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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跟在健步的江左川身后。

走到府门口，江左川嘴角扯出一个不带情绪的笑：“天凉露重，公主明日便不用送了。”

一样的话，他每日都说。

陈玉颜面色苍白，拿着披风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随即又抬起头，将披风给他披上。

“天冷了，别着凉。”

江左川任由她将披风穿到自己身上。

嘴角那抹隐隐的微笑让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

但是他眼底的薄凉，却又让陈玉颜觉得那样遥远。

“多谢公主。”

陈玉颜手一顿，成亲一年，他对自己的称呼始终只有两个字：公主。

江左川转身上了马车，没有回头看一眼。

陈玉颜静静看着马车，直到看不见踪迹，才转身走进府内。

“咳咳……”

因为站的时间太长，她心口有些疼。

侍女欣儿连忙将她扶住，满是担忧：“公主，我现在就去请太医。”

陈玉颜忙摇头：“无碍，房里还有药，扶我回房。”

欣儿摸到她已经冰凉的双手，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她的模样，又吞了下去。

陈玉颜吃了药，伴着燃起的火盆，身体才逐渐回暖。

歇了一会儿，她开始收拾书房。

桌上放着昨天夜里江左川写的诗。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看着这诗，陈玉颜眼底黯然。

一年前，江左川高中状元。

他本可以大展宏图，却因为一纸赐婚，让一切都成了奢望。

在陈国，驸马无法参政。

十几载苦读，都化作泡影，江左川如何能甘心？

陈玉颜轻拂过上面的诗句，心口又痛起来。

她虽然从小喜欢江左川，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嫁给他，拖累于他。

只是父皇怜爱，赐婚于她。

想起亲人小心翼翼的样子，陈玉颜无法拒绝。

还好，她自幼心疾，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五。

望着那诗，陈玉颜轻叹一口气：“你放心，用不了几年，你便可以得偿所愿。”

收拾完书房，已经辰时。

马上江左川就要下朝，她照例去宫门口接他。

宫门外。

官员陆陆续续都走了，江左川却不见人影。

陈玉颜只好先回去。

回到公主府，陈玉颜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江左川。

“江左川……”她脱口而出。

这时她才看到江左川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素衣，楚楚可怜。

陈玉颜神情一怔。

江左川对她微微施礼：“恩师去世，师妹孤苦无依，我想让她暂时住在公主府，不知公主可否同意？”

陈玉颜还没说话，那女子轻扯了一下江左川的衣袖：“师兄，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陈玉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舒服极了。

但她无法拒绝江左川，点头“嗯”了一声：“欣儿，你去安排。”

说完，她立即转身走进府内。

心里莫名沉甸甸的。

等到午膳时间。

陈玉颜等在餐桌前，江左川却一直没有来。

欣儿打听后走回来：“驸马爷在莫小姐的院子里。”

陈玉颜不觉蹙眉起身：“带我去。”

“公主还是先用膳吧，你……”早膳都没吃。

她话还没说完，陈玉颜便已经走了出去。

侧院。

陈玉颜刚进门，便看到了满脸怒意的江左川。

见到她，江左川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将手中的红绸扔在她脚下：“公主若是不愿，大可直接说，没必要如此糟践我师妹！”

第二章劳民伤财

陈玉颜一怔，疑惑的看向身旁的欣儿。

欣儿无措地摇了摇头：“公主，我没有……”

“做了便是做了，若不是你，红绸从哪里来的？”江左川显然不信。

陈玉颜看着江左川身后哭得梨花带雨的莫空桑，眼中一黯：“可能是我疏忽了，抱歉，我马上让人收了。”

欣儿立刻叫人收拾。

陈玉颜抿了抿唇，看着江左川：“午膳……”

话还没说完，江左川打断了她：“公主先吃吧，我还不饿。”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陈玉颜满心苦涩，久久无言。

欣儿拿着收好的东西走出来，一共只有两条红绸，不知从哪儿来的。

陈玉颜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

但看着仍在哭泣的莫空桑，没有说什么。

她正要离开，莫空桑却跪下扯着她的衣袖：“多谢公主收留，空桑今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陈玉颜眉头一蹙，这话说的，好像她从此就要在公主府住下来了似的。

“莫姑娘不必客气。”将衣服抽出，陈玉颜淡淡道，“好好住着吧。”

走出侧院。

好好的晴天一下变阴了，秋风吹过

连接两日，吃饭时江左川都未出现。

陈玉颜看着桌对面空荡荡的座椅，也什么都吃不下。

欣儿心急如焚，再三去请，江左川才到正堂用膳。

陈玉颜苍白的脸总算有了点血色。

公主府的两个主人气氛和缓，下人们都松了口气。

可饭才吃到一半，莫空桑又来了。

她捧着一壶酒，一副可怜模样：“公主，这是我自己酿的桃花酒，感谢你愿意收留我……”

陈玉颜停下筷子，看了表情波澜不惊的江左川一眼，扯出一抹笑：“莫姑娘的心意我心领了，可我向来不喝酒，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她明明什么动作都没有，但莫空桑却一副惶恐的样子，急忙上前将酒瓶往陈玉颜怀里塞。

“我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有这桃花酒了，请公主不要嫌弃……”

陈玉颜吓了一跳，往后一退。

“嘭！”一声。

酒瓶摔碎在地。

“公主你怎么样？”欣儿连忙上前。

陈玉颜摇了摇头，却看见江左川看也没看自己，只顾扶起莫空桑。

她心中蓦然一凉。

还未回神，便见莫空桑又跪了下来，眼泪吧嗒下落：“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江左川紧皱着眉扶起她：“不用跪，又不是你的错。”

陈玉颜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关切，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惶恐。

她可以不在意他日复一日的冷漠，却无法忽视他心里另有他人。

江左川转过头，看到陈玉颜的目光紧盯着自己扶住莫空桑的地方。

他一下抽回手。

“你先回去。”他对莫空桑轻声道。

莫空桑还想说什么，看见他冰冷神色，立刻低头说了句“是”。

莫空桑离开了，酒瓶还碎着。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先说话。

陈玉颜心中思绪万千，正想开口，外面传来通报：“启禀公主，宫里刘公公来了。”

刘公公走进正堂，堂内又恢复了正常。

刘公公先看陈玉颜一切如常，才笑着道：“公主，陛下答应您下江南游玩了，过几日便让驸马陪您一块去。”

陈玉颜一怔。

下江南是她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只是她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长期游行。

这次，父皇大概是想让她死前至少如愿一次。

想到这，她苦涩一笑：“谢谢公公，替我谢谢父皇。”

“老奴告退。”

刘公公走后，江左川脸色冰冷：“如今西北灾荒严重，国库入不敷出，下江南简直劳民伤财！”

第三章 心安理得

话说完，他便愤慨离去。

陈玉颜解释不及，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伫立。

夜幕降临，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公主府，进了皇宫。

马车在内宫门前停下。

“绵绵。”一只手掀开车帘，是太子李知儒。

他百忙中还是亲自来接陈玉颜。

李知儒将她扶下马车，关切的问：“怎么感觉你有些不高兴？”

陈玉颜心头一酸，小声道：“皇兄，听说西北有灾荒，江南我还是不去了，留着钱赈灾吧……”

李知儒眉头一皱：“西北赈灾由我亲自前往，你这次下江南也是因为太医院要去采买药材，你顺便跟去。”

陈玉颜还想拒绝，李知儒却转口问道：“是谁告诉你西北之事？”

陈玉颜口峰一顿，忙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