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温萱萧辰现)温萱萧辰现全文在线阅读
壳瓜屑酒坛子,琵琶箜篌管弦都还未收拾起来,舞伎桃红的披帛挂在椅上,不知谁遗失的一只鎏金花钗,掉落在泼洒在地上的酒水里,钗头的绢花已经污脏,钗身倒是金灿灿明晃晃,闪得人眼花缭乱。
她光着足,连袜都未着,火龙还没熄,踩在地上是暖融融的,桌上有喝了一半的的酒坛,她抱在怀里,漫无目的走在戏楼里,皮影戏的影人还未收拾,就搁在台面上,她挑了张高椅,在上头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细细抿了一口,是北地的葡萄酒,醇香温厚,捡起桌上的影人,捏着签子抵着白纱上。
那影人笨拙的挥舞着手足,她也像它,一直身不由己被支配,儿时辗转在各处寄住,为了不饿肚子不挨打吃过很多苦,虽然很多苦痛她已不记得,却永远镌刻在骨子里,后来为了得到更好的东西,一直虚情假意讨好于人,等到自己有意识想要挣脱出来,却又被迫受制承受更多她不想承受的东西。
她得到或失去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甘愿或不甘愿,要或者不要,自己总要做一次主。
萧辰现看着她孤零零的背影,在她身边坐下。
她生得貌美,眼如点漆,肤若凝脂,素容恬淡,笑颜妩媚,他偏爱这样的美貌,自然也是见色起意。
但为什么一直非她不可,为什么被她欺骗舍弃还要从别人手中夺过来?
还是那时候,两个人都心怀不轨,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看着她在暗中摸索,就好像看到了自己。
如果这世上有另一种如果,他们兴许都会成为不一样的人,兴许她也会成为他的妻子,门当户对,家长里短的那种。
萧辰现看她磕磕巴巴摆动着手中的木签,那白纱上的小人也磕磕巴巴学着走路,抬动双臂,左顾右盼。
两人都坐在高椅上,背影成双,一声不吭,专注看着小小的影人。
滴漏哒哒哒响起,时辰真的很晚了,她本就是疲惫欢爱后跑出来的,全凭着一口酒意和满腔气性在这玩耍。
他把她打横从椅上抱起,她自然环住他的脖颈,脸枕在他肩头,沉默着被他抱上楼去睡觉,纤细的足尖在罗裙内晃荡。
萧辰现打了一盆水来,让她坐在床头,屈膝半跪在地上把她的双脚浸入盆中,握住柔软的足弯用布巾慢慢擦洗。
她把双臂搁在膝头,默默看着他。
用的是珍珠粉混的香皂,温萱往后缩了缩,他抬头看她,挑起了眉尖。
她半偏着头,目光落在一旁,嘟囔:“这是洗脸用的。”
他又换了一块栀子花皂来,轻轻在盆内搓揉,用布巾把嫩足拭干,自己低头在盆内净手。
温萱垂眼坐着。
他也脱衣上床来,见她坐着不动,把她推倒在枕褥间。
他低着头,从她白嫩的足尖开始吻起,舌尖酥酥痒痒拂过足心,渐渐游离而上,最后回到她的脸庞上,看见她盈盈的眼,漂亮绯色的菱唇,低下了头。
温萱伸臂挡住自己面孔,隔开他的吻。
她声音轻颤,语气低落:“我屈服了我早就屈服了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他也不强求,贴着她的额头亲了亲,轻声道:“睡吧。”
那吻是温热微润的,触感绵延,像贴在她额头一般。
她心头猛然一颤。
第112章第112章
医馆大夫被潘妈妈请来天香阁出诊。
萧辰现不出面, 让潘妈妈出面去劝温萱,温萱油盐不进, 耐不住潘妈妈软磨硬泡,苦口婆心,连连诉惨,冰冷冷在桌前坐下,把手腕摆在瓷垫上,皱着秀眉, 扭头看别处。
是常来天香阁的相熟大夫,颇擅千金科,捻了捻须, 细细诊脉, 而后出去和萧辰现说话。
萧辰现看大夫面色,就知不是有孕, 开的方子都是益母草这样的补气养血的药材, 那大夫说话:“姑娘内里虚寒,血气甚亏,先调养调养。”
“她这身子碍不碍生养?”他神色淡淡问大夫。
“这”大夫内心有些诧异, 花娘们向来没有生养的道理,揣摩着道, “眼下自然有些”
萧辰现微敛眉心, 眼神不明, 摩挲着茶盏不说话。
先按方子吃着药,每日早起一碗红汤, 为了这碗药, 两人都能大吵一顿, 她哪里肯吃药, 明白这药吃下去,可能就是自己的深渊,萧辰现被她气的气血翻腾,额头刺痛,咬牙冷笑:“不吃最好,我倒是巴不得你痛死,你若是再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爬也要给我爬起来。”
温萱横了他一眼,将碗砰的摔在桌上,溅了一桌汤水,叮叮砰砰在屋内翻腾,换了衣裳出去。
他长长吐了口气,也是更衣出了天香阁,回了一趟施家。
他虽在天香阁待的时间长,以往是为消遣和应酬,现在是因为把她扔进里头,年节里多是应酬,连着许多日都没有归家,等到年后开春,运河浮冰化冻,事情又多起来。
平贵昨日就到了金陵,一早就在书房里等他。
天香阁算是湘娘子的产业,并不是他的。如今萧辰现在金陵已站稳脚跟,在南直隶的皇商里头,也算是崭露头角,江都家业已经全都脱手,如今他的家底都在金陵,这两年也置下些产业,施家的账有两半,一半在孙翁老手里,掌着田庄、房产、店铺、息贷,还有皇商买办的进项,另一半是七八条漕船,都单管在萧辰现手中,平贵正从瓜洲到金陵来见萧辰现清账,顺带捎了两大车的南北物产来孝敬主家。
施家房舍看着阔气,其实住的人少,前院只有萧辰现和孙先生,后院算得上名分的只有一个妾室,漕船上送来的新鲜东西,家中也只有芳儿独享,另送些给方、况两家,余者都是孙先生打点,送往萧辰现平素往来密切的各家各府,这其中也有门道,各家各府都有忌讳和偏好,东西要送得得体和周全,萧辰现和孙先生心内都有一本谱,这几年里鲜少出过错。这样出手阔绰、知情识趣又心思机敏的年轻人,自然赏识的人也多。
平贵和萧辰现两人在房中说了半日话,后来孙先生也被请了进来,都算是自己人,晌午就在家摆饭,宾主尽欢。
宝月早起就在一旁服侍他用茶用饭,见他下颌角两条淡红伤痕,是新伤,也明显是女人指甲划出来的,宝月偷眼看了又看,一遍遍又揣摩,她有种直觉,这指甲痕,八成和二小姐拖不了干系。
她算是偷偷瞧了好几回,冷不丁那偷窥的眼神被萧辰现捉住,慢腾腾掀开眼皮冷冷睃她:“眼睛不想要了,就索性挖出来。”
宝月后脊发凉,脖子一缩,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想说话。
他说话向来不留情面:“舌头都不好使了?若是话也说不利索,干脆割下来喂狗。”
宝月常年受他冷言冷语,心头何时痛快过,如今知晓温萱回来,心底那点求生欲按捺不住往上冒:“婢子想二小姐了”
他冷笑一声,“听你这意思,是不想伺候我了?”
他哼了声:“左右我也不在这家里住,二小姐也不想用你,你也不必在这家里呆。”他把下边人唤过来,“去,把她打发出去。”
宝月自然哭丧着脸求饶,萧辰现无动于衷,冷声把她赶下去闭门思过。
午后有事,萧辰现早早打发人去后院,要带芳儿去吊唁,原来是户部一个刘姓官员的母亲病逝,家中正是头七,芳儿换了一身素缟,容貌仍是娇艳,两人换了素服出门,杨夫人又遣人送拜帖来,萧辰现翻开拜帖一看,摇摇头,把拜帖撇下。
芳儿的目光从那拜帖上拂过,杨夫人在前院闹的动静大,气势也不弱,整个家里都听见了。
两人共乘一车,她目光幽幽盯着他下颌的伤,心内翻滚的不知是醋意还是恨意。
“来时听见前院在闹。”芳儿用帕子匀了匀唇上的口脂,“能不能让宝月来我身边伺候。”
“她愚钝,伺候不了你。”
“这家里只有我和她熟些”芳儿语气也有些寂寥,“家里只有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