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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秦氏的手，“你们怎么来了？”

　　秦氏是个爽快性子，当着姜伯言的面也没忌讳，直接道，“自然是听说了世子爷进宫面圣求亲的事，这可真是他娘的——”

　　“舅母。”姜吟弯了弯眼睛，笑着打断秦氏，“去我院子里坐坐吧，我那儿有母亲留下来的上好的碧螺春，让我亲手给舅母和表哥沏上一壶可好？”

　　秦氏反应过来，便笑了笑，对一脸尴尬的姜伯言道，“多谢伯爷引路，如今我和阿吟有几句体己话要说，就先不留伯爷了。”

　　姜伯言讪笑一声，本想多与叶轻迟和秦氏打好关系，好给自己的仕途铺铺路，但一想到姜家当年对叶氏做的那些事，又实在没脸再留下来，于是只能拿出一副长辈的模样，叮嘱道，“阿吟，你可要好好招待秦大娘亲和叶公子，别丢了姜家的脸。”

　　姜吟呵笑一声，点点头，“大伯放心。”

　　毕竟是自家亲戚，哪有不上心的。

　　这大伯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看着姜伯言离开后，姜吟这才开开心心的拉着秦氏回了暮雪斋。

　　银兰和胭脂去煮茶。

　　叶轻迟环顾姜吟的闺房院落，嘴角微抽，“阿吟就住这样的小院子？”

　　叶家给姜吟留的清和园比这暮雪斋大三倍不止，而且还专门设在离秦氏最近的地方，好方便照顾，只可惜姜吟这几年从不到叶家走动，那院子也就是空下来了。

　　姜吟笑道，“表哥，没事，我习惯了。这里幽静，我反而很喜欢。能独处，又不与众人争锋，是个极好的地方。”

　　“小小年纪，想法倒挺多。”

　　叶轻迟摸了摸鼻子，他今日一袭青衣，脖间衣领上缀着一层灰色毛，更显得眉眼清冽。

　　数百年清流大族养出来的孩子，自有一股世家公子的风流气度。

　　他往自家这小表妹看去，隐约看见她脖颈间露出几处红痕，皱了皱眉。

　　不过秦氏这大大咧咧的人却没注意到，接着之前没说完的话，一脸惊讶的说，“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儿出来了！那世子爷当真要娶你？”

　　“嗯。”姜吟一哂，她身子都给赵璟竿了，如今自然只能先嫁他……

　　秦氏一时也感慨，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当，“这位世子看着就不太好接近，又凶又冷，你嫁给他未必能过上好日子。阿吟，你还不如直接嫁到我叶家，我做你婆婆，你怀孕生子我伺候你妥妥帖帖的，你生的孩子也不用你出一点儿力气，我都给你带得好好的，把你当亲女儿宠才好。”

　　秦氏这话也太大胆了些。

　　“舅母！”姜吟听得哭笑不得。

　　叶轻迟也没好气的红了脸，“母亲胡说什么？阿吟是姑姑的女儿，我是她哥哥！我能把她当妹妹一样疼宠，怎么能把她当妻子……来看？这话要是让爷爷知道了，定饶不了父亲！”

　　“表哥与表妹又怎么了，你们二人又不同姓。我家阿迟长得也漂亮好看，身长八尺，宽肩窄腰，就合你们小姑娘的眼缘儿。”秦氏竭力卖亲儿子，看起来十分认真，“阿吟，我实在不放心把你交给赵璟竿那小狐狸精。”

　　赵氏一门男狐狸精在汴京乃至在东黎都是出了名的，想当年赵家先祖便开始不遗余力的沉迷美色，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努力，到了子孙后代，那赵家的孩子是一个长得比一个好看。

　　赵国公年轻时便处处招蜂引蝶，成了婚两年，正头夫人还没生下嫡长子，外头不知从哪儿勾来的外室却率先生了个儿子。

　　这事儿一直受人诟病。

　　不过，看在赵家男儿长得都不错的份儿上，又害怕国公府权势下，大家也都没说什么罢了。

　　叶轻迟没说话了，定定的看向姜吟。

　　母亲这话虽然说得荒唐，但要是阿吟当真嫁不了好人家，他也愿意娶阿吟回家。

　　他这个人没别的，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她本就是姑姑的女儿，两家人亲上加亲是好事，他若决心要娶她，必定会一生一世像父亲待母亲那般，疼她爱她宠她。

　　姜吟噗嗤一笑，看看秦氏，又看看叶轻迟，认真道，“舅母，他对我……真的挺好的。面圣请旨的事情，舅母和表哥也都知道了吧？虽然我名声不好，但他没想过要委屈我。”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秦氏抿了抿唇，听到赵璟竿请旨的事，她也吃了好大一惊，要不然也不会匆匆忙忙就到伯府在走一趟。

　　“阿吟，你真的决定了？”

　　姜吟颔首：“决定了。”

　　秦氏默了一会儿，在脑中飞快将几家关系整理了一遍。

　　她纠结极了，这些势力都是其次，“他那心上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你也不介意？”

　　姜吟微微一笑，“不介意，我相信他已经放下了那段过往。”

　　秦氏再无别的话可说，她性子就是这样，一旦想通了，便只往前走，绝不瞻前顾后。

　　她笑道，“既然你决定了，那舅母全力支持你！你只管嫁去赵家，日后赵璟竿那小子要是敢负了你，你舅舅那一张嘴也能让他好看，舅母就是豁出老命也不会放过了他去。对了，舅母这些日子便给你准备好添妆，还有，你的嫁衣可要自己绣？你祖母和大伯母定然不会用心，这事儿还是交给舅母来得比较好。”

　　姜吟抿了抿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吟，你不要被我母亲吓到了。她只是一腔热情，急需在你的婚事上挥洒。”叶轻迟担心姜吟会反感母亲插手太多，笑道，“你也知道，我们叶家没有女孩儿，你是独一个，自然要宠上天去。”

　　秦氏也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笑道，“是啊，我一直想要个女儿，只是你舅舅不让。你是咱们叶家唯一的姑娘，你的婚事，我难免高兴了些，阿吟，你不要拒绝舅母可好？舅母也没别的地方能帮你了。”

　　姜吟握住秦氏的手，嘴角微扬，“舅母，误会了，我……只是在想，成婚那日，我想穿母亲出嫁时穿的那套嫁衣……”

第112章 出府

　　秦氏一怔，眼睛瞬间红了红，好半天，她才哽咽道，“好……好啊，要是阿灼还活着，她一定会很高兴吧。”

　　姜吟眼眶微酸。

　　想起自己上辈子那么喜欢江隐，嫁给他的时候，满心期待的亲手缝嫁衣。

　　她女红不好，就找人恶补，花了好长时间，手指头不知道戳了多少个洞才做好了自己最满意的嫁衣。

　　可那又如何？

　　嫁到江家的她，过得一点儿也不好。

　　江隐也不会因为她在嫁衣上的努力而多爱她一份。

　　既然这样，那何苦在成婚这事儿上白费心力？

　　她不想再取悦男人，也不愿意践踏自己的尊严去讨好男人，她只想让母亲看到她成亲时穿着她曾经穿过的嫁衣的样子，让母亲在地底下为她感到欣慰。

　　谈起已经逝去的叶灼宁，几人都沉默了好一阵。

　　姜吟其实并不想让大家再为母亲感到难过，笑道，“舅母，表哥，我有件事，想求你们帮帮忙。”

　　秦氏就怕姜吟不麻烦自己，抹开眼泪笑了，“你说，你只管说，现在就说。”

　　……

　　从姜府出来。

　　姜吟乔装作叶家的丫鬟打扮，扶着秦氏上了马车。

　　马车往前走了一段，秦氏道，“阿吟，你还要去何处？我让轻迟送你去。”

　　姜吟跳下马车，“去王太医家。”

　　秦氏忙瞪儿子一眼，“还不快下去？愣着做什么？”

　　叶轻迟挑了挑眉梢，控诉，“母亲，我可是你亲儿子。”

　　秦氏抿唇一笑，又沉下脸，踹他一脚，“阿吟是你妹妹，她的事，你赴汤蹈火也要给我完成，快滚下去！”

　　叶轻迟默默翻了个白眼，撩起衣摆下了马车。

　　姜吟掩唇一笑，“辛苦表哥了。”

　　叶轻迟下巴微抬，感叹，“哎，表哥不辛苦，表哥命苦，摊上这么个娘。”

　　姜吟笑眼弯弯的看着秦氏的马车远去，这辈子亲人在身边，都好好的活着，她心里暖洋洋的。

　　叶轻迟偏过头，看着小丫头在白雪纷飞的美景中眼如新月的模样，心中一动，嘴角弯起，荡开一个清浅温软的笑容。

　　他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小丫头乌黑的头毛，“走，我带你去。”

　　姜吟抬起头，望着高出她一大截的叶轻迟，“嗯。”

　　两人结伴往王太医在汴京的住宅走去。

　　“表哥。”

　　“怎么了。”

　　姜吟欲言又止，“圣上给今年新科进士放官了么？”

　　叶轻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