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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爱情文章
时间: 2023-03-10 09: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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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承律屈膝跪拜,可脑海中却闪过两个在破庙拜堂的人影。“夫妻对拜!”
司仪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贺承律脑海中一阵抽痛,直直的站着不肯对拜。
见贺承律没有动作,司仪只得又喊:“夫妻对拜!”
贺承律拜不下去。
他看着红绸对面一身嫁衣的陆柔,莫名觉得刺眼。
见此,宾客们都窃窃私语起来,陆重沉下脸低喝:“易臣!你在做什么!”
听着周围沸腾的喧闹声,红盖头下的陆柔死死掐住了手。
正此时,外面小厮传来急报:“不好了!盟主,魔教的人来救苏安心了!”
满堂哗然。
话音刚落,贺承律急切地丢下手中红绸,转身赶往地牢。
陆柔见状,掀开盖头就追了上去,新郎新娘相继离开,徒留下身后众人面面相觑。
贺承律赶到地牢之时,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他看着完好的牢门,心中一丝疑惑闪过。
陆柔却追了上来,死死拉住他的胳膊:“师兄,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成亲之事!”
贺承律恍若未闻,推开陆柔的手,匆匆往外跑:“来人,去把苏安心抓回来!”
陆柔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脸色阴沉得可怕。
师兄,这可是你逼我的!
密室的门缓缓打开。
苏安心被绑在刑架上,伤痕累累,原来她早就被陆柔偷偷转移。
她抬眼便见一身喜服的陆柔缓缓走进,心中闪过一丝黯淡。
陆柔脸上笑得甜蜜:“苏安心,我已经和师兄成了亲,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苏安心眯了眯眼:“一个刚成亲的女人这会儿不该坐在新房等着新郎吗?怎么,你的新郎不见了?”
陆柔脸色霎时铁青,她冷笑一声,拔出剑就向苏安心心口刺去。
剑锋在离苏安心心口一寸处戛然停下。
紧接着,陆柔倒在了她跟前,身后露出一个人影。
离尘劈开绑在苏安心身上的绳子,愉悦道:“你输了。”
苏安心从刑架上跌下,踉跄两步,口中却是倔强不肯认输:“我没有,他没有跟这个女人成婚!从一开始不过就是你布下的局,但即使是他失忆了,他还是爱上了我。”
离尘轻嗤:“好,那就让你认清真相!”
说完,他一手提起地上昏迷的陆柔,一手搂住苏安心离去。
另一边,贺承律与魔教中人交上了手。
“说,苏安心在哪里!”他抓住一魔教弟子逼问。
那魔教弟子慌乱摇头,反手洒出一把药粉,逃之夭夭。
贺承律猝不及防吸入药粉,脑海中眩晕之感更甚,眼前闪过一瞬苏安心的脸。
他撑住院中山石,使劲晃了晃头。
“嗖——”一支长箭忽然向他袭来,他闪身反手接住那支箭。
只见箭头一封传书,贺承律取下信,上面只有一句话:要救你师妹和苏安心,速来忘归崖。
忘归崖。
山崖突兀高耸,只有飞鸟在上空盘旋。
离尘看着赶来的贺承律,轻轻鼓了鼓掌,似是赞赏他的如约而至。
贺承律皱着眉,他已认出,面前此人正是之前曾出现在苏安心身边的男人。
而苏安心与陆柔都被绑在崖边,被猛烈山风吹得摇摇欲坠,似乎只差半步便要跌入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他眼眸一沉,大步上前。
离尘遥指崖边的两人,嘴角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你的新婚妻子与这魔教妖女今日只能活一个,武林盟主之子贺承律,你选谁?”
第十章 你就是他
陆柔立时忍不住高声呼救:“师兄,快救我,这些人跟这妖女是一伙的!”
相比陆柔的激动,苏安心却是颤颤一笑。
她眼里好像只剩下了他的影子,开口只问:“你没有娶她,对不对?”
贺承律蹙了眉,却并未开口答她。
苏安心亦不追问,嘴角的笑愈发苦涩。
山风烈烈,将她的黑发打乱飘散,吹得她几乎站不稳。
她又不死心地问:“这些天,你有没有一刻爱上过我?”
贺承律袖中五指攥紧,顷刻间心乱如麻。
他怎会爱上一个妖女?他怎能爱上一个妖女?!
他咬牙冷声答。
“没有。”
一片飞鸟鸣泣声中,苏安心没有再说话,她甚至失去了笑容。
一旁的离尘见此,抚掌大笑:“有趣,有趣!既是如此,你便去亲手接你选的人离开。”
苏安心便看见贺承律一步步走向陆柔,一眼也未再看她。
看着离尘戏谑的目光,她最终惨然一笑,朝他无声说。
“我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一无所有。
解开陆柔绳索的那一刹,贺承律听见苏安心的声音轻得好似一声叹息:“本想再护你一程,但很可惜只能护你到这儿了。”
那使两人连在一起绳索一解开,便忽然下坠。
贺承律愕然转头,就见苏安心被那绳索拉着跌入悬崖。
他来不及思考,飞身想去拉住苏安心,可下一瞬却被陆柔抓住了衣袖。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那红色的衣摆从他手中生生滑过,就像一只被摧折羽翼的蝴蝶,从高空坠落,便只等粉身碎骨。
擦肩而过那一刻,苏安心却忽的抬起了头看向他,笑靥灿烂如花。
林易,你曾说,我们要隐居在桃林深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像这世间最平凡的一对夫妻,生一对儿女,看他们好好长大。
你还说,待到那时,你会每日为我描眉浴发,而我为你做饭洗衣,这一生,下一世,我们都会在一起。
我便是那样依赖着你,你说好便是好,你说永远便是永远。
从幼时到如今,这么久的光阴,我们拥有彼此,这便是我的所有了。
可贺承律,你不再是我的林易。
我的林易他在奈何桥边等着我,等我们的下一世。
耳边风声呜咽,崖上的一切转瞬不见,她如同一只飞鸟跌入深渊。
“不!”贺承律大叫,几欲合身扑出,却被陆柔从身后紧紧抱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袭红衣消失。
这一刻,他的心好似破了个大洞,像是失去了他最珍贵的东西。
离尘看着这一幕,大笑不已。
刺耳笑声中,贺承律忽然头痛欲裂,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唤:“林易,林易……”
他痛得跌在地上,死死的捂住了头。
熟悉的画面又出现,那破庙中拜堂的男女,他终于看见了面容。
那女子分明就是苏安心,而男人的脸——是他,是他贺承律。
他的那些摇摇欲坠的记忆落下悬崖,碎成片影。
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他明明是武林盟主的儿子贺承律。
可他也是苏安心的夫君,是发誓会一辈子爱她护她的男人,是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她受一丁点儿伤的天下第一刺客。
他……他就是林易。
“卿卿——!”
忘归涯上响起一声绝望的嘶吼,那是到了绝路的猛兽失去所爱的悲恸,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和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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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崖底风寒雾深,深不见底。
人掉下去,绝无一点生机。
贺承律踉跄着爬起身,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没有丝毫犹豫也往下跳。
可是下一刻他就被人死死抓住衣衫。
陆柔在一旁大喊着:“师兄,那不过就是个妖女,死了也是活该!”
贺承律回头看了一眼陆柔,眼中一片赤红,脸上是骇人的杀意。
他的语气充满着前所未有的冷意:“放开!不然我杀了你!”
不管做了多久的贺承律,他始终还是魔教那个天下第一刺客林易。
他手中沾上的人命何止成百,他绝不会有丝毫手软!
陆柔从未见过贺承律这般吓人的眼神,她手上一颤,语气亦软了几分:“师兄,你若是死了,谁来给那个妖……苏安心报仇?”
闻言,贺承律身形一僵,死死攥紧了手中长剑,他握得指节泛白。
他忽然转身,充满杀意的眼神直直射向离尘。
曾今,他便说过,今生今世只为她而执剑,谁若伤她,他便是追到天涯海角都绝不会放过。
可如今,苏安心掉下悬崖,他就算死,也一定要替她报仇再死!
离尘站在原地,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却是露出一个邪魅的笑。
“林易,不,或者本尊该叫你贺承律,你可弄清楚了,本尊给过你机会选择,是你自己选择让苏安心去死,怪不得本尊!”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亏得苏安心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也相信世间情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可结果证明,爱如何,就算是相爱之人,不也会亲手将对方送上一条死路?
贺承律忽然眼眶泛了红,脸色变得煞白。
是啊,明明就是他自己的选择,又能怨得了谁?
“哐当——”手中的剑掉到了地上。
贺承律恍惚着脚步往悬崖边走,耳边,陆柔哭着叫他别做傻事,他也恍若未闻。
脑海中不自觉闪过那天在破庙里,他们拜堂成亲的画面。
那破庙很小,门窗破洞,还有寒风灌进来。
苏安心只盖了一块红盖头,不着红妆,便已经是少有的人间绝色。
她说:“今日大婚我且将就一些,等来日有机会,你可要补给我一个正儿八经的婚礼,不求十里红妆,可也要凤冠霞帔,八抬大轿将我娶进门,像那些普通人家女子一样!”
贺承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对天起誓,对她信誓旦旦道:“卿卿,你放心,这辈子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一定都给你!”
可是事实呢,是他回到了陆家,恢复了武林盟主之子的身份。
只可惜,他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八抬大轿娶的却不是她。
贺承律想着,踏出最后一脚,嘴中喃喃道:“卿卿,我来陪你了。”
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是他辜负了他们的爱,到最后那一刻,他还要狠狠伤她一回,让她心痛地死去。
贺承律闭上眼,身体一下失重,直直往下坠去。
耳畔风声作响,他的嘴角却微微勾出一抹浅笑。
“贺承律——”崖边,不知道是谁在喊他的名字。
他不想睁眼,更不想理会,他只是不愿让她孤单着一个人。
她曾说,她最怕的就是孤单了,他又怎么能舍得抛下她。
第十二章 沉入深渊
房间中氤氲着浓重的药香味,有脚步来来回回在耳边响起。
离尘的声音传入耳畔:“林盟主,您不必太过担忧,令公子没事。”
林盟主这才停下了脚步,沉沉叹了一口气:“这次真要多谢神医相救,不然易臣岂能有命生还!”
离尘看了一眼床上之人,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一笑:“林盟主还请回避一二,我今日再为令公子行针一次,他便能醒了。”
闻言,林盟主将院中的丫鬟都一个个支走,自己也关上门出去了。
离尘缓步走到床边,立马换了一副表情,仿佛方才的仁善可亲只是一个错觉。
“既然醒了,何不聊聊?”
床上的贺承律这才睁开眼,可却发现浑身都动弹不得。
他只得一脸愤然地看着离尘:“你救我作甚!”
离尘看着他,幽幽一笑:“因为,这是我对你们叛逃本教的惩罚,她死了,我便让你恢复记忆,然后终其一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后悔。”
看世人痛苦,着实是他一大爱好。
他尤其讨厌世人所说的情爱,一个个口口声声说爱得死去活来,可是爱情才是世界上最经不住考量的东西。
贺承律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嘶哑着喉咙怒道:“你以为一切都会如你所愿吗!她不会死的!不会!”
看他情绪越是激动,离尘心里便越是痛快。
“若是你觉得她没死,当时为何又要跟着跳下去?林易,你别忘了,就算你回到陆家,你也曾是本教中人,你手上沾了多少鲜血,你应该清楚吧?”
离尘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中又是怜悯又是满意,他亲手创造出来的痛苦,就像是艺术品一般。
看着世人在泥淖中挣扎,他便越是痛快。
贺承律挣扎着想起身,可浑身上下都使不得一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