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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芃芃笑道：“妾身自知管理后宫失职，才惹得百官请求您接罪后回京，不若让臣妾去请教皇后娘娘，如何管理六宫？”

温晚晚看清她眼底的不怀好意，便明了她哪里是想去学如何管六宫，根本就是想去对自己炫耀。

贺景川声音变冷：“温晚晚自私霸道，你若学了她，朕岂不是要对着第二个温晚晚。”

这一刻，温晚晚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滋味。

沈芃芃又不甘心扭动着身子撒娇：“陛下就允了我吧。”

贺景川垂眸看着她，目光幽深。

旋即淡淡开口：“若是你觉得自己管理不好六宫，朕可以让梅妃协理。”

一句话，让沈芃芃不敢再造次。

温晚晚不明白，贺景川这么宠爱沈芃芃，为何却不依她。

又过了几日。

贺景川被沈芃芃以身体不适为由给请去了嘉兴宫。

到了嘉兴宫，便见沈芃芃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温晚晚飘近了一看，却发现沈芃芃脸上不知涂了什么白白的东西。

贺景川坐到床边，一脸担忧：“爱妃怎样了？”

沈芃芃语气娇弱：“陛下，妾身近日夜不能寐，每日都梦到大皇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大皇子的鬼魂回来找妾身了，妾身好害怕啊。”

贺景川眉眼一沉，随即安慰道：“放心，有朕在，谁也伤不了你。”

一旁沈芃芃的大宫女跪下来说：“陛下，御医来看也不见好，娘娘特意请了一位高人，说是……大皇子葬在皇陵中与皇贵妃相冲，唯有将大皇子的尸骨挖出来做法，即可安神。”

贺景川眼神一厉，但随即干脆道：“准了。”

挖出尸骨做法那日，贺景川就待在乾阳宫。

温晚晚一遍一遍想要突破那三丈的距离，却一次次被拉回贺景川的身边。

她红着眼看着面无表情的贺景川，大声叫骂：“贺景川，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孩子叫什么？有什么你大可以冲着我来！”

“痕儿死的时候，才那么小小一个，每日都缠着你，叫你父皇，他那么崇拜你……”

“你怎么能任由沈芃芃这么对他！你根本就不配做他的父亲！”

她随手便要抓起御案边的奏折往贺景川身上砸。

——可手却穿过了奏折。

她依旧什么也碰不到。

温晚晚愤怒地又抓了好几遍还是什么也触碰不到。

心一寸寸的沉下去，她不甘的跌落在地痛哭。

都说死了一了百了，为什么上天还要如此残忍对她？

难道她活着受尽苦楚还不够，死后还要被折磨吗？！

发泄过后，温晚晚发现无论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便蜷曲在角落里，意志消沉。

这时，正在批奏折的贺景川却隐隐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头。

第五章

夕阳余晖照进养心殿。

眼前什么都没有。

贺景川摇摇头，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却不知在笑谁。

翌日。

贺景川乔装打扮了一番，悄悄出了宫，与友人来到一家酒肆。

温晚晚识得这些人。

是贺景川的谋士，也有人在朝中为官，完完全全是他的人。

酒过三巡，一男子问起：“皇上打算何时迎回中宫？”

贺景川迷离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暗光，他咬牙开口：“那些大臣只知她有功，又救过朕，怎么不说她还干了些什么让朕丢尽颜面之事！”

温晚晚脸色一白，想起一件事。

只此一桩，便足以抵消千万功绩。

两年前宫宴上，她被人算计中药，被人与一男子关在暖春阁内，被贺景川抓个正着。

贺景川怕有损颜面，封锁了消息。

但自此后，贺景川便再也没有碰过她。

贺景川攥紧了酒杯，面色寒沉如水：“她水性杨花，平日里就会摆着张脸给朕看，却和那个奸夫有说有笑。”

“那日若不是朕及时赶到，还不知会发生何等苟且之事。”

“住口！”

就在这时，门被“嘭”的打开。

接着，一名男子冲到贺景川面前，愤怒大喊：“你可知你口中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即使伤害自己也不愿背叛你！”

温晚晚看着来人，有些惊讶。

这人便是那所谓的‘奸夫’！

司徒昼双手攥拳，一字一句解释道：“那日在宫宴上，一宫女斟酒时弄湿了我的衣物，带我去暖春阁换，然后便将门落了锁。”

“而后我才发现屋内早已昏迷的皇后娘娘，可屋内却燃起了催情香！”

“皇后娘娘醒来后，发现自己中了药，宁愿用簪子刺伤自己保持清醒，也不曾靠近我！”

“我和她清清白白！”

司徒昼的话掷地有声。

贺景川却是一字不信：“没有人证，随你怎么说。”

司徒昼更加气愤：“你真的信她会谋害皇嗣？皇后娘娘有多爱你你不知道吗？！”

“她甚至爱到愿意接纳你那么多的妃子和孩子，你为什么不信她？！”

贺景川心一颤，却还是冷声道：“身为皇后，她本就理应大度。”

司徒昼再忍不住，一把揪住贺景川衣领：“你不配做她的丈夫！”

贺景川目光一沉：“来人！司徒将军以下犯上，抓起来！”

随后司徒昼便被挣扎着带了下去。

贺景川理了理自己的衣领。

温晚晚看到这一幕，又忍不住在他身边骂：“你不信我就算了，又为何连司徒将军都不放过，你这样如何向司徒家交代，如何向南境战士交代？！”

“难道你要当个昏君吗？”

贺景川自是置若罔闻，径直回了宫。

一路上，贺景川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等他停下来，温晚晚才发现眼前竟是凤阳宫。

——她被打入冷宫前的居所，历代皇后的宫殿。

但此刻，凤阳宫宫门紧闭，一片萧条。

自温晚晚被打入冷宫后，凤阳宫便被封了起来。

温晚晚一怔。

贺景川应当只是路过吧？

可谁曾想，贺景川竟推开了凤阳宫的大门，走了进去。

殿内一片漆黑。

远远的似乎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飘在廊下。

飘着的温晚晚都是一个激灵。

贺景川厉喝一声：“是谁在装神弄鬼？”

白色的身影似乎想逃，被他追上去一脚踢了上去。

“啊！”一声尖叫，一个宫女倒在地上，一脸惊慌。

温晚晚一诧，这里竟然还有宫人死守在这里？

也不知她是如何活下来的。

宫女看清贺景川的面容后，立马跪在他面前。

但她出乎意料的没有请罪。

而是磕头哭喊道：“陛下，求您饶过娘娘吧，她活不长了！”

第六章

贺景川蹙眉追问：“活不长是什么意思？”

宫女晴缩着答：“娘娘还在时，便积郁成疾，太医说只能再活五年。”

“去年，贵妃在除夕家宴顶撞皇后娘娘，您却反过来罚娘娘跪在雪地里，那一次之后，娘娘就熬坏了身子骨，更是药石无医。”

说着，宫女便哭了。

贺景川冷冷的看着她，嗓音低沉：“你是在怪朕？”

宫女连忙磕头谢罪：“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只求您饶过娘娘吧……”

贺景川转动着大拇指的玉扳指，眯着眼看她：“满宫人都走了，你为何还留在这？”

宫女哽咽着说道：“皇后娘娘救过我的命……”

“一年前……皇贵妃让奴婢在她的袍子上绣凤凰，之后又要把奴婢打死，是皇后娘娘心善，怜惜奴婢的手艺，出手救下奴婢，还让奴婢在凤阳宫的绣房做活。”

沉默半晌，贺景川忽地冷笑一声：“故事编得倒好，你既然这么忠心，就守着这空殿到死好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

温晚晚还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宫女，却一下被拉扯着离开。

一路上，她看着贺景川没有表情的脸，满心悲哀。

她这一生，只爱过这一个人。

她和这个人，也曾有过相知相守的美好时光。

只可惜……那点情谊终究是在时光里一点点消磨尽了。

她不怨谁，也怨不了谁。

温晚晚自嘲一笑，飘得高高的，远远的。

翌日，养心殿。

贺景川在披奏折，温晚晚站在殿门口看着天出神。

忽而，周全匆忙进来禀告：“陛下，婉嫔娘娘小产了。”

贺景川沉下脸：“摆驾钟萃宫。”

温晚晚看着他的神色，觉得贺景川应当是有几分愤怒的。

近两年，宫中皇嗣凋零，即使有妃嫔怀孕，也很难生下来。

到了钟萃宫，温晚晚就听见寝殿内撕心裂肺的哭声。

先一步飘进殿内，便见婉嫔一袭宽大寝衣，头发披散，抱着一个枕头，撕心裂肺的哭泣。

贺景川走进殿内。

婉嫔忙踉跄起身，在贺景川面前跪下，仰头看着他哀声哭诉。

“陛下，我们的孩子没了，是皇贵妃害了我们的孩子！”

贺景川瞬间皱眉，弯腰扶她：“你先起来。”

婉嫔却不肯起，越发悲凄。

“陛下，求陛下为臣妾和孩儿做主！”

“今早请平安脉的太医刚诊出妾身有孕，皇贵妃便召见妾身，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