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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
舟鸯停住脚步,回身望去。
连韵从马车上探出头来。
见舟鸯这般狼狈,连韵眼中闪过惊讶和不忍:“王妃,外头冷,先上车躲一躲寒风吧。”
舟鸯看了看连韵:“能送我进宫吗?我想见太后。”
连韵沉默了一会儿才回:“好。”
太后宫中。
见到这样的舟鸯,所有人都惊的不行。
太后已知发生了什么,心中升起稍许不忍。
可她还未开口,便见舟鸯“扑通”一声跪下:“恳请太后,让王爷休了臣妾吧。”
太后心中那点不忍立刻变成了怒火:“放肆!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舟鸯瞥见桌上针线篮,上前将剪刀攥在自己手中。
众人立时紧张不已。
却见舟鸯手挽青丝,一剪落下,青丝便纷扬落下。
她又跪下,叩了一首:“臣妾有辱皇家颜面,不配王妃之位。”
所有人都被舟鸯的决绝的行为骇住。
晋宁听闻消息赶来就见到这幅场景,当即大怒:“舟鸯,你的礼数呢?”
“我就是太知礼数才会让顾家落得这般田地。”舟鸯紧紧攥着拳,眼神绝望。
“这都要怪你自己贪婪!若你当初早日了结自己,本公主又何必去算计顾家!”
晋宁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向舟鸯,
“晋宁!”太后被晋宁口中吐露的事情吓了一跳,忙命人锁了门,“顾然贪污受贿一事难道是你的手笔?”
晋宁虽心虚,但依旧理直气壮:“母后,我这都是为了轻寒啊!”
“你……荒唐!”
太后看着一旁还未回过神的舟鸯,忙命人将她送回王府,并禁止她再出府。
她被变相囚禁了。
只有小梅偷偷告诉舟鸯,顾府已被变卖,顾赵氏带着唯一不肯走的老管家搬去了老街。
是夜,舟鸯点燃一盏烛光。
微微烛光根本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黑暗。
她细细回想这一生的荒唐。
阴差阳错的嫁给苍澜,三年的等待和孤寂得来了如今的家破人亡。
舟鸯拿着烛台,走向门帘……
她现在唯一所能做的,只有保护娘了。
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烧红了整个王府的天空。
也烧红了苍澜的眼。
“嘭——”
苍澜踹开燃烧着的门,浓烟中,浓烟中,他急切地搜寻着舟鸯的身影。
舟鸯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苍澜,似乎看到了七年前他们初逢的画面。
他朝摔倒的自己伸出手:“你没事吧?”
沙哑却又温柔的声音撞进舟鸯的心中。
奈何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那场相遇,终是孽缘。
苍澜将发愣的舟鸯抱在怀内,冲出已被烈火包围的房间:“你既要死,也别死在这儿!”
舟鸯眼神空洞:“你答应过我的,若我死了,你会护我家人。我只有一个娘亲了,我想让她活着。”
“……你,疯了。”苍澜被在身后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你到底要怎样?”
“我只要休书一封。”
舟鸯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但她不想到死都冠以苍澜的姓。
苍澜心头一窒,他放开舟鸯,只说了一个字:“好。”
舟鸯终于能够离开这座王府,离开这座囚牢。
当夜,她便拿到了休书。
苍澜站在门边,发现她的全部行囊,居然只有一个小小包袱。
他看着舟鸯踉跄而去的背影,竟有些呼吸困难。
他不愿再看,直接转身而去。
舟鸯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白雪下的那抹身影。
自此,死生不相见。
雪飘然而下,舟鸯攥着休书一路踉跄前行。
伴着咳嗽,那鲜红的血花,延了一路。
终于到了。
舟鸯望着那矮矮的门,无力的敲响。
门开了,舟鸯见到顾赵氏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娘亲的怀里,递出那封早已染血的休书:“娘……我又是顾家的女儿了……”
第九章 撒手人寰
雪又下了两日。
舟鸯悠悠醒来,外面一片漆黑。
她疲惫抬眼,就看见大夫将自己头顶的银针慢慢取出,而后转头对顾赵氏说:“熬不过今晚了,有什么话就趁早说吧。”
顾赵氏当场嚎啕大哭。
舟鸯自然也明白了这话的含义,她含着泪张着嘴喊了句:“娘……”
见她醒来,顾赵氏将她揽在怀里:“你荒唐啊!你若在王府过的好,你爹和你哥哥死的也值了!可怎么就是这样的结果呢?”
老管家将大夫送走,看着这对母女,也红了眼眶:“小姐,你千万别恨少爷。顾家落难,他最担心的就是你。你那次离开,少爷是暗中含泪送你回去的。大家都是为了保全你啊。”
舟鸯在顾赵氏的怀里流下泪来,她费力的张口:“娘,是女儿……不孝,害了……你们。”
顾赵氏听了却越发哭得厉害。
舟鸯已经开始气若游丝:“下了地府,女儿一定……一定求阎王,来生再……再做您们的.....女儿,弥补今生……的亏欠咳咳……”
她话未说完,铱驊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顾赵氏慌乱地用手去擦拭她嘴角下巴的血:“多意,你忍一忍……”
舟鸯紧紧地拽着顾赵氏的手,已经说不出话的她只剩下满眼的不舍与留恋。
她不想死,她已经不是王妃了,她可以陪着母亲了。
她怎么能这么残忍的让母亲在送走爹爹和哥哥之后又送走自己呢?
她想活下去啊……
老管家拦住要给舟鸯灌药的顾赵氏,老泪纵横。
“夫人,放小姐走吧!”
顾赵氏不愿,依旧给舟鸯灌药,奈何那药根本入不了口,全数吐出了出来,打湿了两人的衣襟。
“你喝啊,你快喝啊——!”顾赵氏不愿放弃,依旧灌着。
老管家看不下去,上前将药碗端开,哭着喊道:“夫人!小姐太疼了,让她走吧!!”
顾赵氏再也忍不住的抱着舟鸯嚎啕大哭:“走吧,都走吧,你爹和你哥哥会护着你的,莫要害怕,到了下面再也不会受苦了……”
大约半炷香后,舟鸯攥紧顾赵氏衣袖的的手,终是脱力地垂了下去。
只是,自此她的眼睛再也没闭上。
王府。
天外一声惊雷,苍澜惊坐起来。
胸口是窒息一般的疼痛。
他喘息了几下,才披上衣服下了床。
风雪漫天,苍澜不知为何走到了寄秋院。
院内除了那棵梅花树,其他都已烧的残破不堪。
苍澜望着那满地的梅花瓣出神,那花似乎渐渐的与舟鸯的脸重合。
他不知为何想起那天十里红妆,舟鸯挑开盖头,笑靥如花。
但不知何时,她便再也没有对自己笑过了……
突然间,胸口又是一阵疼痛袭来,苍澜几乎站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