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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接你了。”

然而，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泪水从眼眶砸落下来，季可夏泣不成声：“您昨天还说会一直……一直陪着我，您怎么能骗夏夏呢？外婆，你醒过来好不好，你再看看我啊……”

一旁，护士也有些为难：“季小姐，现在要快点送去停尸房。”

闻言，季可夏死死抓住病床，像溺水者紧握最后一根稻草般声嘶力竭：“不要！我外婆还没死，你们救救她！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再试试！”

她哭的撕心裂肺，就连江清樾也忍不住动容。

但只一瞬，他就抱住季可夏，一根一根掰开她拉着病床的手。

眼看着外婆被护士带走，季可夏发白的手不停拍打江清樾，挣扎着想要逃离桎梏：“外婆！外婆！你别丢下夏夏啊——！”

“你清醒点！她已经死了！”

男人冷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同一记钟声狠狠震碎了她虚妄的梦。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带走了外婆的最后一点气息。

季可夏脱力的瘫坐在地，安安静静，像是一潭死水。

见她这样，江清樾心里升起些异样，缓和了语气安慰：“人死不能复生，你外婆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闻言，季可夏缓缓抬起头看他：“江清樾，可不可以换我死？”

第10章

江清樾心里没来由的被针扎了一下，想说些什么。

可季可夏已经起身，一步一步蹒跚走远。

之后几天，季可夏跟主任请了长假，为外婆操办后事。

入土那天，江清樾前来吊唁。

他将花放在墓碑前：“节哀。”

季可夏微微颔首，看他的黑眸如同一滩死水，毫无波澜。

短短几天不见，她瘦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点儿精气神。

江清樾皱了皱眉：“你……还是要照顾好自己。”

季可夏没应声，很久才开口说话：“医生说，外婆做手术的时候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我是不是很不孝？连让她安心的走都做不到。”

江清樾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她，被迫沉默。

季可夏也不在意：“走吧，去办离婚手续。”

说完，便转身走远。

江清樾站在原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很久，才迈开步子跟上。

七年的感情，结束却只要二十分钟。

走出民政局时，江清樾拿着还烫手的离婚证，目光落在身前的季可夏身上。

她什么都没要，就连之前的那套房子也记在了他的名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男人心里生出一股烦躁，伸手抓住她手腕。

“你没什么话想跟我说？”

季可夏想了很久，抽回手将那枚找了整晚的婚戒放在他掌心。

“还你，我们……两清了。”

戒指冰凉，江清樾心头像被蜜蜂蛰了下般，又痒又疼：“你的东西什么时候搬走？”

“丢了吧。”

季可夏留下这句话，挺直了背离开，留江清樾一个人在风中停驻。

……

和江清樾分开后，她回了华翼，跟主任提了离职。

上司还想劝，但季可夏已经做下了决定：“谢谢您这些年的照料，我已经考虑好了。”

她其实也舍不得华翼，可离开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主任叹了口气：“最近江清樾那小子也请假了，现在到处都调不到机长，这样，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再飞一趟华翼1152行不行？”0

这话一出，季可夏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她想，这一次飞行就当是和华翼1152的告别。

飞行任务安排在一天后，依旧是帝都飞东京。

去航一切顺利。

可回程时，一阵强大的湍流裹住了华翼1152，飞机立即颠簸起来。

机舱内人心惶惶，尖叫声不绝于耳。

驾驶舱内，季可夏死死拉住操纵杆，用力稳住即将失控的飞机，迫降在临近机场。

飞机一落地，乘务组立即安排所有乘客撤离。

目测所有人都上了逃生气垫后，季可夏命令机组所有同事撤离。

就在此时，她闻到了一股强烈的燃油味，顿感不安。

下一秒，轻微的爆炸声传来。

副机长也听见了，他立即拉住要去巡查的季可夏：“机长，再不走飞机就要炸了！”

季可夏看向窗外，乘客才刚刚下机，倘若飞机在这儿爆炸，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几乎是一瞬间，季可夏就做下了决定。

她挣脱开副机长的手：“你下机！”

随后跑进驾驶舱按下对讲机：“所有乘务人员，快速安排乘客撤离临时机场，离开跑道！”

闻言，副机长瞬间明白了季可夏要做什么：“你疯了吗？飞机随时可能爆炸，现在开走你会死的，甚至可能……”

尸骨无存！

季可夏知道他未说完的话，但她主意已定：“少废话，下机！”

副机长没动：“我和你一起，我也是机长，这是我该承担的责任！”

“给我滚下去！你有妻儿，有父母，他们都在等你……”

提到亲人，副机长缄默了瞬。

季可夏则是趁此一把将他推下了逃生气垫。

“季可夏！”

副机长高声喊着，却只看见机舱门口小小的人影摆了摆手，示意再见……

季可夏回到驾驶舱，拉动操纵杆，控制着飞机一点点升起，远离。

窗外，白云渺渺。

耳边爆炸声大大小小传来。

短短二十多年的一生在脑海一一走过，除了外婆，她不欠任何人。

现在，她要去陪外婆了……

季可夏缓缓闭上了眼。

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嘭——！”

……

另一边，帝都，阴雨绵绵。

江清樾站在窗前，看着拍打在玻璃上的雨水，指间的烟火明明灭灭。

他身后，整齐摆放着一箱箱属于季可夏的东西，最上面，是他们的婚纱照。

江清樾远远看着，曾以为早就遗忘的画面翻覆涌来，连带着那些以为偃旗息鼓的爱情也如复燃的火，烧的心里滚烫。

他默站了很久，又将那些东西一件件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空荡的房间逐渐被填满，婚纱照被重新挂回墙上，江清樾心里那些不舒服才渐渐被熨平。

他拿出手机，打算给季可夏打个电话。

铃声却先一步响起，接通，就听见主任的声音：“小江啊，你现在来一趟机场吧。”

江清樾皱了皱眉，想要拒绝。

可转念又想，这个时间季可夏应该也在，便同意了。

华翼机场。

江清樾刚走进大门，就察觉到沉重的气氛。

他快步来到了主任办公室。

往常门可罗雀的地方，如今却围了许多人，个个神色悲戚。

瞧见江清樾过来，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他心里无端升起些不安，屏息走进办公室，就对上主任微红的眼。

“主任，您找我？”

主任点了点头，捧起桌上的盒子，交到江清樾手里：“这是……华翼1152的黑匣子。”

江清樾闻言一怔。

华翼1152的黑匣子……为什么要给他？

一种慌乱感袭来，他下意识去寻找季可夏的身影，却落了个空。

江清樾拼命压下心底那个荒诞的猜想，声音低哑：“您这是什么意思？季可夏呢？”

一片死寂里，只有主任哀痛的声音回荡不绝：“华翼1152全机351人，350人成功获救，机长季可夏……以身殉职！”

第11章

殉职两个字太过沉重，不少人都红了眼眶。

江清樾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的问：“她不是请假了吗！”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想要挽留她……”主任自责的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

男人顿时捏紧了拳头，心里没来由的恼火，他压低了声音质问：“华翼是没机长了吗？非要她去？”

她们相伴七年，纵使最近因为离婚闹的有些不愉快，他也从没想过她会死。

塔台室里依旧沉默，他们都在哀悼季可夏。

江清樾憋着股无名火，不知道该怎么发泄。他冲出办公室，去了飞机炸毁的那座城市。

爆炸的那一瞬，季可夏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撕裂了。

灵魂和肉体分离，她飘在海面上，看着副机长跪在沙滩上痛哭。

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哭起来涕泗横流。

季可夏想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上手才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副机长的背。

她叹了口气，又去数了数乘客。

飞机上一共132个人，除了她全部完好无损。

季可夏放下心来，目送所有人有序撤离。

她自顾自的坐在沙滩上看着日落，享受这份久违的平静，灵魂开始逐渐变得透明。

可不知何时，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季可夏偏过头，看见江清樾站在身旁。

黛眉微皱，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这时过来做什么。

人死了，好像七情六欲都消失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人，心里毫无波动。

季可夏想飘远一点，却发现自己的灵魂停止了消散。6

求生的本能让她呆在江清樾身边。

这时飞机的残骸已经打捞的七七八八，就连黑匣子也找了出来。

距离爆炸时间已经过去了10个小时，搜救队还是没找到季可夏的尸体。

“江哥……要不你先去歇会？”三队的搜救队长看着江清樾呆站着，忍不住上来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