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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将新的外套递给萧尧后，一脸愁容：“总裁，公司那边……股东们都催您回公司。”

闻言，萧尧的动作一滞，讽笑道：“墙倒众人推，他们是要我回去把权交出去。”

小李低头不语，他虽然觉得萧尧在经营顾氏上的确欠缺不少，但到底是跟了几年的老板，他还是比较偏向萧尧的。

“等江君婉醒了再说。”萧尧理了理衣领，转身进了病房。

小李看了一眼，江君婉的脸色确实不好，他也只好先回公司应付那些股东的催促。

不知过了多久，江君婉的意识才逐渐清醒，她紧拧的眉头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雪白的天花板和柔和的灯光让她有一些恍惚，萦绕在鼻尖周围消毒水味让她意识到自己在医院里。

她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偏过了头，眼神一怔。

萧尧就坐在病床边，他一手伏在床头柜上，头靠在手肘处，背着窗外微弱的阳光，他的脸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和。

江君婉下意识地张开嘴想叫他，可反应过来后，只能失落地闭上了嘴。

身体还是有些无力，再看左手背上的针，想必是因为昨天她把衣服盖在萧尧身上所以她感冒发烧了。

只是没想到……萧尧会送她来医院。

江君婉看着眼前不过一头距离的萧尧，眼底流过一丝不忍。

他脸色有些白，下巴多了些许的青渣，虽然与平时的他有些许的不同，但少了份尖刻。

江君婉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微微颤着的指尖就在快要触碰到萧尧的脸时，一双墨眸率先抓住了她略显错愕的脸。

萧尧见江君婉醒了，眸光一亮。

而眼前纤细的手像是含羞草一般往回缩去，他抿着唇，手疾眼快地握住那将要逃离的手。

江君婉心咯噔了一下，呆愣地看着被攥住的手。

萧尧血丝未褪的双眼牢牢地看着她，眼底的情绪确是一片杂乱。

他手紧了紧，而后忽然放开了。

江君婉一愣，他怎么了？

好一会儿，萧尧那沙哑而低沉地声音才慢慢响起：“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第三十九章 变得不像他

江君婉呆了近十秒，她眼神中满是惊讶，就好像面前的人不是她认识萧尧。

一次变故，一次醉酒就让他全身上下所有的锋芒都隐藏了去吗？

萧尧忍着心尖上的痛楚，挪开了眼：“你想要的都有了。”该开心了吧。

这一次这句话没让江君婉听出讽刺之意，倒是让她觉得萧尧是在嘲笑自己。

她眸光暗了暗，心里很不是滋味。

萧尧缓缓放下的手再次紧紧握起，他强迫自己不去看江君婉，但心里又无比期盼她能说话，能安慰他几句，又或者拉着他的手。

然而他又觉这是白日做梦，老太爷玩的把戏加上几瓶酒下去，他倒是清醒了不少。

不属于他的东西总有一天都会离开。

萧尧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快的给江君婉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

江君婉望着被关上的病房门，紧蹙着眉垂下了微微黯淡的眼眸。

只是十几分钟后，萧尧忽然又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碗粥。

江君婉再次愣住了，看那粥的包装就知道是在医院门口那些摊贩或者对面店中买的。

她很难想象萧尧去摊贩和小店中买粥，太格格不入了……

萧尧神情淡如一杯白开水，他走了过去坐下来，有些粗笨地打开盖子，舀了一小勺粥凑到江君婉唇边。

咸鲜的香气钻入江君婉鼻中，勾起了因为生病而淡下去的食欲，嘴也好像迫不及待的想用另一种味道代替里头的苦涩。

江君婉踌躇了一会儿，才张开嘴将那一勺吃下。

然而粥太热，烫的她眉头一蹙，吸了几口凉气。

萧尧一愣，有些懊恼地绷起了脸，再舀第二勺时，他特地吹了吹才再伸出去。

一来一往，江君婉将一碗粥吃完后，最后一瓶药水也滴完了。

护士过来拔了针，萧尧拿着药带着江君婉走出了医院。

看着萧尧将车门打开，江君婉却没有坐进去，她看着他，手指摩挲着衣角，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忧还有疑惑。

这样的萧尧太反常了。

萧尧唇角一弯，嗤笑：“这么快就看不上我这车了？”

江君婉蹙起眉，低着头翻着口袋，然而萧尧送她来医院时没有拿上她的包，手机和纸笔都在包里。

她微微瞪了萧尧一眼，他就不能抛开那些好好说话吗？

萧尧撑在车门上的手紧了紧，直起身看着她：“我……”

忽然，一辆车停在了他车后，顾凌风从车上走了下来，萧尧的脸立刻就黑了，“嘭”地一声将车门关上。

江君婉身子一抖，茫然地看着他，却见他视线落在了她身后，她不由转身看去。

一身灰色高领毛衣外加黑色风衣的顾凌风站在她几步外，手里似乎还拿着一张纸。

顾凌风看江君婉面色不太苍白才放下了心，他看也没看萧尧，直道：“问了小李才知道你在这儿，怎么样，好些了吗？”

江君婉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萧尧，他竟没有苦大仇深地用那冰冷的目光看她或者顾凌风，而是面对着车子站着，微垂的眸子掩盖了所有的情绪，让人看不透。

她心一揪，唇轻轻张开，又有一瞬间忘了她说不了话。

顾凌风眸子一沉，将手里的纸提起，连同声音也高了几分：“对了，这是顾总裁落在公司的离婚协议书。”

第四十章 余地

顾凌风丝毫没觉得他有点火上浇油的意思。

他瞥了眼明显一震的萧尧，眼中多了些许鄙夷，他在乎的东西都没了，也就只剩下那一身臭脾气了。

江君婉看着顾凌风手上轻飘飘的一张纸，在她签好的名字旁，“萧尧”三字更为扎眼。

就这么薄薄一张纸，依誮结束了一段婚姻，她心里闷闷的，好像还是难以释怀。

她总想两人离婚了就各自安好，但是真的看到萧尧签字，她反倒没觉得有多轻松。

萧尧看着车窗上映着自己的脸，不甘心、愤怒还有一丝无奈的表情让他自己都厌恶至极。

他居然有这么窝囊的时候！

那天约江君婉见面，两人不欢而散，最后他一气之下在之前江君婉签下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名字。

这叫什么，作茧自缚或者自作自受吧。

萧尧心中忍不住自嘲起来，老太爷还真是有先见之明，知道他当初因为想继承顾氏才娶江君婉，在他把江君婉丢掉以后，顾氏也一并被夺走了。

江君婉伸出手，接过那好像重如千斤的纸，转身看向萧尧。

而萧尧忽然将她的包塞进她怀里后，绕到驾驶座旁坐了进去，随着一声关门声，车子发动远远离去。

江君婉神情一滞，不觉追了两步，看那车子被车流淹没最后消失在拐角，有些闷痛的心就像是突然积了层灰。

她将纸攥出了深深的褶皱，目光仿佛随着那远去的人越渐飘远。

顾凌风抿抿唇，走上前拍了拍江君婉的肩膀：“很担心他？”

江君婉迟疑了一会儿，诚实地点了点头。

见状，顾凌风眸光随着暗了些许，他只知道萧尧会因为失去顾氏无法面前江君婉，却忘了江君婉心里对萧尧还是念念不忘，甚至，她还是爱着萧尧的……

江君婉看着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干涩的眼眶有些热意。

她忽然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和纸笔，在纸上写了一会儿一起递到顾凌风面前。

顾凌风愣了愣，茫然地接过，他看了眼银行卡，目光放在字条上。

——谢谢你这几个月的帮助，手术我不做了，这张卡里有十一万，我知道比起你为我负担的医药费不算什么，但我一定会还给你。——

看到最后一个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