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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芍药怔楞住，陷入片刻的耳鸣，吴茜再说了什么她都没听清。
秦陆坐在椅子上，眼神沉静而专注，那双漆黑的眼睛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几秒过后，他说了几个字，苏芍药听清了。
“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久到两年前那个除夕夜以及机场匆匆一眼都仿佛好像是上个世界的事情了。
却不止是苏芍药，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吴茜瞪大眼睛拉她：“柠柠，你们认识啊？”
苏芍药终于回神，收回视线低低的应了声：“认识，你也见过。”
这次轮到吴茜顿住，她回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有一次吃饭，有个人送了苏芍药回家。
但当时她喝多了，根本记不住。
“哎呀，认识就好说了。”吴茜摆摆手，拉着苏芍药坐下，“这修改剧本的事……”
“我不改。”
“必须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落下，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苏芍药直视秦陆：“这是我的书，剧情就是这样，没法改。”
她做好了力争辩论的准备，可他除了看着自己，什么都不做。
秦陆不是没听见她的话，但只是想起了别的事情。
曾经，他无数次梦见自己会死在三十一岁那一年，为此做好了一切准备，第一件事就是让苏芍药离开自己。
而在苏芍药飞往巴黎之后，秦陆想，这样也好，这样在他死去的时候，她就不会知道。

行尸走肉地过了三十一岁生日，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有些提心吊胆。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秦陆却好端端地过了三十二岁的生日。
十二点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他迷茫了。
就好像他种下了一颗狗尾巴草的种子，他不希望它长出来，却被迫浇水，结果种子破土而出，却是一朵花。
失望吗？当然不，谁都不想死。
可是欣喜吗？他为此失去了一切，欣喜不起来。
秦陆茫然地度过了好久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忽然有一天，他看见了电视上播出的影视剧，编剧后面的名字赫然是苏芍药。
那一瞬间拨云见日，秦陆瞬间就找回了活下去的希冀。
他不知道自己过了三十一岁是不是就平安无事，但他却把这件事当成老天给他的一个提示。
不管之后会怎么样，秦陆都决定，要找回苏芍药，要把一切都说清楚。
不留遗憾，不留误会。
见秦陆久久不说话，吴茜轻咳了声，唤回他的思绪。
他倏地站起身，眼睛还是没离开苏芍药一刻，语气难见的不容置否。
“我们聊聊。”
最后两人去了天台。
迎面是温热有些潮湿的风，苏芍药将吹乱的发丝捋到耳后，视线躲避：“你想说什么？”
秦陆很想帮她把那缕头发给挽好，但也只是想想。
他不想拐弯抹角地说一大堆，便开门见山的开口：“柠柠，我骗了你。”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爱上过别人，苏雅是我找来演戏的。”
“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第五十三章

苏芍药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结，仿佛不会流动了一般。
他说什么？他刚刚说什么？
她想揉揉耳朵，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眼前秦陆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好似束缚住了她。
苏芍药下意识后退一步，皱着眉，语气很淡很凉：“秦陆，你疯了。”
秦陆声音里都能听见不稳的气音：“我没有，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和苏雅在一起过。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找她来问。”
问什么？问问两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芍药有些嘲讽地笑了一声：“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我早就不在乎那些事了。秦陆，我们早就离婚了，我不爱你了。”
她把“我不爱你了”几个字咬得很重，像是一把大锤狠狠砸在秦陆的心上。
苏芍药不想把旧事翻出来讲，没意思，她花了那么多时间，往前走了那么远，不是为了在某一天还回头看，她也不想回头看。
秦陆的眼睛一瞬间变得很红，就那么看着苏芍药。
他等了两年，不敢打扰，不敢靠近，得知她回国的那刻才觉得自己的心重新跳起来了，却没想到会被这样当头棒喝。
他只来得及说一句，就被苏芍药的否决了所有余地。
风从两人中间穿过，他们面对面站着，看起来很近，其实和这两年隔着大洋的距离依然差不多。
苏芍药又往后退了一步，冰冷的眼神让秦陆如同站在冰天雪地之中。
“我来是为了和你谈剧本的事，如果你想聊一些有的没的，那我们就不要聊了。”
她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她，不会因为秦陆的故意靠近，而随便放弃自己的事业了。
更何况他这次只是投资人和监制的身份，没有背后操控什么。
秦陆怕她走，没敢继续刚才的话题往下说。
他想着来日方长，现在苏芍药对他有抵触心理很正常，得慢慢来。
忍下想将她抱入怀中的冲动，秦陆攥紧手，指甲掐着手心：“剧本，必须得改。”
“为什么？”苏芍药抱起双臂，眉心深深皱在一起，“这是我的小说，它的剧情由我说了算。”
“可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前世，有一段故事是你不知道的！”秦陆突然有些激动，但很快又克制住。
因为他看见苏芍药又往后退了一步。
秦陆喉结滚动，眼睛里划过一抹受伤：“柠柠，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话没说完，被打断。
“事情是什么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到的是什么样的。”苏芍药直视着他，“从一个人擅自做好决定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伤害了另一方，不是吗？”
秦陆的心狠狠疼了起来。
他垂下眼睫，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那些他曾以为可以解开两人心结的事实，如今都变成了一把刀。
她说的没错，事情的真相早已不重要，从他擅作主张地做出决定开始。
苏芍药最后看了秦陆一眼，转过身离开。
好狼狈。
但看见他那样的表情，她心里说不上多痛快。
曾经的感情，曾经的真相，从始至终就是一把双刃剑，他们靠的越近，伤口就越深。
而她，是失血更多的那个。
回去的时候，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吴茜。
看见苏芍药回来，她连忙上前询问：“聊得怎么样了，没吵起来吧？”
苏芍药扯扯嘴角，没吵起来，却被吵起来还累。
“没有，不至于吵起来。我的态度很坚定，剧本不改，但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
吴茜点点头，又问：“他是不是就是上次那个，接你走的邻居家哥哥？”
苏芍药顿了下，而后应声：“是，也是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