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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手机，她打了几行字，做了几次删减，她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总觉得我是谎话连篇的小骗子，但是那个时候我也是个受害者，我也很后悔进了你的房间。】

陆昱年看见后面这行字，属实笑不太出来，垂着浓密的眼睫，神色难辨。

她说后悔。

他提起往事，并不是想听她说后悔的。

第360章

【后悔什么？】

【和我睡了？】

陆昱年冷冰冰打出这几个字，毫不犹豫发了过去。

乔婉没回了，看见了也只当没有看见。

陆昱年耐着性子等了十分钟，看着毫无动静的对话框，脸色越来越冷，顾庭宣看他盯着手机，挑了下眉：“等谁的消息呢？”

陆昱年抬眸，寥寥两个字：“没谁。”

走廊尽头，两个男人站在窗边抽烟。

烟雾氤氲，凌晨时分，却没什么困意。

顾庭宣是刚才见到乔婉，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有点睡不着。

陆昱年则是被她短短几个字扎得没有睡意，他这些日子偶尔辗转反侧，有时候手臂下意识想要去捞身旁的人，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她搬出去已经很久了。

陆昱年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为一个人摇摆不定。

他又想到今天乔婉趁着他不注意，偷偷溜走的事情，她现在只想躲避他，恨不得一点关系都不要和他沾上。

陆昱年抬起脸，他没什么表情，问：“顾庭宣，我做的很过分吗？”

他到现在，都认为他已经很克制了。

其实陆昱年虽然嘴上不想和她提，她和盛西周那件事，但是心里永远有根刺，他耿耿于怀。这不是洁癖，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直接的占有欲。

顾庭宣沉默良久，然后问他：“你指的是什么？”

陆昱年很少会对人提起私事，哪怕是身边认识了很久的朋友：“那天我打了她一个巴掌。”

“可是这件事，明明就是她对不起我？为什么现在反而弄得我好像辜负了她？”

他很过分吗？也没有的，陆昱年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这样说。

顾庭宣确实不知道陆昱年竟然对她动手了，记忆里陆昱年几乎没对人动过手，他是有点孤傲的性子，便是极度憎恶，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不等顾庭宣的回答，隐在暗处的男人，面无表情又吐出几个字：“我真的没想到会伤到她的耳朵，好吧，这件事我确实有点后悔。”

火光寂寥，星火明明灭灭的。

顾庭宣问：“我说不好，你从来不是糊涂的人。”

一个果断的、理性的男人。

还是第一次陷入像今天这样的困境。

陆昱年更不是那种，放不下的、舍不得断舍离的男人。

他这种样子，的确少见。

陆昱年安静了许久，掐灭了手里的烟，他说：“是啊，从来没有什么人是我非要不可的。”

从来没有。

乔岁宁不是。

乔婉更不是。

当年他有多喜欢乔岁宁呢？差不多愿意在她面前把所有的骄傲拱手相让。

她要出国，他也没有挽留。

还不是说分开就分开。

默了一会儿，陆昱年垂下了眸，声音淡淡地：“我真的不是非她不可的。”

顾庭宣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想起了几个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还没看清他对乔婉的感情。

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么不在意，此时此刻，他不会说起这些。

感情这件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顾庭宣没打算提醒他。

*

凌晨一点多，陆昱年的手机还是没动静。

他睡不着觉，又万分气不过，喉咙里堵着的这口气下也下不去，打通了她的电话。

乔婉给挂了。

陆昱年抬了抬眉头，这么晚了还没睡？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抽什么疯，就是不想给她清净：【为什么不回我？】

乔婉屏蔽了他的消息。

陆昱年一个人发了很多条，像自言自语：【你接着解释啊？你怎么就被陷害了？】

乔婉看着这几个字很来气，她每次最痛恨自己拿不出证据来。

陆昱年又是个非常看重证据的人，不然就会被他羞辱的很惨。

她正是吃过这种苦头，才不想再继续和他做这种无意义的争辩。

【哦，我的那杯酒里也被下了药。】

【是吗？难怪那晚你那么热情。】陆昱年对那天晚上的事情，记忆不多，但是当时他还挺生气的，这种算计到他头上的事情，确实踩了他的底线。

偏偏还真就睡到了一起去。

她很诱人。

泫然欲泣，泪眼汪汪，眼睛通红。

抓着他的衬衫都不肯放。

陆昱年望着她的眼睛，鬼使神差就没有推开她。

一响贪欢，感觉也不差。

事后让他母亲不小心撞上，她不抗拒结婚，对协议结婚也没有任何意见。

好像就是冲着钱来的。

一个刚毕业的、漂亮的大学生，一个身负巨债的、还有个久病的母亲。

陆昱年理所应当会怀疑她原本目的就不纯。

【你不许后悔。】

【那天晚上是你哭着求我上你的。】

第361章

许听白也是个夜猫子，正躺在床上敷面膜。

她看见乔婉还在看手机，有点好奇地问：“这大半夜还有人找你？”

乔婉怔怔盯着屏幕里这两句话，她倒吸了口冷气，压下那点痛楚，回过头来回了许听白：“嗯，前上司。”

许听白听见上司两个字就睁圆了眼睛，整个人直接坐了起来：“我去，你们前上司也太变态了吧，这都凌晨一点多了，还找你麻烦？”

乔婉嗯了嗯，关掉了手机：“是啊，不理他。”

许听白摘掉了面膜，又去洗了个脸，边说：“不是我说他也太那什么了，这都几点了，而且你现在也不是他的员工了呀。”

乔婉只能无奈解释：“他比较难缠。”

许听白忽然觉得她自己的傻逼老板没有那么傻逼了，至少不会凌晨一点多还发信息还来打扰她。

乔婉本来都困了，被陆昱年那句话气得又清醒了点。

“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睡了吧。”

“好，我刚好也困了。”

第二天，许听白没工作，乔婉暂时也没什么要忙的事情。

两人一觉睡到了快中午，收拾好自己后慢吞吞下楼去退房。

乔婉昨晚没睡好，噩梦连连，一直在打哈欠，泪眼朦胧很困的模样。

许听白拉着乔婉快到大厅，又遇见了昨天晚上见过的那两个长得还不错的帅哥，其中一个即将成为乔婉的前夫。

但是别说长得真的是很标致的。

鼻子好看，眼睛更好看，五官轮廓完全没得挑剔，简直就像上天精心雕刻过的作品。

只是大帅哥可能都比较高冷，不太爱笑。

绷着冷冰冰的脸。

没什么表情。

眼睛珠子就像长在了乔婉身上，一眼都不带挪动的。

许听白用手戳了戳她的胳膊，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你前夫一直盯着你看，他对你余情未了吧？”

乔婉摇头：“他不爱我。”

没有余情未了。

只有憎恶。

许听白刚刚凑近的恰好是她受过伤的耳朵，凑得太近其实有点疼，她这几天耳朵的伤反反复复发作，过几天可能还是要戴上助听器。

不然实在有点麻烦。

顺利退房之后，在她们准备离开时，陆昱年忽然开了腔，叫住了她：“乔婉。”

乔婉装作没有听见。

陆昱年刚好站在她面前，手指漫不经心摁在她的肩上，“去哪儿？我送你们。”

乔婉点了点头：“那好。”

她接着说：“直接把车开到民政局去吧。”

陆昱年就没见过她对一件事执着成这样，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好像已经迫不及待要抛弃他。

陆昱年冷冷对上她的眼睛：“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乔婉与他对视：“不然你想听什么？”

陆昱年也想问自己他想听什么——我舍不得你，我离不开你，我不能没有你。

好像也不是。

他说不上来。

乔婉推开他的手：“你不愿意就算了。”

她接着又说了句：“陆昱年，死缠烂打不是你的性格。”

许听白在旁边一个字都不敢说，大气都不敢喘，原来即将离异的夫妻气场都这么的强。

显然乔婉的准前夫，是非常不情愿离婚的。

一张脸冷的都能结冰了。

乔婉其实已经努力做到很平静了，她说的也是实话。

陆昱年是天生有傲骨在的，从来不会挽留他留不住的人。

许听白感觉这里气氛太僵硬了，戳了戳乔婉：“我想去上个厕所，你要一起吗？”

乔婉说：“好，我陪你。”

在此之前，她又对陆昱年说：“你好好想想吧，陆昱年，别做一些让你自己都看不起的事情。”

第362章

强扭的瓜不甜。

何必挽留已经破了的镜子。

这个世上。

你不情我不愿从来就没有好结果。

许听白没想到乔婉看起来脾气软软的样子，说出来的话，还是很果断的。

毫无转圜的余地。

还得是软刀子，才能杀人。

她感觉乔婉的准前夫脸色难看都没有形容词可以描述了。

她赶紧拉着乔婉去了洗手间。

顾庭ꎭ꒒ꁴ꒒宣也劝了两句：“放了她吧，除非你彻底爱上了她。”

陆昱年很清楚自己到底对她是不是爱：“没有很多。”

从前只有身体上的片刻温存。

朝夕相处下来确实日久生情了些许。

但是不深不浅。

*

洗手间里，乔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她好像变得漂亮了一点。

可能因为最近心情变好了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都活泼了很多。

洗完了手，两人走出洗手间，穿过走廊，遥遥往大厅看了眼。

陆昱年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