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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身说：“昨夜大雪，朕忽然做了一个梦……”

文绵绵疑惑凝着他，却发现他的眼中是她两辈子都陌生的厌恶。

“阿云？”

“那个梦很长，朕在梦里恍然过完了一生，梦里的朕对你一心一意，甚至为你取药还摔断了一条腿……”

一股慌乱骤然涌现文绵绵心头，这明明是上辈子两年后才发生的事，华旌云怎么会梦到这些？

“别说了……阿云，求求你别说了……”

文绵绵颤抖抱上华旌云的大腿，惶恐的泪不断，解释的话也语无伦次：“梦都是假的，是假的，阿云……我们现在还好好的，我不会背叛你，文家也从来没有背叛你……”

华旌云只神情忽然狠决凝着她，这一刻，文绵绵的心仿佛被撕裂。

她眼望着着他，哽咽的声音发颤：“阿云，你别这样，我害怕……”

华旌云却冷笑一声，用一种恨到极致的语调质问——

“朕还梦到朕一心宠爱的皇后，端着一碗毒药亲手毒死了朕！文绵绵，你说文氏一族该不该死？”

轰——

如同五雷轰顶，文绵绵颓然摔进雪地。

她终于明白，华旌云为什么忽然变了，原来……他也重生了。

第十一章

文绵绵起身，身形有些不稳。

突然她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往后倒去。

恍惚间，似乎有人焦急的唤着她的名字。

再次醒来，文绵绵依旧在长乐宫。

宫人们一派喜气洋洋，与冷宫该有的气氛似乎不大一样。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宫人们跪成一排，文绵绵满是疑惑

，随后想到什么，希冀询问：“陛下赦免了文家流放之罪？”

却听宫人说：“娘娘您有喜了，这是您和陛下的第一个皇嗣，陛下都在宫中赏了三波了！”

宫人高兴的话语，让文绵绵的眸色暗了下去。

看着宫里比以往还要奢华的摆设，她眼中酸涩不已。

原来华旌云还留着她的性命，只是因为肚子的孩子。

……

秋露深深，夜色如海，文绵绵睡得并不安稳。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华旌云在和谁大婚，那女子一身衣裙，红得让她触目惊心。

“阿云……”

他一直往前走，连她叫他也不回应。

直到她抓住了他的衣摆，才发现那红裳竟在往下滴着殷红的鲜血。

“不……”

文绵绵从梦中惊醒，宫人们被吓得不轻。

不久，华旌云来了长乐宫，只是冷硬的面容满是寒霜。

文绵绵回想起刚才的梦，便一阵心悸，她顾不得华旌云的冷脸，小声祈求：“明日，我想去寒山寺！”

话音落后，华旌云却没有搭理她。

文绵绵顾不得羞耻，抬手抱住男人强健有力的臂膀，将柔软的身躯贴在男人身上。

“我从前做了很多错事，现在想想依旧羞愧，我不想那些事报应到孩子身上，所以我此番前去，是想给我们的孩子祈福！”

华旌云蹙眉，她真的回心转意，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吗？

还是说她其实也被他的那个梦给吓到了？

其实，那个梦……他梦到的事情不多，梦醒之后，他还能有印象的也只有他为她取药断腿，以及被她喂毒药这两件事。

他原本对这梦嗤之以鼻。

在宫门前，鬼使神差说出那番话，原本只是想吓一吓她，想令她听话一些。

虎符一事牵涉甚广，文家首当其中，她心思单纯，当着宫人的面职责太后，尽管他已经杖毙了当时在场的所有宫人，但他还是担心她。

把绵绵禁足长乐宫原本也是为了保护她。

太后有异心之事，他早就清楚，这一月来，他故作厌恶绵绵，默认太后安排其侄女周玉瑶接近，皆是为了降低太后的戒心。

现在，还不到和太后撕破脸的时候。

可万万没有想到，还会有人钻了空子，把文家的事捅到了绵绵面前。

文母生病一事，他早已暗地里安排了太医去救治，只是这事现在还不能告诉绵绵，免得她被有心的人利用。

以上所思所想，在华旌云脑海中不过一瞬。

最后，他暗暗叹息一声，终究同意：“朕允诺你去寒山寺，但必须当天回宫！”

他对她，从来狠不下心。

第十二章

翌日，皇后车架从宫中出发，前往寒山寺。

华旌云下朝被几位老臣拿边疆的战事绊住脚，等到他有空闲出宫的时候，已然是正午。

他眉头直跳，总觉得有事发生，当即清点了几十精卫骁龙骑，朝寒山寺赶去。

……

华旌云想着文绵绵，挥着马鞭，不断加速，却在赶到寒山寺山药的位置，忽然发现一阵冲天火光！

华旌云一惊，差点从马背上摔下——

“陛下！”

众人惊呼。

华旌云回过神来，脸上的冷硬一点点崩塌，神情只剩惊惧：文绵绵，你千万不能有事！

“所有人听令，全力赶往寒山寺，无比救出朕的皇后！”

“是！”

纵使华旌云策马疾驰，却也花了一盏茶的工夫才赶到寺中。

此时的寒山寺已被大火焚透，周遭连院墙都被烧得通红。

文绵绵生死不明，华旌云救人心切，还未下马就飞身冲了出去。

“陛下，万万不可！”骁龙骑统领刘盛之拦住人。

“滚开！”华旌云双目赤红，满身尽是暴戾之气：“否则朕让你人头落地！”

刘统领非但没走，还劝道：“陛下，您是明君，怎能抛下大业万千子民，今日臣纵有一死，也不能让您涉险！”

眼睁睁看着大火将寺庙烧得坍塌，华旌云身上的暴戾更甚，他朝刘盛之怒吼道：“谁刚拦我，朕灭他九族！”

话落，华旌云纵身闯入火海——

绵绵，别怕，阿云这就来救你……

……

另一边，文绵绵从摇摇晃晃中醒来，周朝是阵阵马蹄声。

她撑起身发现身下铺了层厚厚的绒毯，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车里是温床软枕、玉盏琉璃，竟比她的凤撵还要奢华。

文绵绵大惊，她怎么会在马车上，她不是被追杀了吗？

想着追杀，她的脑海不由浮现那侍卫的一句话——

“陛下有令，文氏一族谋逆叛国证据确凿，诛灭九族！皇后娘娘，你就和你肚子里的小皇子上路吧！”

“唔——”

文绵绵捂住刺疼的心口，她实在难以接受，重生后的华旌云这样绝情！

就算她该死，可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虎毒不食子，他怎么忍心下那样残酷的命令？

正想着，车帘忽然被掀开，一个雌雄莫辨的美人跳了进来，挑眉笑道：“哟，皇后娘娘醒了？”

“你是什么人？”文绵绵刚刚遭遇追杀，难免草木皆兵。

女子轻哼一声：“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文绵绵恍然记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