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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决裂，关系再无半点修复的可能。

苏晨风笑了一下，神色染上了一缕警觉，“边总，这只是我给你出的难题之一。”

电话那边，陷入短暂沉静，片刻后，李浩然柔冷的声音传过来，“苏晨风，敢跟我打个赌吗？”

“反反复复的考验是浪费彼此时间，不如来个一次性对决。你要什么，我懂；我要你做什么，你也一直都明白。”李浩然一口气说完，苏晨风也就知道，她在考虑些什么，李浩然清清楚楚。

她紧紧握着手机，轻轻叹了口气，才缓缓开口，“边总，基德合伙人的身份，我师兄于海洋也许能看得上，但我看不上。”

李浩然笑了一笑，他松了松衬衣领口的纽扣，眼里的光亮烧地更为灼烈，“所以，敢赌吗？”

苏晨风听着他冷淡且强硬的话语，心里有些闪烁。他们没有交过几次手，因而这个人对于她太过模糊，让她一时无法揣度。

他是什么样的人，求什么，为什么。

她如果真跟他赌，胜算又有多少？

苏晨风并没有正面回应李浩然扔过来的赌约，反而追问他，“边总，你输了，我要基德的股份，也要话语权和决策权，你有分出身家和权利的魄力吗？”

“那你输了呢？”李浩然的声音听起来风轻云净，好似稳操胜算。

“边总，你想怎么办？”

李浩然摩挲着手里厚厚一沓文件，他是生意人，更是资产评估行业的领头人，他要选的人势必不是只想在这个圈子捞上一笔。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所谓生意，他李浩然早就赚的盆满钵满。

可是他不是。

资产评估这个行业，不仅没有发展得规范且成熟，相反是鱼龙混杂、乱象丛生，各种潜规则遍布，贿赂交易此起彼伏。

而这个行业存在的价值是以物量价，值多少钱，估多少价，做一杆真正的尺子。

他李浩然不想做什么名垂千古之人，他只是想要征服这个领域，而当下，他需要一个能与他齐头并进的人。

李浩然心思转了无数转，沉思良久才开口，“你的输赢，压在金万身上。你输了，金万也会彻底输掉。”

他正色道，“苏晨风，重庆不像北上广，在我们这座城市，金万作为规模庞大的实体企业，曾经创造过无数辉煌，当下它还有价值，我不认为它就应该到此为止。”

苏晨风沉默的挂了电话，她明白李浩然的用意，他要她赢，也是要金万赢，更是要基德赢。

她没有退路，她不能输。

于海洋坐在李浩然宽大的办公桌对面，看着他放下电话，好半天也没吭声，李浩然看着手里的文件，头也没抬，“有话说？”

“我在想，你怎么就不怕程安明一怒之下，卡着苏晨风的竞业协议不放？”于海洋叹了口气，近来李浩然做事愈发出乎他意料了，“你把苏晨风和信通的关系搞得彻底决裂，没给她任何退路，你就不怕她记恨？”

李浩然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着于海洋，“程安明要是敢卡着苏晨风，让她一年都闲着，怕是苏晨风在私下集中火力搞金万，能把他的如意算盘给搅黄了。”

于海洋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想想，这确实也是苏晨风干得出来的事情。

“苏晨风既然想来基德，她就是铁了心要做金万的案子，既然做，就必须得赢。至于程安明，巴不得趁此送走她，祸水东引给别的评估公司，借别人的手来收拾她最好。”他神色平淡却极有把握。

“那你收了苏晨风，就不怕金万大股东章作铭甚至他背后的大老虎找你麻烦？”

李浩然却没再说话。于海洋和他共事多年，清楚他此时的沉默意味着他早已做好了全盘计划。

“至于苏晨风，只要她能把我要她做的事做好，别的随便。”李浩然再次开口，语气冷漠。

于海洋眉头突突跳了两下，“随便？一员干将还没来就和你有了裂隙，这是好事？”

李浩然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回看向于海洋。

他想起那晚等红绿灯时，李浩然所说的话，“有拦路的老虎，我就找把枪来。”

苏晨风对于李浩然，就只是一把打老虎的枪。

他盯着李浩然，“我要不是因为移民，说什么我也不会退出基德，你这样的合作伙伴，难求啊！”

李浩然重新拿起那份资料看了起来，丢出句话，“你真的是为了移民吗？”

于海洋神色有些尴尬，见李浩然眼皮都没抬一下，这才稍缓，“我跟你不一样，我得为老婆孩子打算，入股头部资产评估公司，这笔资金实在太大了……”

“嗯，我知道。”

李浩然在资料上圈了几笔，一边在上面写着什么一边回道，语气稀松平常。

苏晨风在 OA 上提了辞呈，理由让人无法拒绝。

人生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她得去关照她那颗囊肿。

程安明默不作声的批了。

心照不宣是成年人世界保持体面的最好方式。

苏晨风顺利离职，前后花费不到几个小时。

第22章 散伙饭

苏晨风给程安明发去封长邮件致谢这五年时光，不管怎样，信通是开启她评估师生涯的第一站，而程安明也曾是她的贵人和领路人。

苏晨风对他有感激、有敬畏，但时到如今，只剩下一种惘然的唏嘘。

一直到下班，程安明也没回复她的邮件。

苏晨风心中警铃骤然拉响，看来她要是不背靠基德在金万案子上打个漂亮胜仗的话，只怕将来在重庆评估圈，再不会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小薇和几个同事等在她办公室门口，见她忙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苏经理，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苏经理，猜到你迟早会走，”另一位同事跟着小薇担忧起来，“我们今后的工作难了。”

苏晨风是个认准了就撸袖子开干的人，这些叹息在她看来毫无意义，她还是宽慰他们，“怎么，我走了，重资部的天还能塌了？该干什么就干！”

就算是信通的天塌了，也有程安明给顶着。

这句话苏晨风没说出来，她那时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一语成谶的本事。

交接完工作，城市夜空已被灯光染上隐暗的红色，顺着落地玻璃窗望出去，云雾遮掩的灯红酒绿，在夜色里格外神秘又有种张扬的危险气息。

长期出差，苏晨风在信通的家当少到可怜，她几乎没怎么收拾，就像五年前来报道那天，孤零零的一个人来，五年后，也不过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走。

她在楼下站了很久很久，最后抬手叫了辆车，再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告别信通，但永不对评估说再见！”

苏晨风发了条简短的朋友圈，微信提示音就再没停过。

她给自己倒了杯酒，盘腿坐在卧室飘窗上慢慢喝完，这才打开了她和三个徒弟的小群。

“小遇姐，我真是替你憋得慌，你再不辞职我都要替你去辞了。”

说话的是何恒轩，刚毕业就跟着苏晨风，干了两年了。

“来猜下小遇姐下家会是哪家？”

夏雪只比苏晨风小几个月，工作起来特别拼，在信通人送外号“卷王”。

比苏晨风大上几岁的胡家磊今天没怎么说话，此时，他发了“基德”两个字，又@了苏晨风，“金万的案子，难的不是怎么去做，而是怎么去对抗那些债权人。”

苏晨风久久盯着手机屏幕，有这三个人在，尤其是有胡家磊这句话，她觉得安心。

李浩然拿她当枪，她得有子弹。

李浩然不信她，断了她所有后路，她也信不过基德任何人。

她觉得必须约个他们师徒四人的饭局。

苏晨风一约饭，三人都默契的飞了周五晚上的红眼航班回来。

到了周六晚上，苏晨风早早去了洪崖洞，坐在火锅店窗边，翘着二郎腿望着浩荡江水有些出神。

“小遇姐，看什么呢？”

说话的是夏雪，她穿着一身黑白西服套装，水汪汪的大眼里下，是浓浓的黑眼圈。

她和何恒轩在店门口碰上，一起走进来。

苏晨风回过神来，抬手指了指窗外，“看这江水，奔流不息，永远不会被阻碍。”

夏雪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两眼，刚想说什么却被何恒轩咋咋呼呼的抢了先，他一屁股坐下，“小遇姐，你要想让这江水别流了，你随便说个理由，”他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