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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放下心来，看似没个正形，其实是侧面提醒她，“我记得，你刚决定要去基德时，你说，大不了去把基德老板睡了。你那时，是不是就已经有了什么想法？”

秦楚林思绪飘忽，再看向苏糖，总觉得他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感，尤其是在这呵气成霜的寂静夜晚。

秦楚林看着他近到车子跟前，拉开车门。

门开的瞬间，一股寒风趁势涌进来，秦楚林被那冷意刺了一下。

但苏糖挺拔的身影压过来，将那股寒风挡在了身后。

秦楚林只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冷气，有一点微凉，带着雪松的味道。

“师傅，让您久等了。”

苏糖示意司机开车，他转向秦楚林，眼睛里折射着一种光，“忍一忍，到酒店就好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秦楚林转过头，看到苏糖一脸温柔，神色极为认真的朝她望过来。

她有些恍神，一下没反应过来，疑惑道，“苏糖？”

苏糖没说话，只是低下头，秦楚林顺着他的动作，往苏糖手上看去。

隔着袋子模糊瞧见几个字，她就懂了。

但是也不太明白，苏糖怎么买了这么大一袋？

“都是些什么？”秦楚林想了想，想问就干脆问了。

车上有司机在，苏糖答得隐晦，“能买到的，我都买了。”

苏糖第一次知道女性用品原来这么复杂，要分什么夜用、日用，还有什么护垫，加长版……

他被搅得实在头晕，又不想秦楚林等久，干脆全部拿上，还不忘请教店员，女生到底用哪个牌子最舒适？

请店员过来帮忙挑选品牌时，引来小区的几位客人朝他看过去。

苏糖倒是镇定自若，神色坦然，店员是个小女生，却惹了个大红脸。

秦楚林目光被那袋卫生巾，紧紧拽住，忽然沉默起来。

苏糖声音很柔很轻，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只用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待会回去酒店，你可以直接用，不用再到处找了。”

车里安静，两人对话悉数落入司机耳中。

车窗上的那团清明，已经重新结了雾气，只能模糊看见路灯投下的光晕。

秦楚林不知为何，想起了林乐辰。

他手机里有美柚 app，记录下她每个月的特殊日子。

她总是依赖着他，去提醒自己的姨妈时间。

这次，他可能忘了吧，她也就忘了……

可是现在，秦楚林豁然想明白了，她身体里燃烧的东西是什么？

是内心深处，她的深情开始动摇起来了。

车子走了将近有四十分钟，在深夜将近十二点到了酒店楼下。

苏糖和秦楚林并肩往酒店大厅走，秦楚林迎风走，微微一侧头，看到远处路灯下一道身影，快速消失在寒风里。

那身影又瘦又高，很像林乐辰，但秦楚林转念一想，林乐辰忙着考研，最近整个人变得格外成熟。

苏糖将秦楚林送回了酒店房间，一并将那袋卫生巾塞到秦楚林手里。

秦楚林回了房间，看到各种牌子、各种尺寸、各种厚度、日用夜用的卫生巾，心里的动荡犹如空山里回响的声音。

那袋子里还装了生姜红糖，一次性纸杯，还有一把小勺，三瓶矿泉水。

苏糖的体贴和不动声色的关怀，让秦楚林有种想哭的感觉，毫无缘由的想哭。

风刮了一夜，在窗外一直唔鸣，不肯停歇，似乎是有什么想要倾诉。

考虑到秦楚林可能身体不适，苏糖微信留言，嘱咐她好好休息。

而他借上午时间去会晤老友，具体是谁，苏糖没跟秦楚林细讲。

苏糖要去见的是同窗老友林希睿，如今已经是爆款漫画家。

听说苏糖来了北京，下午飞机回去重庆。

林希睿将上午排定的交稿和出版社的约会全部改期，一定要和苏糖见上一面。

今天，秦楚林其实并没什么不适。

她不知道有多少个生理期，都是在赶红眼航班、或者通宵加班、或者在项目现场的风吹雨淋里度过。

她早已习惯了，所以才大条的将生理日期不记在心上。

秦楚林顺从了苏糖的安排，自己呆在酒店继续追踪 Q 版熊猫最新交易情况和其他一些 IP 资料。

李盈诺丢失的那幅“源代码”熊猫，在 NFT 市场内外引起轩然大波。

潮热的话题度下，这只熊猫被不断转手，成交价从最初黑客脱手的 2000 万被一路炒高到冲破 4000 万大关。

不到两天，身价就已经翻了一番。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绝对的、无可抵挡的诱惑，何况是 NFT 投资者和玩家。

紧随其后，沈蔚创作的 Q 版熊猫，在市场上引发了另外一种争抢的爆火场面，其他 1000 只“复制熊猫”每一只价格都不低于 200 万。

市场狂热也好，冷淡也好，秦楚林都需要基础数据做评估支撑。

时间紧迫，她和远在重庆的团队召开视频会议。

除去高效分享评估思路之外，秦楚林要借助团队协助，快速获取这一千只熊猫在过去一个月的成交涨幅、持有数量、交易次数等等数据。

此外，她需要透彻研究 Q 版熊猫的粉丝群体基础（年龄、受众、城市等）、IP 市场生命周期、渗透率等等问题。

每一项指标都不可量化，需要花很多很多时间深入研究。

秦楚林着实有些头疼。

自她接下这桩评估案，胡家磊私下和基德无形资产评估部老大罗剑做了各种沟通。

好说歹说，想尽办法将罗剑网罗成了“兄弟伙”，两人甚至一起去会所洗脚放松。

一来二去，真成了兄弟。

关键时刻，一向不多言不多语的胡家磊及时发来微信：

“秦楚林，你放心，罗剑肯定全力配合，这一单我们和你一起努力。”

秦楚林心中很感动，她顺风顺水时，胡家磊沉默寡言，只默默将工作做到最好。

她遭遇各种风波时，胡家磊也总是冷静旁观，在情义和利益中找到最有利的平衡点。

但这一次，她承受前所未有的压力时，胡家磊第一个站出来，来帮她破局。

秦楚林正思考间，有微信进来。

她摸过手机，看到微信的刹那，心里闪过一种惊诧。

昨晚栗烁和秦楚林交换了联系方式，包括微信。

秦楚林并未放在心上，更未曾想过，栗烁会真的将她列为联系人并主动发信息联系。

以往职业生涯中，秦楚林见过太多所谓位高权重的人物，推杯换盏间，交换联系方式热情无比，却在酒局散去后，对交换的微信和电话置若罔闻。

栗烁微信简洁爽快，“方便见一面吗？”

紧跟的一条是，“我知道苏糖有约，你们下午回重庆。有些资料要给你，中午抽空半小时就好。”

秦楚林回复栗烁微信时，整个人都因为敬畏有些僵硬，“栗前辈，地点您定，我去见您。”

栗烁约在中午，地点是她公司旁边的东来顺火锅店里。

秦楚林提前半小时到了约定地点，她坐下只整理了一下衣装，栗烁走路带风，迎面朝她走来。

她今天换了身卡其色的呢料西装，是温柔中性的颜色，竟也被她穿得锋芒逼人。

秦楚林忙不迭起身迎接，栗烁却很随意。

她解了薄呢的西装外套，随手将挎包放在一边，招呼她坐下。

“点菜了吗？”栗烁问秦楚林。

“栗前辈，不知道您的忌口和偏好，所以我还是等您到了再点。”秦楚林将菜单推给栗烁。

秦楚林自诩是个有能力、有野心的女人，但在栗烁面前，秦楚林觉得，她渺小的可怕。

她像一座高峰，直耸入云，而秦楚林像峰脚下的一株小草，一辈子，都在仰望着顶峰之上的秘密。

秦楚林忍不住想她 63 岁，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