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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模糊。
“放开我!”
她挣扎着,却因为才出院又满身伤没有一点力气。
黄毛推开一包间的门,扯开嗓子喊了声:“兄弟我又带回来一个,虽然模样差了点,但不耽误喝酒。”
说着,他把曲榆夏扔向酒桌。
曲榆夏重心不稳,一下跌坐了下去,整个胸腔也像被狠狠砸了下痛了起来。
还没等她缓过神,一个吞云吐雾的男人啧声道:“可惜了,这张脸要是没疤能值不少钱。”
黄毛拿起瓶酒,语气中满是嘲弄:“你们可别小看她,她可杀过人的,野得很!”
这话一出,所有人也只是愣了一下,而后来了更大的兴趣。
曲榆夏喘着气,泛红而带着憎恶的双眼瞪了眼黄毛后起身要离开。
可她刚迈开腿,便有人伸出脚。
曲榆夏被一绊,再次摔倒在地,狼狈的模样激起他们的哄笑。
“坐了几天牢把骨头坐软了?起来再跟我们打一架啊!”
“哎,你怎么不找你的季大律师来啊?”
“说什么呢?人家季大律师可不会管一个杀人犯!”
一句句带着刀刃的讽刺扎进曲榆夏的心口,加上病的折磨,痛的她攥紧了拳。
她也想像以前那样,放肆的和他们扭打在一起,哪怕遍体鳞伤,也要争一口气。
可现在,她甚至连反驳的勇气都不够。
这时,包间的门被推开,一身黑色紧身裙的苏雪妖娆地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啊,路上堵了会儿车。”
她声音甜腻,自然而然地贴到了黄毛的身边。
黄毛朝她腰上掐了一把,指了指愣住的曲榆夏:“来铱驊,哥儿几个把你姐姐带来了。”
听到这话,苏雪一怔,低头看去,坐在地上的曲榆夏长发凌乱,脸色也很苍白。
她怎么会在这儿?
苏雪眸中掠过丝算计,走过去把人拉起来朝卫生间走去:“我去帮她化个妆,你们看起来也顺眼些吧。”
曲榆夏踉跄着跟上她的步伐,一同进了卫生间。
“你怎么会在这儿?”苏雪质问了句,视线却落在她的衣服口袋。
曲榆夏压着胸口的疼痛,声音低哑:“那你不应该在学校准备期末考吗?”
听到这话,苏雪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但她还是扬起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缓慢开口:“你知道那些人有多混,如果想快点离开这儿,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
闻言,曲榆夏眉头微蹙,静静等待着她下一句话。
“你得把奶奶那里的两百万分我一笔,至少五十万。”
说这话时,苏雪眼中流露的贪婪与陈慧以及苏父一模一样。
曲榆夏却已经精疲力尽,为什么他们都认为奶奶那里有钱。
“在你眼里,一个锒铛入狱,连取保候审的钱都拿不出的人会有两百万吗?”
面对曲榆夏带着自嘲的反问,苏雪目光一狞:“你别跟我装蒜,难道你打官司和做手术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曲榆夏不想跟她纠缠,抬腿就要出去。
可下一秒,苏雪的话如同朝她心底扔了颗炸弹。
“要是奶奶当初不像你这么小气,你妈也不会因为延误治疗去世。”
第六十四章
曲榆夏紧缩的瞳孔颤了颤:“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想到十五年前因病离世的母亲,她心底对苏父的恨就更加深。
当初苏母肾衰竭急需手术,可苏父却不肯出钱。
在苏母去世后不到一个月,他就把陈慧和小她五岁的苏雪领进了家门。
往事如荆棘,每一次的回想都给曲榆夏带来无法言说的痛苦。
苏雪看着脸色煞白的她,嘴角噙着抹笑:“难道我这句话你还不明白吗?当年能救你妈的除了爸,还有奶奶,但是她没有,因为她的小气,导致你妈死在医院里。”
“你胡说!”曲榆夏红着眼,大声否决。
奶奶不可能袖手旁观,她那么爱自己,怎么可能舍得让自己失去母亲。
绝对不可能!
“胡说?”苏雪冷哼一声,“这是我从爸妈那儿亲耳听见的,可以说,是奶奶害死了你妈。”
曲榆夏心狠狠一抽,痛的险些没站稳。
她攥紧的手颤抖着,血丝瞬间爬上双眼,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苏雪说的话。
“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曲榆夏呢喃了两句,推开苏雪就冲了出去。
苏雪没防备,又高跟鞋,整个人扑在了洗手台上:“曲榆夏!”
曲榆夏一路跑出酒吧,不知道撞了多少人。
直到跑到公园门口,她才停了下来。
四周很安静,安静到能听见不远处散步的人的交谈声,却也放大了她身体和精神每一处的疼痛。
曲榆夏一手紧攥着衣服,一手从口袋里拿出药塞进嘴里。
苦涩啥时在整个口腔蔓延,她下意识地想拿纪桐江给的糖,却想起那几颗糖早在昨晚被痛醒时吃掉了。
曲榆夏仰头望着天,空气灌进心肺,冷的她鼻头酸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活着,也是种错吗……”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起来。
是纪桐江。
她迟疑了几秒,终究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曲榆夏没有说话,那边也是同样的沉默。
良久,电话那端传来纪桐江喘气和奔跑的声音,似乎他在努力寻找着什么。
她眼眶一热:“小叔……”
一声再平常不过的呼唤,却饱含了她这一生的彷徨和无助。
“曲榆夏!”
纪桐江的声音同时从电话和身后传来,惊的曲榆夏一怔。
她僵硬地转过身,他竟然就站在十几米外。
当看见那张爱了十五年的脸时,曲榆夏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嘴角颤抖:“你带糖了吗?”
满是眼泪的苍白模样像把利剑刺痛纪桐江的心,他几步跨上前讲摇摇欲坠的人抱进怀里。
“带了。”
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轻柔,尾音却微微发颤。
纪桐江从口袋里拿出颗糖,撕开包装袋后送进曲榆夏嘴里。
甜味一丝丝沁入心底,又像给了曲榆夏情绪的宣泄口,让她靠着纪桐江的胸口抽泣起来。
纪桐江抱着她,眼中满是自责和心疼:“别哭,我陪着你。”
好一会儿,曲榆夏才缓过来,她抬起通红的双眼:“陪我去看看奶奶吧。”
她担心。
担心自己还没走到墓园就倒下。
有纪桐江在,至少她有顾忌可以支撑着。
面对此刻的曲榆夏,纪桐江根本无法说出任何拒绝:“好。”
然而两人到了墓园后,却被告知苏奶奶的墓已经空了,连骨灰都已经被领走。
第六十五章
听到这个消息,曲榆夏面色一白,急切之下猛地攥住工作人员的手:“谁领的?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工作人员面露不悦,但还是耐心解释:“昨天下午一个自称老人儿子的男人过来,说要把老人带回老家下葬,我们查过信息证实过身份才同意。”
几句话像是响雷在曲榆夏脑子里炸开。
是苏父。
他连奶奶的骨灰都要抢走,他连最后一点念想都不肯留给她……
多年被虐待的憎恨和此刻的怒火交织在一起,不断撕扯着曲榆夏最后一丝理智。
纪桐江正想说让自己去找苏父,曲榆夏突然跑了出去。
“曲榆夏!”
他心一紧,连忙追了过去。
可出去时,曲榆夏已经上了出租车。
不祥的预感顿时在纪桐江胸口弥漫,想起苏父的心狠手辣,他一秒也不敢耽误,上车后直往苏家开去。
出租车停在苏家门口,曲榆夏把口袋里所有的钱扔给司机后大步跑进去。
“砰砰砰!”
“开门!开门!”
十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在苏父的“势力范围”中这么硬气。
没一会儿,门开了。
苏父连人都没看清就开始骂骂咧咧:“敲什么敲,找死啊!”
“把奶奶还给我。”曲榆夏捏紧了拳头,竭力控制着情绪
见是她,苏父愣了瞬后嘲讽了句:“来的还挺快,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把奶奶还给我!”
被曲榆夏这一吼,他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打:“兔崽子,让你喊!”
然而这次曲榆夏没有像以前一样坐以待毙,她躬下身子躲过苏父的巴掌后狠狠撞了过去。
苏父龇牙咧嘴的倒在地上,不想后脑磕在地上,一下昏死了过去。
曲榆夏冲进去,视线快速扫荡着客厅。
当看见沙发旁坐在轮椅上的陈慧的脚下时,眼眸一震。
陈慧用来当垫脚的,正是苏奶奶的骨灰盒!
“你!”
曲榆夏气的浑身发抖,委屈愤恨的泪水漫过猩红的眼角。
过去被殴打时的血腥冲动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