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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一个微笑里,其实还能暗藏轻蔑。
她对着远处招招手,用过分夸张的语气说:「秦苛,你看我遇到谁了。」
我没有回头,却已经感知到一道不友善的目光。
犀利又淡漠。
「别跟来历不明的人说话。」
秦苛声音淡淡,「当心被骗得渣都不剩。」
我垂着头,装没听见。
何娴君看热闹不嫌事大,
「哦,忘了,你当初被人骗过。骗财骗色骗感情,真损,你说是吧,黎愿?」
珠宝商老板露出个八卦的表情,「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骗秦总?」
何娴君瞄了我一眼,优雅笑道:「小门小户的,说出来丢人。」
老板颇为赞同,「确实,穷酸女玩玩就行,结婚嘛,不够格的。」
秦苛自始至终站在后方,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哎,黎老师,您脸色不好啊……」
珠宝商发现了我,「去旁边喝点水?」
我扯出个难看的笑,「不喝了,我还有事,失陪。」
走出展览馆的时候,夕阳半落。
我靠在墙角,缓了缓神。
玻璃门里倒映着我的脸,有些苍白。
闺蜜发来邮件:
「你搞定了吗?最迟下个月,裁员决定书就下来了,最好能邀请到客户参加珠宝晚会。」
「嗯,我知道。」我深吸一口气,「我……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
对面一顿,「不是吧,拍下你珠宝的,是秦苛?」
正因为是秦苛,我开不了口。
电话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闺蜜尝试安慰我:「先拿到钱,剩下的慢慢来吧……」
我和秦苛的情况,有些复杂。
我晃了晃脑袋,将思绪理顺,准备打个车回酒店。
汽车的轰鸣声,陡然自身后传来。
我回头,只见一辆黑色的法拉利正对着我,点了火。
夕阳的光辉在车身之上,洒下一层绚丽的鎏金。
声浪一声高过一声。
下一秒,车松了手刹,飞快朝我冲来。
他坐在主驾上,一双黑眸死死盯着我。
秦苛曾经说过,我敢回来,他就敢弄死我。
短短几秒钟,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眼睁睁看着车子离我越来越近。
十米。
四米。
两米。
嗤——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天空。
惊起树林中一群飞鸟。
保险杠触及了我的小腿,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回神,恐惧如潮水般袭来。
紧接着我两腿一软,跌坐在地。
下一秒,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双凉薄的眼。
「上车。」
3
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辉淹没于地平线。
夜幕像张大网,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
车里静悄悄的。
我缩在副驾驶,一声不吭。
「连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
秦苛坐在驾驶座,语气带着一股子嘲讽。
「我会尽快离开,只要拿到钱。」
秦苛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嗤笑。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变。」
一张支票轻飘飘落在我大腿上,是空白的,还没有填。
见我发愣,秦苛冷冷地说:
「现在你拿到了,不走难道还指望我再坐一趟过山车,给你当猴耍?」
当初,我曾经跟他说过,只要他上过山车,我就不分手。
恐高症的他,咬牙就上了。
而我转身就走。
秦苛这些年,频频向海外拓展商业版图。
手段狠辣。
一副掘地三尺也要把我挖出来的样子。
后来,他突然罢手。
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
秦苛把她保护得很好,所有的照片和绯闻都处理得一干二净。
至今,无人知道那个人是谁。
直到我看到何娴君,就明白了。
那个人就是何娴君。
我抿了抿唇,「秦先生,您误会了,我只想拿拍卖会上应得的钱——」
「有区别吗?」他用食指轻轻敲着方向盘,「你签下自愿放弃协议书,这笔钱,我双倍给你。明天就可以离开。」
话说到这份上,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应该是怕何娴君误会,迫不及待地赶我走。
双倍的价格,足够我交差了。
「谢谢您。」
我订了第二天返回欧洲的机票,回到酒店收拾东西。
电视里,正在播秦苛的花边新闻。
何娴君的身份首次被揭露,媒体批语:天作之合。
闺蜜在电话里问:「那可是你给自己设计的结婚项链,就这么放弃了?」
「秦苛挺喜欢她的。项链而已,谁戴都一样。」
「就当……」我从行李里抬起头,轻轻呼了口气,「祝他们百年好合吧。我又不是只有一件作品,联络其他客户就好……」
她听得出我情绪不高,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当年我初到欧洲,穷困潦倒,靠这条项链的设计图,敲开了师父的大门。
时隔多年,这份念想,以这种形式,重返故土,其实是我对过去的一个交代。
「阿愿,其实……像他们这种上层社会的人,有缘无分也是一种幸运。你是走过来的,碰得头破血流,应该知道。」
「哈哈,不会的。」我埋头继续叠着衣服,自娱自乐,「年轻的时候有情饮水饱,其实人现实点,才活得更好……」
笃笃……
有人在敲门。
闺蜜问:「这么晚了,谁啊?」
我从地上站起来,「我叫了客房服务。」
打开门。
却是秦苛。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单手抵在门框,投下一片阴影。
「你怎么来了?」
我作势关门,却被他一把拦住。
「我不能来?」
秦苛敛着眉目,冷峻的脸上透着一股醉意。
一丝不苟的领带也松了些。
听见我的声音,微微抬起眼皮,深邃的五官在灯光和暗影的交替中,格外迷人。
「不是,我们之间,钱货两讫了……」
「钱货两讫?」
秦苛声音因为醉酒,染了些含糊的懒散劲儿。
他低头,嗤笑一声,「去你的钱货两讫。」
我紧紧攥着门把手,滞涩道,「你醉了,我联系你的秘书——」
突然他抓住了我的手腕,手劲极大。
「老子再坐一遍过山车,你能不能留下?」
这句话突兀。
我瞬间愣在那里。
掌心的温度几乎要烧起来。
我抽了抽手腕,没抽动,叹了口气。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秦苛。」
我没意识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打战。
秦苛抬眼,暗沉的眸光盯着我,略显粗暴地扯掉了自己的领带。
露出白皙的脖颈下,两痕锁骨。
「那就用成年人的方式。」
他带着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语气生硬:
「把我睡了。」
「黎愿,你睡我,我的一切就都是你的。」
掌心之下传来蓬勃有力的心跳,我仿佛被烫到似的,用力往回抽。
「秦苛,会被人看见的……」
秦苛不依,「看见也是丢我的人。」
突然,走廊的拐角处传来脚步声。
我愣怔之下,没守住,被他钻了空子。
咔嗒。
门合上了。
玄关闭着灯,秦苛将我抵在墙上。
黑夜中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隐秘交融。
我们谁都没有先说话。
久别重逢后,彼此的触碰,陌生又熟悉。
他慢慢向我靠近,在唇即将贴上我的那一刻,我倏然扭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