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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满了食槽，没有吃过的痕迹。没一会儿又发出低沉虚弱的叫声，周身弥漫着死气。

　　白榆抬起手几根藤蔓伸展过去，把它们包裹住，悬挂在半空中。

　　只一瞬间耕牛身上绿色的经络布满全身，斑驳的黑气四处逃窜，渐渐被吞噬。片刻后，它们发出了舒适的叹息声。

　　藤蔓裹挟着耕牛缓缓落下，它们径直地走向食槽大口大口吃着草料，眼神里有了生机。

　　白榆走出牛棚的时候看见村长急得直跺脚，便开口道“多吃些草料，休息几天就能下地了。”

　　村长看着终于肯吃东西的耕牛老泪纵横，听完白榆的话，再三请求她多留两天，观察一下牛后续的情况。

　　白榆受王盼和王玲邀请，留宿在她们现在住的地方。

　　也是一户村民的空房子。两人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虽然房间小，但是什么东西都慢慢添置进来。生活的有滋有味，还自己开火做饭。

　　“白榆，你居然是医生，真没看出来，这可是顶吃香的职业，真好！”王盼搂着她的胳膊，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你们看起来也不错。”白榆低头看了看她们进门时放在门边的竹篓，指了指“这个是做什么的？”

　　“我们现在是村里的小学老师，今天学生放假，我就想着去河里篓鱼，谁知道碰到林娃子落水，刚好遇见你。”

　　王盼笑嘻嘻的说“还记得我们在火车上刚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要抓到鱼去长荒村跟你换东西吃，可惜到现在都没抓到。”

　　白榆和王玲想到当时的情景也都笑了起来。

　　村民都去地里了，三人来河边的路上都没有遇到人。

　　路过村里小学教室的时候，王盼兴奋的拉着她看，指着几间破落相连的房子，有的甚至没有窗户，有的糊的窗户纸。

　　马上要入冬了，真不知道他们都怎么上课。白榆幽幽的叹了一声。

　　河边的芦苇被风吹的摇晃着。

　　王盼飞快的跑过去，手里拿着鱼篓俯身观察。身后白榆两个人悠闲的在后方晒着太阳。

　　不远处零星的孩子正在洗猪草，衣衫褴褛，破洞补丁。白榆望过去一愣。

　　“这是牛棚的几个孩子。”王玲低声说道。看着几岁的孩子双手冻得绯红僵硬。两人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王盼还保持着姿势弯腰站在那里。

　　王玲不由地走过去“你都试过多少次了，这样抓不到的，你放点饵料进去，河边找个位置放好鱼篓守株待兔。”

　　“我上次试过了，就引来一个拇指大的小鱼，我又放回去了。”王盼哭丧着脸“小榆，这河里是不是没有鱼了，太难抓了。”

　　白榆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不计其数，不禁莞尔。这里人捕鱼的方法太落后了。

　　她抬脚走到几个孩子旁边，轻声说“这两个背篓可以借我用一下吗？等会还你们几条鱼。”

　　他们惊吓地往后退了一步，怯生生的站着，许久点点头。

　　看着白榆拿着两个背篓回来，两人惊讶不已。

　　然后就见她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一块鸡蛋糕，掰了一小块，扔进王盼的鱼篓里，放到河里稍深一点的位置。

　　“小榆，鱼爱吃鸡蛋糕吗？要是引不到鱼就太浪费了。”王盼皱着眉头，留着口水可惜道。

　　白榆把剩下的大半个鸡蛋糕放在她手里，浅笑道“鱼爱不爱吃我不知道，但你肯定爱吃。”说着走到河边单膝落地，一只手伸进水里。

　　霎时水里无数条绿色经络状分散开来，深游水底，驱赶鱼群向河边涌来。鱼篓立时塞满，鱼拥挤中有的跳上了岸。

　　周围一顿，几个人冲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抱着鱼往背篓里装。没一会儿就看见满满冒尖的两个背篓。

　　白榆收回手，站起来刚转过身，猛然一僵。看见祁晋站在岸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随即静下心来笑着对他说“见者有份，过来挑吧。”

　　“我欠你太多，大约这辈子还不完了。”祁晋自嘲地走下来。

　　离开岭水村的时候，白榆还在想着，或许他们之间早已经不存在谁欠谁了。

　　驴车刚到村口，就看见很多外村人手里拿着小板凳朝村子里走。

　　白榆：？

　　到驴棚的一路上，遇到三三两两的村民，拿着小板凳容光焕发，说说笑笑地往麦场方向去。

　　“白榆，你回来了！”宋依依几人拿着小板凳跑到白榆身前催道“你快收拾一下，赶紧去麦场，一会儿电影开始了！”

　　说完几个人急匆匆的走了。白榆顿了一下，也跟在了后面。

　　只见宽敞的麦场边，埋着两根高高的竖木柱，拴着一块巨大的“银幕”。木柱旁边堆着放电影的设备。

　　村民们早早的坐在幕布前，白榆只看见黑压压的人头，连附近村的村民都跑了十几里路来看电影。

　　“白姐姐，白姐姐！”听到声音从后上方传来，白榆扭头一看树上，梓睿和唐厉都在上面。

　　她纵身一跃跳到旁边的树干上，“我离开的这两天有没有好好学习？”

　　两人乖巧的点头。

　　“小厉打猪草的时候，我有念书给他听。我打猪草的时候，他念给我听。我们都没耽误学习。”

　　梓睿说着一脸骄傲的仰起头。

　　白榆抬手摸了摸他们的头“做得好。”

　　入冬后，长荒村开始下雪。

　　漫山遍野的苞米成熟，叶子都掉了，村民还没来得及收完就被大雪覆盖了。

　　村里老老少少都被叫过去收苞米，几十个、几百人排着横队进入大雪下的苞米地，掰下来的苞米堆成堆，由拖拉机运走。

　　一连好几天，不仅老人小孩挪不动步，青壮年也一屁股坐到雪堆里，喘着粗气，休息完接着站起来掰。

　　白榆回到屋里长舒了一口气，换下被雪浸湿的衣服。起身烧炕，这可是长荒村的冬天最重要的东西。

　　想了想，从空间拿出红糖，姜，还有一个野猪腿，跑到牛棚让桂姨给做红烧肉去了。

第24章 二十四根藤蔓

　　陆陆续续的下了几场雪后，祁晋被调回了京市。

　　这件事情在长荒村和岭水村的牛棚引起了轰动。村民也不敢置信。尽管岭水村的村长多么舍不得放这个技术工走，还是留不住。

　　牛棚里热闹的喝着姜茶。梓睿和唐厉在火堆边看书。

　　“昨天收到阿晋来信，他现在到京市了。”桂姨边收碗边说。

　　“阿晋从小聪明，又有他爷爷在身旁带着，在队里这些年，商业，工程，外国话什么都会…”

　　“阿晋自是什么都好。”祁奶奶笑着说。

　　梓睿紧张的拉着祁奶奶的胳膊“奶奶，那哥哥他什么时候回来？”

　　棚子里安静了一瞬。

　　“也许很快回来，也许…”祁奶奶叹了一口气。“小榆啊，我们这些人都多亏了你，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报答。”

　　祁奶奶拉着她的手，有些怅然道“阿晋他们父亲，被下放到海岛了。太远了，远到我明白，有生之年见不到他了。”

　　白榆抬手覆在她手上，坚定的说“祁奶奶，会好的，一切都会好。”

　　天寒地冻，各家屋里都烧着炕。大雪后屋檐下的冰柱有两三尺长，土路上冻的多处裂缝。

　　临近过年，不少人决定回城探亲，每年十二天的探亲假，他们都留到过年回去。

　　白榆把屋里的被子，木柴，粮食和蜂窝煤很多东西都留给了牛棚那边。

　　穿上兔毛马甲，戴着手套，从空间里找出几大包东西。

　　大家裹着厚厚的棉大衣，坐着拉煤的牛车或者驴车，颠了一个多小时才能到镇上，然后上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