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踪,可即便如此,依然是常年待在暗处,很少接触生人。
站在一处无人的暗角,沉默注视着外面阳光明媚,原本该沉默没有任何思绪的脑子里此时却忍不住浮现不久的将来,这皇宫里即将呈现出的截然不同的景象。
神隐殿的存在于帝王而言,是见不得光的辅助,从来只效忠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不能受感情左右,不能在夺嫡一事上偏帮任何一位皇子。
规矩多如牛毛。
犯了其中一条,等待他的就是死路。
可人生来是有感情的,纵然严酷的打磨可以成功地把人打造成一件冰冷没有感情的工具,却也不可能保证永远不出意外。
也许,他就是那个意外。
只要随时随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控制好说话时的语气起伏,在景帝面前,他依然是个完美的,没有任何缺陷的强大工具。
可以查无遗漏地告知他任何他想知道的信息,至于这信息里有多少是筛选过的,日理万机、唯我独尊的皇帝陛下也只能全盘接受,毕竟,他还没神通广大到可以亲自去查清这些。
虽然很快就要派出官员去核实,可官员能查到的,同样是神隐殿想让对方查到的。
这些,景帝永远不可能知道。
……
勤政殿里一片阴云密布,夜廷渊纵然没有亲眼看到,也能想象得到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很快就会疯狂席卷而来。
他紧急派出自己的心腹和廷王府暗卫,接连下了几道命令:“火速赶去冀州通知季瀚宇,封锁兵器库所有入口。命他立即销毁所有账册,并封住沈家人的嘴!”
“皇上派去冀州的钦差,能收买的就收买,不能收买的格杀!”
“拿住沈寒衣,本王要活口!”
“命冀州所有官员做好准备工作,任何人敢坏了本王的事,本王让他全家抵命!”
景帝还在安排人去查冀州一事,廷王府的密探暗卫已经纷纷出动。
夜廷渊坐在书房里,从暗格里拿出一个褐色的瓶子,放在手里端详了好一会儿,才递给旁边的黑衣人。
语气阴冷似毒蛇:“丁昌的儿子喜欢凭栏院的甘公子,你把这个送给他,他想要的人自可以手到擒来。“
黑衣人接过瓶子,领命离去。
夜廷渊坐在椅子上,书房里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他闭上眼靠着椅背,脑海里好似一片混乱,却又分明清醒得厉害。
夜红绫。
夜红绫。
本王难道还真要栽在你的手上?
想都别想。
……
同一时间,不同的地点。
夜红绫面无表情地下了命令:“翎影,出动公主府所有的影卫,全面拦截廷王府探子的行动,务必保护好沈寒衣一家的安危。”
绫墨开口:“出动公主府的人不妥,让我的人去吧。”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我很脆弱
夜红绫沉默。
绫墨亲了亲她的脸:“你的人留在帝京,才能让景帝把所有的怒火和怀疑全部对准廷王。”
景帝现在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帝京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已经在他脑子里形成了一种病态的认知——他所有的儿子都在筹谋篡位,都不顾一切想得到他座下的龙椅。
这个认知会渐渐击溃他的理智,在这个风声鹤唳的时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只会加深他的猜忌和戒备,以及他此刻已经渐渐浮现的杀机。
夜红绫站在长廊上,沉默地靠着廊柱,良久才淡淡道:“这次他帮了本宫很大的忙。”
他说的是谁,绫墨心里清楚。
“若没有他,主人不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绫墨点头,“不过梅玄瑾这颗棋子倒也真发挥了作用。”
梅玄瑾是自己送上来的一颗棋子,他在公主府中若能一直安分,夜红绫不会找他的麻烦。
可安分了半年,他坐不住了,不管是梅玄瑾自己迫切地想做些什么,还是夜幕琛在外面递给他什么指示,在夜红绫这里都是自己找死的行经。
重罚梅玄瑾时,夜红绫已经料到夜幕琛会上门来兴师问罪,也故意留给了对方“纵容男宠打伤梅玄岭”的把柄,以夜幕琛冲动的性子,他不可能有多深的心计去筹谋什么,只会立即把这个不利于夜红绫的把柄传了出去,制造谣言,给人以话柄。
帝京权贵多,也多的是茶余饭后没什么事情做,专爱谈论权贵隐私的无聊人士和市井三姑六婆。
护国公主私养男宠这件事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尊严上的挑战,纵然夜红绫有战功在身,他们不否认她功劳的同时,也永远不可能忘记她是个女儿身这个事实。
所以在很多男人心中,女子养男宠这件事本身就代表私德败坏。
从她纳侧夫入府,到私养男宠,以及以一介女子之身权倾朝野,这大半年来,护国公主的风头早已盖过了任何一个亲王,再加上有心人从中刻意操控,一时之间流言蜚语满天飞也是正常。
可夜红绫何曾在乎过流言蜚语?
想要平复这些惊涛骇浪般的谣言风暴,对她而言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流言刚刚发酵一天,景帝尚未来得及消化,廷王岳父这件事就直接点燃了他所有的怒火和不安。”绫墨冷冷一笑,“区区一点谣言,反而成了最微不足道的手段。”
夜廷渊很快就会发现,他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一次还远远不够,这次趁着夜幕琛拿到把柄时妄图在谣言上加一把火,直接以“野心昭昭,恐生不臣之心”来引起景帝的猜忌,却不曾想,这一招会直接把他自己打入地狱。
两位皇子联合起来栽赃陷害自己的妹妹,景帝会怎么想?
冀州布政使因为想要沈家家产而不得,就在科举上阻断了沈家养子的前程,继而扒出季瀚宇多年来所得不义之财用来囤积兵器盔甲的举动,如此图谋不轨的举动,足以给他全家惹来杀身之祸。
这一点,又岂是区区一点流言的杀伤力可比的?
“身为神隐殿大教习,他在宫里这么多年,虽一直身在暗处,可是对景帝的了解一点也不比孙平少。”绫墨淡淡开口,“有他在,主人可以省去很多顾忌。”
夜红绫沉默地站着,眸光深邃,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主人。”绫墨揽住她的腰,把脑袋埋在她的颈侧,“外面流言四起,对我的伤害大大了。”
嗯?
夜红绫微愣,慢半拍才转过头,“你说什么?”
“流言伤人。”绫墨抓住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需要安慰。”
夜红绫沉默地盯着他,眼神渐渐古怪。
“主人?”
“乖。”夜红绫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没那么脆弱。”
“我很脆弱。”
“一点都不。”夜红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