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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沈母并没有逼程潇潇，只是字字恳切。

却也让程潇潇，无法拒绝。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程潇潇一直挺直的背脊慢慢弯曲下来。

小昭满眼心疼：“夫人，老夫人她……她怎么能这样！”

程潇潇是笑着的，眼里却溢满了苦涩。

“她说的也没错，是我没用。”

连自己夫君的心都抓不住。

“咳咳！”

心情郁结下，程潇潇突然咳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般。

看得小昭也跟着揪心，却束手无策。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潇潇才缓了过来。

被搀着坐在软榻上，她望着窗外徐徐飘落的雪，想起了沈承庭。

“承庭他还没有回府吗？”

闻言，小昭沉默了瞬，如实相告：“大人今晨回来过，只是陪着老夫人用过早饭便走了。”

程潇潇眼神黯了下去。

三年了，沈承庭其实总是如此，只是她总是会存着些期望，盼着他能来看自己一眼。

可惜，三年，从未。

程潇潇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难受，朝小昭吩咐道：“我去做些吃食，你替我送去拱卫司。”

她清楚沈承庭不想见自己，也不想惹他不悦。

“可是夫人，您的病……”

程潇潇摇了摇头：“没事。”

说着，她看着小昭突然沉默了，片刻后才重新开口：“我得病之事，你不准同任何人说起，尤其是沈承庭。”

小昭不解：“为什么？”

程潇潇却不再回答，一人朝着门外走去。

等一切做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日头正好。

程潇潇目送着小昭出了门，脑海内又想起今日沈母来时说的话。

她站在桌旁，垂眸看着桌上的宣纸，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去拿那狼毫。

只要想到与沈承庭和离，往后再无牵扯，心里就像有刀在扎一般。

挣扎了半晌，程潇潇终于抬起发颤的手去拿那笔。

突然，门被人从外推开。

沈承庭从外走进来，而小昭就跟在他身后。

将手中明显还未动过的食盒放在桌上，小昭便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卧房内，顿时只剩下程潇潇和沈承庭两人。

程潇潇收回手，不知松了口气还是什么，她看向沈承庭：“你怎么过来了？”

沈承庭只是将那食盒往前推了推：“日后莫要再做这等无用之事，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程潇潇喉间一哽，说不出话。

掩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她声音沙哑：“我们非要这般生分嘛？我与你，是夫妻。”

“该说的，三年前我便已说清。”

沈承庭声音冷淡，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若你不满足，那便自行离去，我可给你一封放妻书。”

放妻书！

听到这三个字，程潇潇眼眶发烫。

晨起，他母亲来逼她和离，如今，他又要给自己放妻书！

程潇潇指甲紧掐着掌心，刺痛骤涌。

“你这般急着让我离开，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闻言，沈承庭眉头微皱：“什么？”

“那日在拱卫司，给你上药的那女子是谁，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成婚三年，这是程潇潇第一次直白的问出心中疑惑。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勇气。

沈承庭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一时间，屋内气氛有些压抑。

突然，门被敲响，小昭在外禀告：“大人，夫人，宫里来人，说让您们二位去接旨。”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

片刻后，沈府正厅。

程潇潇与沈承庭跪在堂中，只听宣旨太监声音尖锐。

“皇上有旨，命锦衣卫指挥使沈承庭与程家之女程潇潇即日和离，不得有误，钦此！”

第四章

宣旨太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整个沈府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程潇潇的身上。

要知道，就算是沈承庭再不喜欢程潇潇那也是沈府内宅的事，断不会传到外面，惹人闲言。

可现在，这圣旨一下，怕是凉州城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落在程潇潇身上。

纵使她不曾做错什么，怕也会有人编排些故事，讨人关注！

程潇潇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怔怔望着眼前那抹明黄，最后目光落在身旁沈承庭身上。

而男人浑然不觉。

宣旨太监见两人没有动作，再次开口：“两位无需顾忌良多，这道圣旨只有沈府之内之人知晓，外边人只会以为是二位和离，不会伤了程小姐的名声。”

“此外，小的还有一道圣旨是给沈大人的。”

说着，小太监正了正神色：“朕感念贵妃爱女之情，特将嘉宁公主许给沈承庭为正妻，半月后成婚。”

嘉宁公主？

听到这个封号，程潇潇有些茫然。

据她所知，皇室里并没有这么个人。

但小太监宣完旨便直接走了，程潇潇无人能问，只能看向沈承庭。

四目相对，沈承庭眸色冷淡：“和离圣旨一事，我会回绝。”

闻言，程潇潇心一颤。

他，并不想与自己和离吗？

他心里是否也是有自己的？

她忍不住去想，但下一秒，就碎在了沈承庭的话中。

“这三年算是我对不住你，届时我会给你一封放妻书，必不会污你名声。”

程潇潇喉咙里像梗了砂石，磨得血腥气蔓延。

她不敢再去问两人感情：“嘉宁公主，是何人？”

沈承庭语气平淡：“八年前，贵妃娘娘之女走失，前些日子才寻回，陛下便拟定了封号为嘉宁。”

说到这儿，他顿了下才继续：“那日在拱卫司，你也见过。”

程潇潇怔了下，顿时想起了那道窈窕背影。

原来，那就是嘉宁公主。

怪不得沈承庭只说了回绝和离圣旨之事，却未提及那道赐婚圣旨分毫！

他，原是也想娶她的。

只是自己的存在，占了位置，碍了事！

程潇潇想着，忍不住去呢喃嘉宁公主的名字：“叶芷吟……”

从前在慈幼局时，她有一朋友，也叫这个名字。

只是后来自己被程家收养，便再没了来往。

莫名的，程潇潇心里总有些奇怪：“既走失了这么多年，又是如何寻回的？”

听到她问话，沈承庭一愣。

她何时对这些市井流言感兴趣了？

但也还是回答：“走失时，嘉宁公主身上有一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是公主出生时陛下命工匠特地刻制，世上仅此一枚。”

“也是凭着这块玉，贵妃娘娘才认回了公主。”

然而听闻此言，程潇潇耳边却是一阵轰鸣！

若她没记错，慈幼局的姑姑说过，她被送到慈幼局时，身上就带着这么一块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

只是当年被程家收养时，那块玉佩便不见了。

若沈承庭没有记错，世上当真只此一枚的话。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才是走失的那位嘉宁公主？！

第五章

程潇潇心里一片乱麻。

沈承庭不知她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刚迈步要走。

就听程潇潇问：“我……可否见一见这位嘉宁公主？”

沈承庭脚步一顿，回头看来的目光里含着冷意：“你见她做什么？”

“圣旨一事她未必知情，你莫要做多余的事。”

他话里句句警告，程潇潇只觉得心如刀割。

“你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

“无论你要做什么，都不能伤害她。”

扔下这句话，沈承庭便离开了，没再看程潇潇一眼。

程潇潇一人站在堂中，屋外冷风瑟瑟吹来，却凉不过她的心。

成婚三年，她自认贤淑懂事。

却没想到在沈承庭眼中，就是这般善妒之人！

眼眶积蓄了泪意，哽的鼻间发涩。

但最后，程潇潇只是抬手抹去了那抹温热，唤来了小昭：“去帮我递个信，就说我求见——嘉宁公主。”

小昭是程潇潇回到程府后才跟在她身边的，并不知旧事。

但也并未多问，领命出了门。

半个时辰后，小昭去而复返。

跟在她身后，还有一位女子，一身红衣，明媚耀目。

红衣女子脱下斗篷，如主人般自顾进了堂屋在桌边落座。

看着程潇潇，她笑了笑：“潇潇，多年不见，可还好？”

她这一句，无非承认了身份。

眼前的叶芷吟已经没有了当年在慈幼局时的胆怯，整个人骄傲的像天上的太阳。

程潇潇攥了攥丝帕，走上前坐在她对面。

“芷吟，你可知我从慈幼局离开时，曾丢了块玉佩？”

叶芷吟挑了挑眉：“不知，姑姑从未说过。”

她神情没有半点心虚，程潇潇紧抿着唇，视线慢慢落定在她腰间那熟悉的玉佩上。

“那玉佩名为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如此，你可能记起了？”

闻言，叶芷吟脸上的笑慢慢浅淡。

“你这话是何意？”

程潇潇声音微哑：“承庭说此玉佩世上仅此一枚，偏偏我的丢了，如今出现在你身上。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这玉佩当真是你的吗？贵妃娘娘走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