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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就忘了个彻彻底底。

慕舟一时间失去了表情，一颗心好像涨大了，紧贴着胸口，每一下跳动都格外清晰。

他是那么想念她，可却再也不能踏出一步去拥抱她。

两人无声地对站了片刻，慕舟缓过神，深吸了口气先往后退了些距离。

短短的半分钟之内，他想了很多。

现在的谈烟严已经拥有了新生活，他不应该去打扰她。

而她不记得那些让她痛苦的回忆也好，至少她可以过得很开心很幸福。

至于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他能多陪她一段时间，能多弥补她一些也好。

于是慕舟强撑起一抹笑，看向谈烟严：“你还记得……小时候你们家旁边姓顾的邻居吗？”

谈烟严眨了眨眼：“记得，你是？”

“我是慕舟，是他们的儿子，但我们很久没有见过面，所以你不记得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从慕舟的嗓子里划过，鲜血淋漓。

但是他没有办法，他除了这样说，再没有理由接近她了。

话落，谈烟严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原来是你呀……抱歉，我是真的记不住了。”

慕舟的眼底染上一层浓厚的悲伤，却还是要说：“没关系。”

谈烟严淡淡地笑了笑：“我好像也很久没有见过伯父伯母，他们身体还好吗？”

“很好，他们都很好。”慕舟嗓音干涩沙哑。

但我很不好。

这句话他没有说。

他贪恋地看着面前的谈烟严：“你呢，你最近几个月……过得还好吗？”

谈烟严没察觉他语气中隐忍的痛苦，笑着回答：“我很好呀。”

慕舟咽了下喉咙：“那就好。”

那就好，只要你过得好，忘记我也没关系，只要你能开心幸福，别的都不重要。

至于他……他没关系的。

就算他再也没机会解释当初的那些事，再也没机会说出自己心里的痛，也没关系。

只是慕舟不知道，自己该这么做，才能弥补谈烟严。

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都沉默下来。

这时，一道身影走来：“柠柠？”

两人齐齐看去。

谈烟严神色更明显的放松：“沈寻，我在。”

沈寻在对上慕舟的目光时微微一怔。

他眉间一凛：“顾先生在这？”

刚问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妥。

果然，谈烟严眨眨眼：“你们认识？”

第二十六章

诡异的一阵沉默。

沈寻懊悔自己说话不够谨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慕舟却面色无异地开口：“我是沈医生的患者，所以我们认识。”

闻言，谈烟严稍稍惊讶：“你也有抑郁症吗？”

说完又觉得这话太冒犯：“我不是要问你的隐私，抱歉。”

慕舟强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

只是那笑容，太僵硬。

他抬眸看向沈寻，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我恰好也在这里吃饭，是巧合。”

沈寻目光熠熠：“那还真巧。”

他自然是不信，上海这么多家火锅店，偏偏就在这一家偶遇。

慕舟却没有心思理会他到底信不信。

他别开眼：“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慕舟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谈烟严，眸光中情绪复杂不明。

他转过身就抬步离开，一刻也不敢多待。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怕再多看一眼，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

他想抱住她，想告诉她自己到底有多想她。

人总是贪心的，也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的。

看着慕舟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沈寻才收回视线上前去看谈烟严：“他……跟你都说什么了？”

谈烟严摇摇头：“没说什么，他就是问我……过得好不好。”

沈寻点头：“回去吧，你离开太久，沈骆还以为你被人拐跑了。”

“好。”

另一边，慕舟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火锅店。

他坐在车上，像是溺水的人被救起，身上被冷汗沾湿了，缺氧似的大口深呼吸。

谈烟严和沈寻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现在过得真的很好，脸上有笑容，身边也有人照顾她。

他可以不用担心她，最好的选择就是不再打扰她。

可是……可是他还是不能放下，不能就那样和她做陌生人。

这天晚上，慕舟又梦见了那个梦。

场景换了，变成了一个系满红幔、满是喜气的宫殿。

女子凤冠霞帔端坐在床榻之上，而新郎却站在门口迟迟不动。

半晌，她一把掀开盖头，眼眶微红：“阿衍，你是不是不愿娶我？”

阿衍当下便单膝跪地，拱手颔首：“属下不敢。”

“那你为何不来掀盖头？！”公主质问着，但紧攥着红布的手却微微颤抖。

偌大的宫殿中寂静一片，阿衍的唇都抿成一条直线。

好久，他才沉声开口：“依誮柠柠公主九五之尊，非属下一介贱驱可以玷污的。此次赐婚……是公主过于任性了。”

“任性？”公主猛地起身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本公主是为了报答那次救命之恩才向父皇请求赐婚的？”

阿衍不言。

柠柠见状双眸更红：“本公主分明是倾……”心于你。

“公主！”

剩下的话却被阿衍出声打断：“公主，莫要说了。”

两人一站一跪，即使身份已不同，却还是尊卑分明。

站着的不可能跪，跪着的不敢站。

倏地，殿中蜡烛燃尽，一瞬漆黑。

柠柠舒出长长的一口气，声音轻的像是一碰就会破碎。

“罢了，我累了。”

第二十七章

“后来呢？后面的剧情呢？”

谈烟严用脸颊和肩头夹着手机，手拿着笔在写着什么。

听见编辑的问话，她顿了顿：“后来的剧情还没写呢，你别着急，我不会剧透的。”

“我可是你编辑，我有权知道后续！”吴茜在电话里跳脚。

谈烟严笑笑，没理她。

吴茜又问：“你突然是哪里来的灵感，这么有看点，我跟你说，这本写完，肯定能大卖。”

闻言，谈烟严脸上的笑容淡了点。

她沉默了会儿：“没哪里来的灵感，就是最近做的一个梦罢了。”

吴茜没听出她语气中有些异样的情绪：“我就说你有天赋，适合当个作者……”

她的话还在继续，但谈烟严的手机滴滴响了两下。

她看了眼，发现是唐母打来的电话。

“我先不给你说了，我妈给我打电话。”

说完，谈烟严挂断，又接起电话：“妈。”

“柠柠啊。”唐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欲言又止，“你今晚有事吗？”

谈烟严在床上翻了个身：“没有啊，怎么了？”

“是这样的，你顾叔叔顾阿姨晚上想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叙叙旧，你想去吗？”

话落，谈烟严怔住。

顾家？

她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遇到的慕舟。

刚碰见第二天顾家就想一起吃个饭，这么巧合吗？

还是……有人意图安排？

想了一会儿，谈烟严垂下眉眼：“我都可以，听妈的吧。”

唐母自然不想让女儿和慕舟见面，但是她之前一直欺骗顾家说女儿死了，现在纸包不住火，顾家夫妻把谈烟严当半个女儿，想见见，看看她好不好，也没有理由拒绝。

“那就一起去吧，晚上我发地址给你。”

“好。”

挂断电话，谈烟严的眼前不断浮现出慕舟的面容。

昨晚上瞧得不够真切，现在想想，他当时似乎看上去很悲伤。

可他为什么悲伤？

想不出缘由，谈烟严便没再想了。

她翻开信息栏，给沈寻发去消息：“今晚不用做我的饭了，我出去吃。”

本以为沈寻会在忙着看病人，却很快就回复来：“和吴编辑吗？吃完饭要不要我顺路接你？”

不知道在哪里吃饭就说顺路，沈寻的心思不用沈骆说都很明显。

谈烟严抿抿唇，回消息：“不是，和我妈还有顾家吃饭，应该不会太晚。”

消息发过去，沈寻却没有立即再回。

她以为他去忙了，起身准备去洗漱，可刚抬步，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沈寻打来的：“柠柠，你要去和慕舟……和顾家吃饭？”

谈烟严应声：“恩。”

“突然去见……没关系吗？”沈寻欲言又止。

但谈烟严明白他的担忧是什么：“不用担心，只是去吃饭，很快就会回来的。”

沈寻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后还是说：“好，那你吃完告诉我，我去接你。”

“不用了，沈寻……”谈烟严正要拒绝，那边却已经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看着熄灭的屏幕，她抿了抿唇。

晚上，谈烟严按照唐母给的地址来到餐厅。

刚下出租车，却远远见到一个身影站在餐厅门口，像是等待了许久。

走近，才发现是慕舟。

四目相对，谈烟严停下脚步。

“你在等我？”

第二十八章

这一句话语气莫名熟稔，让慕舟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两人离婚之前。

他微微一怔，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想起他了？

“柠柠，你……”

“其实我自己可以进去找你们的，不用在这里等，外面很冷的。”谈烟严却打断了他，淡笑着说。

也是在这一刻，慕舟借着路灯看清了她眼中的疏离。

她没想起他，刚才那一瞬间不过是错觉。

心脏仿佛狠狠坠落，摔了个粉碎。

慕舟喉间一疼，生生咽下：“应该的，我们进去吧。”

谈烟严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餐厅，中间保持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证明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