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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点头：“确定。”

　　“好吧，我昨天去放牛了。可是，我家没有收到米和油，”女孩语气遗憾。

　　“这样，我想想，”纪云深回忆了一下，“你家是西边那户？”

　　“是的。”

　　“西边那户我们过去时家里没人，呆会儿我再送过去。”

　　感受到他们的诚意，女孩像个小大人回答道：“可以，那我就暂且原谅你。”

　　言诗瑶紧接着问：“你多大？叫什么？”

　　“我 13 岁，叫陈小花。”小花回答后又问：“你们确定来收茶叶？”

　　“是啊，有问题吗？”被小孩怀疑，纪云深生平第一次。

　　“我们这的茶叶不好，隔壁村种得都比我们好。”

　　纪云深笑笑：“你懂得倒挺多。”

　　小花得意洋洋，昂着头说：“那是当然，我会放牛，会种茶，会做饭，我还知晓很多，谁家狗生了仔我都知道，就算村里进了只苍蝇我都不会放过，还可以给你逮住。”

　　听她一说，纪云深眸光一闪，诱导她：“既然你这么厉害，那我考考你，答对我给你奖励。”

　　“奖励？”小花亮着眼睛兴奋的问：“什么奖励？”

　　“根据你的回答满意度给出不同的奖励。”

　　“好，你快问，保准给你十分满意的答案，”小花拍着胸脯，满脸骄傲。

　　纪云深敛起笑意，低声问：“你认识豆豆吗？她爸爸的腿是怎么摔伤的？还有豆豆的唇裂，原因你知道吗？”

　　小花一本正经的回答：“认识啊，豆豆爷爷和奶奶有近亲血缘，她是隔代遗传，至于豆豆爸爸的腿是因为她妈妈跑了，豆豆爸爸去抓她掉进深沟里。”

　　“为什么要跑？”纪云深心里一咯噔，果然如他猜想的另有隐情。

　　“骗婚呗！豆妈不知道豆爸有近亲血缘，生下豆豆后才告诉她，在家守了几年最后还是让她跑了。”

　　“你还知道骗婚！”言诗瑶惊叹她的小大人口气与缜密的逻辑思维能力。

　　见她称赞自己，小花更骄傲了，“那是当然，我没有骗你们吧！”

　　“最北头那户也是同样的情况？”

　　“他家啊？大差不差。”

　　“你不是陈家村的孩子，”纪云深突然冒出一句。

　　言诗瑶愣住，小花陡然被他一问，也是顿住，“我是孤儿。”

　　纪云深继续问：“你的普通话是谁教的？”

　　“罗老师！”

　　“村里有学校？”

　　“有啊，但是很远，每天翻山越岭一个小时才能到。”

　　“只有一个学校？”

　　“是的，周边几个村子的孩子都在那里上。”

　　“你喜欢上学吗？”

　　“喜欢，”说到罗老师，小花情绪难得不再高昂，渐渐落寞，“可是罗老师走了，陈老师也病了，没有人给我们上课。”

　　“罗老师教你们什么？”

　　“她什么都教，从一年级到六年级，她的语文讲得可好，声音就像课本里说的百灵鸟好听，她特别爱笑，是最漂亮的老师。”

　　纪云深皱眉：“她是女孩子？”

　　“是啊，她说她才 21 岁，大学还没毕业。”

　　“近亲血缘这些是不是罗老师给你们讲的？”

　　小花老实的点点头。

　　纪云深心中的某根断了的弦突然衔接上，他还想继续问，被迎面来的大叔吼住：“陈小花，叫你嘴烂，又在偷懒！”

　　小花的屁股立马弹离地面，“我大爹来了，我得走了。”

　　临走不忘嘱咐：“我的奖励别忘了，说个地址我去拿。”

　　言诗瑶向她招手：“一会儿我们给你送过去。”

　　大叔看到他们，尤其是视线扫到纪云深，怔住片刻，“你们是来收茶叶的茶商吧，娃调皮，没打扰到你们吧！”

　　言诗瑶笑着回答：“没有，挺可爱。”

　　大叔满脸歉意的道别。

　　“走。”

　　“去哪里？”

　　纪云深朝大叔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下午他们将米和油抬去大叔家，给陈小花送了芭比娃娃和玩偶，孩子高兴得在屋里乱窜，连连说：“罗老师说过，只要好好学习，将来就可以有数不清的娃娃，我有娃娃了。”

　　“坐下！”陈大富一声勒令，陈小花听话的坐下。

　　他给两人倒水，像是不经意的问：“纪先生是林城人吗？”

　　“是。”

　　“林城哪里？”

　　“七岁以前在林城生活，现在在南城。”

　　“纪先生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人，”陈大富说着蹩脚的普通话，含糊不清，但是纪云深都能听懂。

　　“我原来也姓陈。”纪云深故意说道，观察着陈大富的神色。

　　只见陈大富手一抖，壶里的水倒在了杯子外面。

　　他尴尬道歉：“不好意思，没拿稳，您别介意。”

　　“没事。”

　　言诗瑶见状连忙打岔，“大叔，小花说她是孤儿？”

　　陈大富放下水壶，轻叹一声，“是的，是我在去镇上的路上捡回来的。明明是个很健康的娃，不知道大人为什么给扔了。”

　　言诗瑶问：“因为是女娃？”

　　“可能吧。林城每家每户都盼着生男娃，可能女娃多了养不活就给扔了。”

　　言诗瑶望着在一旁玩的开心的陈小花，心里不是滋味。自己家庭并不富裕，但是从小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虽然小时候与言季同打打闹闹，但懂事后他处处护着她这个姐姐。

　　“叔，村里还有近亲结婚的吗？”豆爷不说实话，纪云深试着问陈大富，期望他会如实相告。

　　陈大富果真如实回答：“现在比较少！以前常有。陈家村穷乡僻壤，观念落后，村里的男娃娶不到媳妇，女娃很早就帮家里干农活，没有读书没有出头之日，双方父母谈妥，不需要彩礼和嫁妆，就这么凑合过了。不过现在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慢慢接触外面的世界后，有了眼界，这种近亲通亲的现象就少了。”

　　“叔，那村东头的疯女人她？”

　　陈大富闻言色变，岔开话题，“时间不早，我去收拾下地里的菜。”

　　一提疯女人所有人讳莫如深，言诗瑶纳闷村民到底藏着掖着什么？或是害怕什么？

　　“明天你回南城！”纪云深像下了某个巨大的决定，比起追究他的身世，笼罩在陈家村的巨网更应该被撕碎。

　　“不行，我和你一起，”不用明说，凭两人的默契，言诗瑶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陈大富能公开近亲通亲的恶俗，不代表他多信任他们，只是公开的秘密罢了，从谁的嘴里说出来都一样，被他们知晓无所谓，但是那个所有人都避而不谈的疯女人，却是隐藏在深水下的暗礁，他们怀疑陈家村有拐卖妇女、包庇犯罪的行为。

　　“我在这里等江鸿羽他们，再探探虚实，你开车先离开这里。”

　　言诗瑶不依，“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你认为我会放心你一个人与他们斗争吗？”

　　“我懂，如果真有危险，我会报警……”

　　话没说完，一个重棍迎来，纪云深来不及反应就倒在地上，一只手死死的抓住身旁的女人，只听见她“唔唔”不能说话，模糊中他的手指被人强行掰开，双眼闭上前，眼睁睁的看着女人被两个男人拖走。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纪云深睁开眼，入眼的是一间杂物间，放满了稻草与农具，自己则被绑在凳子上。

　　他试图挣脱，绳子被绑得死死的，完全挣脱不了。

　　“砰”的一声，门突然被踢开，一个男人直直的朝他走来，一脚踹翻凳子，纪云深一并倒在地上。

　　他认识他，就是昨天那个抽打疯女人的男人。

　　男人不解恨，拽起他拍着他的脸，龇牙咧嘴一脸凶相，“小子，还想报警，做梦！梅西县派出所的警察是我的拜把兄弟，我父亲是村委书记，你报警也没用。”

　　纪云深哂然一笑，他怎么可能没想到，否则早就报警。官霸勾结，没有充足的证据，立不了案。

　　估计陈家村的村民就是被他威胁、震慑，才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男人愤恨的盯着他，“都是因为你，那个疯丫头居然敢半夜来找你。”

　　纪云深想起清晨院子里和废墟里的脚印，他早已猜到她并不“疯”，她在向他们求救。

　　男人见他一点不害怕，反而在笑，重重的一巴掌甩了过去，“是不是活腻了，破坏我的规矩，在我眼皮底下捣鬼，怕不怕我宰了你？”

　　纪云深用不知天高地厚的声音回答他：“我怕？怕我就不会来了。”

　　男人耀武扬武指着自己的鼻子，“看来你确实活腻了，知不知道我是谁？方圆几十里哪个不认识我，说出我的名号都怕我。”

　　“当然认识你，怎么可能会不认识，我还知道你拐卖妇女，虐待妇女，威胁村民！”纪云深故意ᵂᵂᶻᴸ刺激他，像看傻子般看着他。

　　男人没有生气，反倒痞痞的一笑，“你小子知道的还挺挺多。”他将他甩在地上，用力踩上纪云深的脑袋，“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受着吧，有你的好日子过。”

　　男人走后，纪云深难受的趴在地上，半边脸都是灰尘，鼻腔也进了灰尘。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皮带，针孔摄像头已不在。

　　从陈大富家出来他就通知了江鸿羽和莫书怀，本打算等他们到了后去疯女人家探个虚实再报警，不成想被暗算。

　　现在他最担忧的是言诗瑶，必须得找机会出去。

　　窗外的明亮陷入昏暗，月光透过窗户撒进来。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