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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了。

听着怀里人均匀的呼吸，萧越衡的眼神慢慢凝起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

他抿抿唇，吻了吻符曦的额头，缓缓闭上眼。

次日。

天刚亮，符曦习惯性地醒了过来。

她睡眼惺忪地摸索着枕头下的怀表，打开一看，六点半。

几秒后，才发觉身边的萧越衡不在，他躺过的地方也是一片冰凉。

穿好衣服，刚走出房间便闻到一股米香。

顺着味道走进厨房，才发现萧越衡正在揉面，炉子上还熬着粥。

符曦怔了怔，看了眼父亲的房间，又听萧越衡说：“爸还没醒，吃了早饭后我送你去上班。”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面，干净利落的像个干了十几年的老师傅。

符曦蹲在炉子前，用铁夹扒出里头的灰：“不用，反正也不远，你难得休息，也帮我陪陪爸吧，他昨晚挺难受的。”

闻言，萧越衡眉目微拧。

他昨晚也很难受，怀里抱着自己媳妇，偏偏不能动，那种感觉比在山林里做狙击手喂蚊子还要难捱。

“沈言墨在那儿，我不放心。”

他扒拉了下拉好的面，又撒了些面粉防止他们粘黏。

揭开另一个炉子上的锅，水已经开了，又将面放了进去。

听见萧越衡这么说，符曦才想起来自己还打算找沈言墨聊聊。

碍于萧越衡是军人，不想给他惹麻烦，她便道：“正儿八经的邮电局，他能拿我怎么样？”

说着，她拿来筷子拨弄了下锅里的面：“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闻言，符曦眸光黯了些许：“噢……”

看着她眼底的失落，萧越衡突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破天荒地打趣了句。

“舍不得我？”

第22章

符曦立刻臊红了脸，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看着面露羞涩的女人，萧越衡嘴角弯起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比起她曾经的怯懦或高傲，此刻的她好像才更真实。

锅里的面已经熟了，符曦将它捞出来，萧越衡往面上浇上炒好的卤子，又往她的碗里放了几块卤肉。

“大早上的吃肉太腻了……”

符曦说着，就要把肉夹给他。

萧越衡老干部似的按住她的手：“入味了不会腻，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听了这话，符曦愣住了。

见她不动，萧越衡蹙眉：“怎么了？”

符曦回过神，低下头伴着面：“没事……”

两辈子加起来几十年，她从没感受过萧越衡的关心。

她以为这个铁血男儿永远不会给自己柔软的一面，可现在居然开始关心自己。

哪怕这种关怀有些直白蹩脚，也让她倍感温暖。

吃了早饭，符曦还是拗不过萧越衡，被他送去了邮电局。

下了车，她就匆忙往里头跑，可刚走几步，就被拉住。

“等等。”

萧越衡替她扶正大檐帽，又拨弄好刘海。

察觉到周围同事的视线，符曦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可以，你快回去吧。”

萧越衡目光一扫，千军万马似的说呵退了那些异样的眼光。

“晚上我来接你，进去吧。”

“嗯，你开车小心点……”

说完，符曦转身跑进邮电局。

刚进去，便被几个兴冲冲的同事拉住：“苒苒苒苒，那个当兵的是谁啊？你对象吗？长得可真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就是，我还以为你跟沈主任会处对象呢！”

“不过那当兵的看着比沈主任好看又结实，好像级别还不低，哎哎，苒苒，你让你对象也给我介绍一个呗，我就像找个当兵的。”

七嘴八舌的话让符曦无力招架，她只能摆摆手笑说：“改天吧，我得送信去了。”

说着，径自上了楼。

但她没有去收发室，而是直接去了沈言墨办公室。

门没有关，她一眼便看见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沈言墨。

他平日温和的脸此刻面无表情，还有丝让人发憷的冷漠。

‘叩叩叩！’

符曦敲了敲门，径自走了进去，从口袋拿出被掉包的信放在桌上：“是不是你干的？”

沈言墨转过头，看着目露愠色的符曦，试图压下因为看到萧越衡送她来的怒火。

“有什么事坐下来说。”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符曦不解地看着他，话语里更是带着无力：“我跟你说我咱们不可能，你替我介绍工作我很感激，我也会努力干活，尽我所能的报答你，但你为什么要偷换我的信？”

随着她的语气加重，沈言墨的脸色也越渐难看。

他以为萧越衡只是个没文化没家世的农村男人，收到信后就会死心，没想到居然是个当兵的，还追到这儿来了。

沈言墨平复着心口的不甘，缓缓坐下：“如果你一开始就跟我说你结了婚，我肯定不会这样干。”

符曦一哽，隐忍着解释：“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我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这不是你偷换我信的理由。”

沉默片刻，沈言墨抬头看着她噙着怒意的眼睛：“当然，因为我真正的理由就是想让你离开他，跟我在一起。”

第23章

符曦僵在原地，错愕望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沈言墨。

如果不是身处真正的1977年，她真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会说出这样直白的话。

就在气氛僵凝时，门突然被敲响。

符曦转头看去，是小田。

小田似是察觉到里头的气氛的不对劲，有些犹豫：“那个……苒苒，信分配下来了，赶紧吧。”

符曦点点头，看了眼沈言墨，再开口时语气已然疏离了许多：“沈主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田朝沈言墨点点头，也转身离开。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沈言墨紧握的手猛然捶在桌子上，又挥开桌上的信。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哪点不好，让符曦那样看不上。

靠着椅背，他拧眉揉着眉心，越渐浓烈的嫉妒在心底翻涌。

因为沈言墨的事，符曦整天的心情都不太好，心里也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不该接受他的帮助，以至于现在被他摆了一道也不能说什么……

直至傍晚，她才把信送完。

刚出邮电局，便看见门口停着军绿吉普，萧越衡背脊挺立地站在那儿。

看见他严阵以待的模样，符曦压在心头的烦闷也消散了许多，仿佛他在这儿，自己就有了底气。

萧越衡拉开车门，把人扶上车，又帮着系好安全带：“累吗？”

“不累。”符曦摇摇头，“对了，这车哪儿来的？”

萧越衡上了车，发动车子：“八年前我来沪南驻训过一段时间，去看老部队时借的，送你回去后就把车还了。”

听了这话，符曦才想不起明天一早他就要走了。

再想到沈言墨早上那些话，她顿时头疼起来。

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萧越衡微微蹙眉：“怎么了？”

符曦揉着太阳穴：“今天我找沈言墨摊牌了，有些不愉快，我在考虑要不要辞工，这工作毕竟是他介绍的，现在闹成这样，我有些……”

越说越烦躁，她叹了口气。

“工作是他介绍的，但你留下也能靠自己的本事。”

萧越衡顿了顿，突然问：“懂电报译码吗？”

闻言，符曦愣了瞬后点点头：“懂，爸对这些有过研究，也教过我，怎么了？”

“我打听过，邮电局最近有译报员的名额，如果你能争取，留下也会安心点。”

萧越衡的语气一如既然的淡然，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柔和。

符曦面露诧异，看着身边不苟言笑的男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半天，她才抿唇轻笑：“我以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