七上八下的。
片刻后，她轻声问道：“怎么会这么严重？这手术没有什么风险吧？”
医生停顿两秒，语气平淡的开口：“这类手术属于风险最低的了，您不必担心。”
这时，莫沫开口：“那我留下照顾他吧。”
进门时，秦以琛正趴在床上，背部的伤口虽然被处理过，但仍是血肉模糊。
莫沫心里微颤。
这时，秦以琛偏了偏头，缓声道：“我让韩溪过来先接你回去，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不用。”莫沫说道，“我可以在这里等着，病房里有床。”
秦以琛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莫沫坐在走廊上，等到后半夜。
后半夜，秦以琛终于被人从手术室推了出来。
莫沫跟着进了病房。
因为伤口部位，秦以琛只能趴着睡，背上被绷带缠满，倒是没有再看到血迹渗透。
莫沫心下稍忪。
医生在一边说道：“麻药效果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只要秦先生今夜没有出现发热情况，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好，谢谢医生了。”
坐在床边，莫沫慢慢看向秦以琛的脸。
或许是因为麻药效果还没过，他无知无觉的，表情很是放松，那张脸看上去很是平和。
曾经在一起时，莫沫也见过这样的他。
只是那个曾经，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久的她有些记不清了。
两个小时还没到，秦以琛便发出了一声闷哼，将坐在一边打盹的莫沫惊醒过来。
“你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莫沫叠声问道。
她没有畏缩，没有逃避，没有惧怕，就那么自然的开口问他好不好，疼不疼。
正常的让秦以琛觉得这是一个美妙的梦境。
所以他没有说话，不敢打破这份他期待的，平静的美好。
莫沫没等到回答，心里着急，啪的一下按开了床头灯，然后就直直对上了秦以琛泛红的眼睛。
她心里一顿，默默别开了视线。
好半天，秦以琛的声音才响起：“不用守着我，你先去睡，有什么事我会按铃叫医生的。”
他声音透出来的温柔让莫沫不自觉的鼻尖酸涩，她压下去那点情绪，声音冷清沙哑：“你救了我，我留下来是应该的。”
秦以琛脸色一变，眼神也瞬间黯淡不少。
他将头搁在枕头上，声音就有些闷闷的：“如果只是因为这样，你大可不用放在心上，在那种情况下，挡住你是应该的，我没想那么多。”
莫沫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但又觉得这样的秦以琛才是正常的。
他从来不会挟恩图报，或者借着这份恩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秦以琛却说起了别的话。
他说：“关于之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莫沫神情突然凝住。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相信谣言是错，不分青红皂白认定你是凶手也是错。”
“但是对你的伤害已经造成了，那些逝去的东西用再多的东西也无法弥补。”
“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对不起。”
“我错了。”
“莫沫，对不起。”

第24章

秦以琛没有回头，他也不敢回头，只能尽量将自己的歉意表达出来。
一句接一句的对不起，让他心里难受至极。
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怎么会有人走不出被伤害的困境，一直在原地打转。
秦以琛生来就注定拥有无数普通人拥有不了的东西，但他懂得礼义廉耻，所以也很清楚之前对莫沫所做的一切有多荒唐。
现在轻飘飘的几句话，他根本没有觉得能靠这几句话得到莫沫的原谅。
可还是要说。
他的所作所为让莫沫现在很难与他正常相处，这句迟来的道歉只是第一步。
在他说完后，病房里陷入一片沉寂，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就在秦以琛想要回头的时候，莫沫冷清沙哑的声音响起：“如果我说你犯了罪，将你丢在牢狱中尝尽万般苦楚，你会接受我的歉意吗？”
秦以琛心里一沉，急道：“不，莫沫，我不是在让你接受我的道歉，我只想告诉你，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不想让你再觉得我依旧恨你。”
“可我恨你！”
莫沫嘶声吼了出来。
在监狱里那四年，她以为自己流尽了所有眼泪，可是这一刻，她还是泪如雨下。
“秦以琛，我恨你，你从来不相信我们的感情，你也从来没有相信过我的为人，道听途说也好，捕风捉影也罢，你从来没有想过站在我面前问过一句我有没有做过！”
“我不恨法律给我判刑，我只恨你依着你的意愿将我打入万丈深渊！”
莫沫的哽咽一声声砸在秦以琛心上，背后的痛远不及心里的疼。
他从来不知道，出狱后不言不语的莫沫，会在听到他的道歉后有这么大的反应。
秦以琛只觉得鼻尖发涩，喉间被莫名的情绪堵成一团，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莫沫擦了擦眼角，轻声道：“现在我在这里照顾你，是因为你替我挡去了一个灾，等你好转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我留在你身边，我们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秦以琛，我们不可能了。”
莫沫看不到的是，用后脑勺对着她的秦以琛，此刻眼眶赤红，腮帮子绷的紧紧的，放在枕头下的手也紧攥着。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着自己没有在听到病房门开的时候，拉住那个女人。
病房门，莫沫在走廊上哭的浑身颤抖。
她心里远不像嘴上那样绝情，当听到秦以琛说出对不起的时候，她本来一潭死水的情绪就像是被什么点燃，轰的一下尽皆爆发。
她一句一句的控诉，都是在发泄这些年的委屈苦楚，可她更深刻的了解到，也只有秦以琛说出这些话，能让她情绪崩溃至此。
漆黑寒夜里，莫沫紧紧抱住自己，哭的无声却激烈。
胃里翻起剧痛，莫沫下意识往兜里伸手，下一刻，满脸泪水的脸上出现一瞬停滞。
她的药好像留在了陈祺家里。
喉间一阵发痒，她捂住嘴，但却止不住。
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将头深深埋进膝盖，剧烈的咳嗽声在走廊里响起。
口腔里血腥味弥漫开来，莫沫怎么咽都咽不下去，随着她的咳嗽，嘴里的血染红了面前的瓷砖地板。
她擦了擦唇角，看着手背上的血迹，扯开嘴角，自言自语道：“看来，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时，一个透着惊惶却冷厉的声音响起：“你说什么？”
莫沫抬起头来，对上秦以琛担忧的眼。
她突然想笑。
“秦以琛，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