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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听见秦母这么问，方晓染脸上划过抹愕然，但也很快平静下来。

“阿姨，我一直都把他当做弟弟看待。”

秦母似是也知道答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阿姨也知道，就是想听你确定……”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两人去超市买了菜，回来的路上倒是碰见一家按摩店开业。

秦母本来就有腰疼的毛病，见开业活动划算的很，便有意想进去尝试。

方晓染看出她的顾忌，便说：“我在店里坐着等阿姨，反正也没事。”

听到她这么说，秦母才放下担心，跟着热情的店员走了进去。

方晓染坐在沙发上，喝着店员端来的热茶，出神地看着外面。

没一会儿，天空又飘起了雨。

突然，雨幕中一个白色的身影。

方晓染目光一滞：“梓川……”

她倏然起身，跑了出去。

“小姐！”柜台后的店员喊了一声，见她跑远了，想想都这么大个人了不会走丢，也就没理会。

冬天的雨丝像淋在皮肤上像是细针扎着刺痛。

方晓染一把扯住男人的手臂：“梓川，你来接我了吗？”

男人转过头，一脸诧异地看着她：“你谁啊？”

方晓染脸上的欣喜如蜡烛被风吹灭，不是沈梓川啊……

男人打量了她一眼，嘀咕了句“不会脑子不正吧”便走了。

方晓染看着他走远，脑子里那个挺拔的白色背影仿佛也越来越模糊。

痛意涌上大脑，她下意识地想拿药，可发现包忘在按摩店了。

方晓染深吸口气，转身想回去。

可看到陌生的道路，她心一沉。

雨渐大，远处的高楼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沈梓川将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看着通讯录发呆。

他醒来后所认识的人不多，没有姓方的……

记忆像是和疼痛神经绑在了一起，稍微仔细去想，就让他感到难捱的钝痛。

沈梓川放下手机，正准备发动车子回去，视线扫过后视镜时不由一怔。

是她？

后视镜中，昨天那个女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如同一只迷路的羔羊。

沈梓川蹙眉，立刻拿伞下了车。

“咳咳咳……”

刺骨的寒冷让方晓染忍不住咳嗽起来。

忽然，头上的雨消失了，一股熟悉的柠檬气息扑面而来。

她抬起头，撞上一双深邃的墨眸。

沈梓川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被淋湿的黑发贴在脸颊，苍白的脸色透着丝孱弱，连同那双眼睛都泛着水光。

他心口没由来的一窒。

明明才不过见了三次，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

沈梓川压下莫名的情绪，薄唇轻启：“雨大了，快回家吧。”

说着，他便把伞递给方晓染。

方晓染愣了愣，后知后觉地抬起手，戴在手腕的走失牌也露了出来。

沈梓川定睛一看，眸光不由一暗。

他收回伞，轻轻握着方晓染的手。

冰凉的触感让他面色渐沉：“先上车。”

方晓染像个小孩，乖乖地被牵着上了副驾驶。

沈梓川给走失牌上的号码打了过去，可那边无人接听。

他犹豫了会儿才开口：“你家在哪儿？”

闻言，方晓染捏着衣扣的手紧了紧：“云海。”

遥远的地名让沈梓川眉目一皱，看来她是真的不记得。

看着对方安静的侧脸，他鬼使神差地问：“跟我回家吗？”

第三十四章

当话一问出口，沈梓川便有些后悔。

这话这么像是一个引诱小孩的人贩子？

然而方晓染却抬头看着他，清澈的目光中除了一点惊讶，没有丝毫的怀疑。

沈梓川看她全身不断颤抖，打开暖风后启动了车子。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公寓楼下。

进了家门后，沈梓川拿出套新衣服：“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不然容易生病。”

他声音语气都很冷淡，却又带着似有若无的关切。

方晓染迟疑了瞬后接过：“谢谢你。”

看着她进了浴室，沈梓川才去烧开水。

开放式的厨房让他可以清晰的听见一门之隔的水流声。

沈梓川倚着吧台，越觉得自己带方晓染回来的决定有点草率。

没一会儿，方晓染便出来了。

尺码不合的深蓝色衬衫松松垮垮地包裹着她的身体，拖在地上的黑色西裤裤脚盖着她白皙的脚背。

沈梓川见她一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的模样，眼底掠过丝笑意。

“喝杯热水暖暖吧。”

方晓染接过杯子，礼貌地回了句：“谢谢。”

浓重的鼻音像是哭腔，忍不住让人心生怜意。

两人相对坐下，沈梓川这才想起他们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至少她还不知道自己的。

“你叫什么名字？”沈梓川漫不经心似的抿了口热水。

“方晓染。”

听到这个名字，沈梓川手一滞，微微紧缩的瞳孔也颤了颤。

姓方……

“你呢？”方晓染问，

“沈梓川。”

方晓染面色一怔，是巧合吗？

见她神情不对，沈梓川下意识问：“怎么了？”

“我等的那个人也叫沈梓川。”

方晓染的声音很轻，可那个名字在嘴中重如千金。

空气渐渐凝固，外面的雨声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半晌，方晓染一个喷嚏才结束了这无言的气氛。

沈梓川压着涌上心的复杂，拿来吹风机。

见她迷迷糊糊的模样，便坐到了她身边：“虽然有点冒昧，你就暂时把我当做医生吧。”

方晓染抿抿唇：“医生？”

“嗯，我是脑科医生。”

沈梓川拨弄着她的黑发，柔软的触感波动着他的心弦，让他对这种陌生的感觉满是不解。

他到底怎么了？对凌菲都没有这种感觉。

沈梓川看着方晓染红通通的耳尖，嗓音清冽：“前天在机场的停车场，看你也懂些急救知识，你也是医生？”

“秦浩说我以前是护士。”方晓染丝毫没因为两人是刚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而选择警惕。

秦浩？

沈梓川目光微凝，自然地把这个名字和昨天站在方晓染旁边的男人画上等号。

又是一阵沉默，偌大的客厅只有吹风机的声音。

十几分钟后，方晓染的头发干了，但她的脸却红的有些异常。

沈梓川起身走到一边，再次拨打了走失牌上的号码，仍旧无人接听。

他皱起眉，转身想再问问方晓染，却见她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但呼吸有些急促，连眉都紧皱着。

沈梓川心一沉，立刻走过去：“晓染？”

脱口而出的称呼让他一怔，可方晓染过热的体温也没有时间让他多想。

沈梓川将人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找出退热贴贴在方晓染额上。

“梓川……”

第三十五章

沈梓川眸色一怔，定定看着眼前女人的面孔。

她知道方晓染叫的人不是自己，可刚刚那声“梓川”，像是穿透了他的心脏，牵扯出一种说不出的悸动。

沈梓川沉下眉眼，不受控似的伸出手。

但触及温热的呼吸时，他浑身一僵，手也停留在那通红脸颊的上方。

沈梓川回过神，懊恼地收回手捏了捏眉心。

他真的疯了，居然对一个还算素不相识的女人这样……

良久，沈梓川才压下心底那些不该有的情绪，换了件衣服准备出去在方晓染走丢的地方找找人。

另一边，得知方晓染不见的秦母担心的整颗心都卡到了嗓子眼。

她一边找一边后悔不会让方晓染一个人待着。

就在秦母准备报警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她身边。

沈梓川下了车，笔挺的身躯和冷冽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秦母愣了愣，觉得有些眼熟，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你不是前天在机场救人的那个……”

“您在找方晓染吧？她现在在我家，不过因为她有点发烧，正在休息。”

无可挑剔的礼貌修养让秦母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梓川递出方晓染的走失牌，适时解释道：“我叫沈梓川，是梧桐医院的脑科医生。”

闻言，秦母眼底掠过丝诧异。

这个名字……不是方晓染经常挂在嘴边的吗？

可现在她也管不了那么多，紧张开口：“麻烦沈医生，带我去看看她，这样我也好放心。”

沈梓川点点头，让秦母上了车。

路上，秦母担心方晓染的同时，也忍不住去想身边这个沈梓川和方晓染口中的沈梓川是不是同一个人。

名字一样也就算了，还都是脑科医生。

可如果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方晓染认不出，秦浩也认不出吗？

他们俩可是见过面的。

察觉到秦母探究的眼神，沈梓川主动打开话匣子：“阿姨，你们是云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