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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穗穗下车后，车里便安静得有些诡异。
贾二虎没话找话，或许她自己也没注意，她一开口就在问和温茹玉相关的问题。
“杨哥，你为什么要叫温茹玉老大呢？”
“我跟温茹玉都是省南中毕业的，认识很久了，大学他带着我创业，我们办公室的都叫他老大。”
“哦……”
杨潼从后视镜瞥了容貌秾丽的女孩一眼，积极推销着木头似的温茹玉，“老大就是话比较少，人很好，对女孩子也挺不错。”
贾二虎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她趴在前座背倚，好奇地问：“温茹玉高中谈过恋爱没？”
家里出事，再遇见温茹玉时，他已经是准大学生了，贾二虎只知道他大学期间没谈过。
“据我所知……没有，”杨潼想了想，“他很忙的，没时间谈恋爱。”
“忙着学习？”
“还忙着兼职赚钱，老大是学校非常励志的……嗯……企业家？不知道算不算，不过他高中那会儿是真缺钱，熬到现在，真的厉害啊。”
语气间都是艳羡敬佩之意。
贾二虎愣了一下，“他怎么会缺钱呢？”
老王八裴权清可是云城排得上号的有钱人，他敛了那么那么那么多的财，怎么会让温茹玉缺钱呢。
杨潼没立刻回答她，问了句，“你以前认识他？”
“我也是省南中毕业的学生……小时候认识，他算是我邻家哥哥吧。”
温茹玉自己说她是邻家妹妹的，贾二虎这么说也没错。

“怪不得……”杨潼嘀咕着。

怪不得温茹玉对她的态度这么奇怪。
“其实我也不太了解，而且这方面的事情不方便多说。”
贾二虎表示理解，她只是对温茹玉缺钱的事情感到很惊讶。
“那他上大学好些了吗？”贾二虎忍不住多问一句。
大学期间，温茹玉应该没有到“缺钱”的地步叭，因为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在她身上零零碎碎花了不少钱。
“好多了，”杨潼说，“他是我们圈子里第一个自己赚钱买车的。”
听他这么说，贾二虎不自觉松了口气。
她之前以为自己用的是裴权清给温茹玉的零花钱，老王八跟别人合伙骗走父亲那么多钱，所以贾二虎用温茹玉的钱一直都心安理得，甚至想吃垮他，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小王八的钱居然是自己打工赚的。
“不过，”杨潼又说，“大二下半学期，他不知道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把钱全用了，又短暂地拮据了两个月，等我们工作室的资金回笼才好了些。”
emmm大二下半学期。
“……”
贾二虎想起了什么，默默缩回自己的位置。
方才何穗穗下车前，将锁骨链取给了她，就在她的手心。
贾二虎已经记不清这条锁骨链需要多少钱了，她攥着樱花吊坠，车窗玻璃印照出贾二虎模糊的面容，窗外街景一一往后退去，走马灯一般，流转着朦朦胧胧的回忆。
***
离小区不远，有一处风铃巷，位置较偏，人流量少。
贾二虎扎了个松散的小辫子，乌黑的发丝中编了条墨绿色的蕾丝带，斜斜搭在肩头。
鹅黄色连衣裙裙裾翩翩，腰间束了条精致的腰带，垂在裙子的褶皱之中。
她缓步经过巷子，偶尔有几家小摊贩，售卖各式各样的东西。
梅花糕点、糖葫芦、小馄饨、藕粉、许愿牌、风铃、手工编织的花环……
挂在走廊上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叮叮当当”的脆响，十分悦耳，廊下系着密密麻麻的小红牌子，写着无数的祝福和祈祷。
现在不是风铃花开花的季节，花圃里只有绿茵茵的风铃叶子，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花。
贾二虎坐在凉亭的美人靠，望着虚空发呆，过了半响，从单肩包里拿出手机。
翻了翻沉到下面的那个人，贾二虎慢吞吞给他发了条消息。
她等了两分钟，刷新好几次，对方依然没有回复。
撇了撇嘴，也不在意，抱着自己的素描本，看着眼前的木制建筑，随意地在纸上勾勒着欣欣向荣的景色。
……
手机界面响了一下，温茹玉缓缓睁开眼，眼底浮现几分倦色。
视线落到屏幕，看见熟悉的名称，顿了顿。
他探身拿过手机。
备注“沈家小姑娘”给他发了一个定位和两张照片。
这个备注是当初两人才加为好友的时候起的，三年来一直没有更改。
照片中天空瓦蓝，洁白的木绣球一簇一簇地探出砖红色墙头，小巷幽深寂静，寥寥几位行人，女孩的影子在地面拉得细细的，能看出她右手抱了个类似书本或者画板的东西。
她说：【小哥哥，要出来走走嘛~~~///(^v^)~~~】
明明只是一条短信而已，这样熟稔的语气，她曾经说过许多次，温茹玉瞬间回到某些相似的场景，她纤细柔软的手臂勾着他的肩膀，在他侧颈呵气吐息，轻轻地在他耳畔撒娇，“小哥哥，樱樱想和你一起出去玩嘛……”
温茹玉心中顿时戾气翻滚，面色冷了个彻底。
他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却无比清晰地记得昨天她避他唯恐不及的模样。
真是讽刺，她把他当成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温茹玉将手机扔到一边，并未理会。
茉莉花长势良好，清新的小花朵败了一茬又开了一茬，它长得十分茂密，温茹玉不得不给它换了个大的花盆。
偌大的一盆花，在这个极简清冷的公寓里格格不入，还有这烦人的花香，时不时要清理的叶片，温茹玉最讨厌不必要的麻烦，更没闲情逸致去照顾花花草草。
她既然能搬走她的多肉，怎么不把这盆茉莉花搬走。
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和他有关的一切，她都不在乎。
指缝的烟燃了大半，温茹玉幽幽盯着这盆茉莉花，薄唇衔着烟吸了一口，徐徐吐出烟雾，狭长的眼眸眯了眯。
他从柜子里取了只蜡烛，打火机“噌”地冒了冒青光，蜡烛上便燃起一团小小的火苗。
他就这么拿在手里，遇热融化的蜡泪沿着柱体流下，滴落在男人骨感的手指和虎口处。
密密麻麻的灼热感不敌心中焦躁的一点零头，甚至还有些异样的刺激。
温茹玉敛着深邃的眼眸，蜡烛举在绽放的花蕾上方，手微微倾斜，蜡泪便滴落在脆弱的花瓣上。
一滴、两滴、三滴……凝固的蜡油压着娇小的茉莉花花朵，压弯了腰。
或许将蜡泪滴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才是最好的，温茹玉忍不住恶劣地想，束缚她的手脚，展开她的身体，像这朵毫无招架之力的茉莉花，被迫承受。
她会哭着撒娇哀求，还是咬着红唇、用那双漂亮的小鹿眼倔强地瞪他呢。

第69章 你没有说要分手啊
车门“砰”地合上，温茹玉沿着巷子往里走，经过了几家小商贩，拐过弯，便看见照片里探出墙头的中华木绣球。
与照片呈现的景色一致，瓦蓝澄净的天空，砖红色的墙壁。
装饰性低矮屋檐下，女孩坐在一块石凳上，手里捧着一份章鱼小丸子，腮帮子鼓鼓，自己吃着，还戳了一个分给挨在她脚边的小野猫。
柔顺的辫子搭在肩头，精致小皮鞋细细的丝带缠在小腿上，她手腕带了个手工编织的花环，温茹玉方才见过那家卖花环的小摊。
胖胖的狸花猫吃完了就“喵喵”叫唤，毛绒绒的脑袋一个劲蹭她，她犹豫会儿，自言自语，“最后一个，不能给你……而且你这么胖，得减减肥了。”
说着，将最后一个小丸子丢到自己嘴里。
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贾二虎蓦然回首，她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温茹玉，眨眨眼，愣了会儿。
“小哥哥……”她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尘，抿唇笑了笑。
红墙绿瓦，花枝招展，风铃声清脆悦耳，女孩如夏季粲然明媚的花朵，俏生生地站在那，让人挪不开眼。
漂亮的天鹅颈佩戴着一枚樱花锁骨链，吊坠垂在两枚锁骨之间，与女孩的美相得益彰。
温茹玉没有走近，淡漠地注视着她，十分疏离。
贾二虎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主动走到他面前，仰头笑吟吟地看着他，抱怨道：“等你好久，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