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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浪恐高，大半年不敢去阳台，不敢拉窗帘，大概就是有了阴影。

而她那个时候，确实带着折磨秦浪的念头。她想让奚国山因为秦浪痛苦，感受感受自己失去父亲的痛苦。

“有多想？”顾织雾随口问道。

“想到人都变得自私了，温湉写了一篇说你是小三的文章，我都没有追究。我那个时候特别担心，要是没有舆论压力，你会不嫁给我。所以我放纵她了。”

顾织雾顿住了，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今朝姐？”

“所以你唯独瞒着我温湉写那篇文章的事，是怕我猜到你的意图不嫁给你？”

“你都撮合我和她了，你要知道肯定就不嫁了。”秦浪很是了解她的脾气。

顾织雾道：“你这会儿像是个话痨。”叨叨叨叨个不停。

他醉醺醺的，很多话都没有逻辑，瞎说一通，一路今朝姐今朝姐的喊着。最后闭着眼睛在她怀里睡着了。

助理觉得今天的顾织雾，格外的温柔，也很有耐心，格外用心的哄着喝醉了的秦浪。

她似乎格外的包容，任由秦浪粘着。

当然秦浪这套黏人的功夫也是了得，谁又能想到，他在顾织雾面前是这副模样呢。往常去哪不是一副疏远样。

应了那句话，大事男人可以撑着，什么事都替女人挡着，但私下还是喜欢老婆哄。爱撒娇的男人，十个里面就有一半。一点小事明明自己并不放在眼里，就喜欢往老婆面前凑，找存在感呢。

助理觉得秦浪车祸受伤就是这一种，顾织雾不在时，一点事都没有，开会时甩文件甩的比谁都响。顾织雾在时，到现在还有偶尔喊几句不舒服。

秦浪小时候可是骨折都不喊一句的人，就爱打架，有时候打得狠了什么伤没受过，也就在顾织雾面前这儿疼那儿也疼。

到酒店之后，助理帮忙把秦浪扛回了房间。顾织雾则是给他换睡衣。

秦浪突然把她抱住反压在沙发上，他眼神没聚焦，不知道这会儿能不能意识到自己的问话，他不甘心的说：“今朝姐，你真的，就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喜欢的。”顾织雾在安静了片刻后还是开口了。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在一起？你怎么就一口笃定，我们没有以后？”秦浪难以理解的问。

顾织雾这次是真没有开口了。

而秦浪最后倒在她身上睡着了，很快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顾织雾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的脸。

秦浪啊秦浪，你知道爱到正浓时而失去伴侣有多痛苦吗？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是个无底洞，也许，我会死去。

顾织雾想，她做不到，给秦浪不确定的希望。

秦浪不会知道，顾织雾这一晚，一直盯着那一支早已经七零八落的玫瑰花，弯了好几次嘴角。

她在垃圾桶旁边站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把花丢进了垃圾桶。

……

秦浪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空了。

他翻身起来，洗完漱从洗手间出来时，无意中一眼，看见垃圾桶里已经枯萎的花瓣。

秦浪面无表情的看了片刻，顾织雾从厨房走出来说：“来吃早饭。”

“垃圾桶里是我昨天带回来的那支玫瑰花？”他开口问道。

顾织雾说：“对，枯萎了，我就丢了。”

“是枯萎的原因，还是你本身就觉得这支花是垃圾？”他一边剥着鸡蛋，一边开口问。

顾织雾看了看他，最后把自己剥好的鸡蛋递给了他，“我给你剥。”

秦浪的语气就没有那么冷冽了，“你就算不喜欢，好歹是我的一番心意，不能当着我的面就丢了吧？”

顾织雾没有说话，他等了半天，最后不耐烦的说：“下次注意一点，哪有这么糟蹋别人心意的。”

顾织雾没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秦浪觉得早晚有一天会被顾织雾给气死，也淡着张脸不说话。

一直到离开准备去上班了，她才说了一句：“下次注意。”

秦浪真的烦，但烦归烦，她一开口，他心里就没气了。

就是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总是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

但是除开这一点，顾织雾在其他方面做的很好，尤其在照顾他这方面，格外细致。秦浪倒不是喜欢她照顾人这件事，他喜欢的是她那份心思。

抛开秦浪时不时的出差，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少。

外头都在猜测奚氏看上了谁，秦浪又有什么打算，而实际上，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跟顾织雾在一起。

时间一过，就是三个月。

203

这三个月里，秦浪也时不时帮衬着顾织雾和奚氏往来，奚国山警告过一次又一次，他也还是在很多项目上内定顾织雾。

频率高到让人起疑。

奚国山心神不宁，最后还是找了秦浪谈话。

秦浪给出的借口也特别合理：“跟今朝姐合作过这么多回了，有哪一回出什么意外？而且跟她合作对奚氏来说，其实划算。我这都是实打实的从实际出发来做这些事。而且每一个项目，我自己都跟着。”

何况，秦浪也很有分寸，给的也还都是些边缘项目。

顾织雾跟奚氏的合作不算少，问题倒是确实没出过，奚国山比起最开始的警惕，现在已经放松了不少，只不过还是叮嘱了秦浪还是要有分寸。

而秦浪，跟顾织雾的合作里，也还是出过不少问题的，他都会一一跟顾织雾说不对在哪。

然后有一天，顾织雾自己拿着一份合作保密文件出现在他面前，指出了里面的错误：“这种账务，要是这样出问题了，是不是得出事？”

秦浪把文件扫了一遍，除了她指出来的，其他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他道：“大点的项目，不仅要担责任，还是一笔巨额损失。所有我都会自己亲自过目，跟你的还没有来得及看。你会检查了以后我就轻松了。”

“我查了你难道就不看了？”

“还是得看。”秦浪道，“我不是防着你，我是怕你出错。”

至于其他人，秦浪就是不信任。骨子里他疑心病很重，基本上合作伙伴谁都不相信。谁都只是为了利益。

顾织雾有种感觉，秦浪似乎很热切的希望她多赚钱，有点恨不得把钱送到她手里，似乎知道了一些事情。

她想起，秦浪提及孩子的事。

顾织雾的眉毛拧起，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随即冷静下来，就算他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他也不会知道孩子在哪。

之后顾织雾手里有个项目被截胡，对方跟顾织雾有些过节，因为这件事有些得意忘形，屡次在她面前挑衅。

在一年一度的交流会上，也故意当众说起她之前跟秦浪结婚，秦浪出轨的事，又点评说：“小奚总如今偶尔接济你，怕是当时也觉得对不住你吧？”

旁边的人说：“乔小姐自己也挺会谈的，也挺有本事。”

“她哪有什么本事？不过是在奚家人面前卖惨，人家都觉得对不住她，才施舍她的。靠着那么点惨，作威作福，四处抢夺人家的资源。”那人之前好几单生意，都输给顾织雾了，心里不平衡。

顾织雾并不打算理会，也不觉得面前这人挑衅有什么意义，要非说有什么影响，无非就是给自己拉了仇恨。

她正要走，就看见不远处秦浪和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秦浪对他极为客气，她就从来没有见过秦浪对人这么客气的时候。

顾织雾看着那个中年男人，脸色忍不住发白，她恍惚极了，看到那张脸，就有作呕的冲动。

偏偏秦浪还走到她面前，跟她引荐道：“今朝姐，这个是萧总。”

萧总是寻常人所说的和蔼长相，慈眉善目的，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顾织雾，笑道：“这是不是今朝，我之前根跟你父亲是朋友，你父亲当年走了，我还难过许久，失去了一位挚友，着实让人心痛惋惜。”

顾织雾的脸色特别白，白到让人不注意都难。

萧总目光直接的锁在她身上，深究意味明显。

“萧叔叔，我很久没有听人说起我父亲了，今天突然听到，又想起他了。”顾织雾笑了笑，说，“以前听一会回哭一回，这一年好多了，没掉过眼泪。我记得您，您小时候抱过我。”

她很是尊敬的说道。

204

萧总道：“你小时候我确实抱过你，那时候我就在想，怎么有你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果然长大出落得美。你在生活上有没有许多困难的地方？要是有，尽管跟叔叔说，叔叔能帮肯定帮。”

“我现在的生活还好。”顾织雾温和问道，“萧叔叔，你之前身体就不好，我看今天服务员来回送的都是香槟，我去给你泡杯茶怎么样？”

萧总摆摆手道：“不麻烦你们小辈了，叔叔让助理去做就行。”

“萧叔叔，还是我去吧，咱们都这么多年没见面了。我做小辈的，该为长辈做点什么的。”顾织雾恭敬的说着。

萧总笑道：“这男女还是有区别，阿行这小子，就从来没有这么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