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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到有了杀人的念头，甚至差点就杀了人。
霍澜眼角渐红，拇指摩挲着手铐，似是自言自语：“小叔，以后我不能照顾你了，你记得按时吃药吃饭，不要熬夜。”
“我以后也不能去看奶奶了，小叔，看在我们认识十多年的份上，你偶尔代我去看看奶奶吧。”
“对了。”霍澜忽然抬起头，像是玩笑一般：“在奶奶的墓旁有一个空墓，那是我用这段时间挣的钱买的，如果小叔有时间……”
“够了！”傅言景打断她，“你好自为之吧。”
话毕，他起身快步离去。
霍澜听见脚步声远去了，才脱力的伏倒在桌上。
鲜红的血不断地从她干裂的嘴中流出来。
身旁的女警被桌上的血吓了一跳，立刻将霍澜扶起来：“你没事吧？”
霍澜忍痛摇头，摆摆手：“没事，我只是胃不舒服。”
当夜。
霍澜紧握着不停颤抖的右手，有气无力的对着门口的女警道：“姐姐，可以给我纸和笔吗？我想写封信。”
白炽灯下，霍澜伏在地上，一笔笔写着杂乱的字。
她几次因为手指关节的疼痛而握不住笔，但她并未停下来。
整整十五年她所受的委屈和误会都被她用一整夜的时间写在了两张纸上。
她将信交给女警：“姐姐，在开庭前，你帮我交给傅言景律师好吗？”
霍澜心中还是残存着一丝希望。
哪怕傅言景心中还有一点对她的信任，她就算只有半年的生命，就算在牢里度过，她也安心了。
开庭之日，霍澜看见了坐在原告席旁的傅言景。
她心顿时沉到了底，这一次，她也输定了。
“被告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霍澜满是血丝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傅言景。
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随着他的冷厉的目光缓缓消逝。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她，她的罪，早就在他心中定下来了。
“我认罪。”
简单的三个字，霍澜却觉字字重如千斤。
“经本庭宣判，被告人霍澜因故意伤害致使陈慧重伤，按我国刑法第234条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被带离法庭的那一刻，霍澜只觉恍如隔世。
傅言景心情复杂的走过来，眸子定在一身囚服，脸带伤疤的霍澜身上。
不过几日时间，霍澜憔悴到似是老了好几岁。
看见他，霍澜的眼神死灰般的眼神并无波澜。
她对着一身挺拔西装的傅言景，拼命扯出一个苦笑：“小叔，我要坐牢了。”
傅言景垂落地手不觉用力，冷声回道：“你伤人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今天？”
霍澜只觉喉间才忍下的咸腥又冒了上来，她僵着脸难以言语。
她想过，但没想到的会是傅言景亲手将她送进监狱。
“这都是你罪有应得。”傅言景的话字字带针，让她心如锥刺。
良久，霍澜才微喘着气，泛白的嘴唇轻动着：“可这个罪，不是法官判给我的，而是小叔你判的。”

是你亲手，判我无期。

霍澜去往监狱的路上，看着一路熟悉的风景，脑海中尽是傅言景所说的话。
罪有应得！
喉间腥甜涌上，鲜血止不住顺着她干裂的嘴角滑落，顿时染红了身前囚衣。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看着身旁女警焦急的呼喊，却怎么也听不清女警在说什么。
浑身被病痛撕裂开，再也撑不住合上了双眸。
……
另一边。
傅言景刚回到事务所，脑海中却不断浮现霍澜最后死灰绝望的眼神。
短信响起，他拿过一看，眸色怔住。
“霍澜在送往第二监狱的警车上，突发疾病身亡！”
气氛一片沉寂。
傅言景手机落在地上，他望着眼前已经空荡的房子，拔腿冲出事务所。
或许傅言景心中还是开心的，因为以后再也没有人烦他了……
傅言景开着车，堵在了高速，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匆匆出来。
此时天空艳阳高照，可傅言景的心中是说不出来的冰凉。
他想那短信没头没尾，说不准是有人在恶作剧！
这时，这时又一条短信发来。
傅言景看着上面说霍澜抢救回来。
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握紧了方向盘，忐忑的心这才落下，不管是不是恶作剧，她没事就好。
……
霍澜病情突然恶化，被送去了医院，保外就医。
主治医生霍思辰看到病床上呼吸微弱的霍澜，手中的笔一下下敲在病历本上。
“霍小姐，你能联系你的家人吗？”


家人？霍澜缓缓睁开眼，她下意识的想到了傅言景。
“我……没有家人。”戴着氧气罩的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足够让霍思辰听到。
霍思辰踌躇了，没有家人，那病危书只能她自己签了。
作为医生，他可怜霍澜年纪轻轻就入了狱，还患了不治之症。
霍思辰观察完霍澜的情况便拿着病历准备回办公室，却没成想遇到了傅言景。
“傅律师来看病吗？来，把舌头伸出来看看。”霍思辰边打趣边把病历本放在桌上，与刚刚正经的模样大相径庭。
傅言景脸却拉的老长：“你就这么给别人看病的？”
“你这家伙，咱们都这么多年朋友了，好赖话听不出？”霍思辰讪讪笑道，换了一副自然的表情：“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
“特发性……肺动脉高压严重吗？”傅言景眉头紧蹙着，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霍思辰手中动作一顿，抬起头：“怎么突然问这种罕见的病。”
巧合吗？刚刚他才从一个特发性肺动脉高压患者那儿出来。
“罕见？”傅言景一怔，“很严重吗？”
霍思辰放下笔，神情也稍微严肃了些许：“刚刚就下了一个这个病的病危书，你说严重吗？”
傅言景的眉头又皱了几分，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霍澜曾经就说过她得了这个病。
但是他以为是谎话，难道她真的生了病，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这种罕见的病？
见傅言景一脸沉思，霍思辰又道：“我才遇上了一个，你难道又遇上一个？这种病一百万人当中才有一个人，而且误诊率极高，恐怕弄错了吧。”
霍思辰这一番话顿时让傅言景的心松了下来。
他觉得霍澜还没那么“幸运”的成为一百万当中的那一个，指不定是看到误诊的报告了。
“对了，我好不容易调回来，还想见见你那个‘侄女’。”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傅言景倏然起身，一脸凉薄：“我没侄女。”
霍思辰一脸迷惑的看着他冷哼哼的走了，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傅言景曾不止一次对他提起过那个傻侄女啊。
也是因为老侄女侄女的叫，他都不知道那侄女叫什么。
突然，一个护士冲了进来焦急道：“霍医生，那个保外就医的病人不好了！”


第十二章你侄女呢
  


霍思辰急忙叫护士将霍澜推进手术室。
看着心电仪一条平整的绿直线，急声道：“快！除颤仪！”
他满头细汗，心中又不禁替霍澜悬了起来，看来她真的是快到死亡的临界点了。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抢救，霍澜的心跳总算是回来了。
重症监护室。
霍澜只觉有一座大山压在她胸口一样，她缓缓睁开眼，天花板上的面板灯虽柔和，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刺眼。
“你醒了。”霍思辰站在病床旁，目光停在一旁的心电仪上。
霍澜张了下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你心脏骤停，差点就没抢救过来，现在需要好好休息。”霍思辰低头看了眼手表，“每隔二十分钟都会有护士来看你，不用担心。”
对于生死，霍澜早已不在乎了。
但是这个医生眼中对她的关心让她由衷的感激和感动。
“谢……谢。”她努力的控制着舌头，奋力模样让霍思辰这种见惯了生死病痛的医生的于心不忍。
霍思辰安抚了她几句便走了出去。
看着病床上那单薄的身子，他只能是摇头叹气。
若是她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恐怕就没有今天幸运了。
今天不用值夜班，霍思辰脱下白大褂，开着自己的吉普直接跑到了傅言景家去。
恨不得把门砸穿的敲门声惹得本就烦躁的傅言景一阵心塞。
“你来干什么？”傅言景堵在门口，不满的看着霍思辰。
见他没有要让自己进门的意思，霍思辰一把抓住傅言景的肩膀：“你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说着，直接挤了进去，口头上还不忘调侃：“难不成你这个金牌律师打官司输了？”
霍思辰看着茶几上的胃药，笑了：“这是摆着玩的还是你真的学会按时吃药了？”
“懒得收拾。”傅言景关了门，冷不丁的回了句。
一向一丝不苟的傅言景居然说这种懒话，更让霍思辰惊讶了。
傅言景坐在沙发上，有些凌乱的黑发微卷曲着，一身居家服看起来倒像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霍思辰瞥了眼一层不染的厨房，走了进去。
“傅言景，你别告诉我你买这房子六年就从来没做过饭！”
灶台和抽油烟机干干净净，冰箱里也只有两瓶牛奶。
傅言景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