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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只见无数妖怪正往山后逃窜，她拉住一个小妖忙问：“发生何事了？”

那小妖已经受了伤，虚弱害怕地哭道：“珈蓝寺方丈带着人界的修士攻来，说要剿灭我们！”

何慕初心里一沉，脚步一刻不停下山去，远远就听见那些熟悉的小妖惨叫声不绝于耳。

她挺着大肚子，一眼便见到站在一群修士中间的徐晏辰。

他依旧一如以往的慈悲面目，可出手却是毫不留情，一掌便打倒身旁小妖。

何慕初一时怔在原地，看徐晏辰转身，抬眼之间，两人四目相对。

徐晏辰眼神愣了一瞬，可随即又变得无情冷漠。

何慕初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神色戚然：“徐晏辰，你怎能带人来我巫山大开杀戒，你的慈悲呢！”

巫山妖族众多，是天下修士眼中钉，但地址一向神隐。

她只带过徐晏辰一人来过此地。

怎料却给巫山带来灭顶之祸！

寒风乍起，徐晏辰看着她的腹部，眼神中红光一闪：“害人之妖，只会为祸苍生！”

何慕初骤然红了眼，大声质问他：“巫山的妖很多一生都从未离开过这里，刚刚那些更是才化形的小妖，你如何忍心？！”

“信口雌黄！你们偷拿舍利，作恶多端，还在狡辩！”徐晏辰捏紧了手中佛珠，眼神冰冷。

闻言，何慕初痴痴望着他，语气带着一丝绝望：“是否妖一定就该死？”

徐晏辰眸色一沉，没有回答，只凝掌便向她腹部打去。

第八章 我恨你

何慕初瞳孔皱缩，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然而疼痛没有袭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挡在了她的身前。

“姑姑——！”何慕初眼眶顿红。

姑姑一口鲜血吐出，她强忍着疼痛，一把提起何慕初消失原地。

珈蓝寺后山。

何慕初肚子隐隐作痛，她强忍着扶着姑姑：“姑姑，你没事吧？”

“没事，那和尚一掌还不能将我如何。”姑姑调息了一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你腹中孩子，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们暂时还找不到珈蓝山来。”

何慕初松了一口气，腹中却突然剧痛难忍，孩子怕是要出生了。

姑姑见此，在四周布下一层结界，为她接生。

耳边风声雷鸣，剧痛传至五脏六骸，何慕初几欲昏死。

许久，天边闪电划过，一道惊雷落下，婴儿响亮的哭声随即响起。

只见风起云涌，大地灵力凝集，涌入那婴儿体中。

姑姑惊喜的声音在何慕初耳畔响起：“蒹葭，是个可爱的女儿！”

何慕初虚弱地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上皱纹密布，而散落的一头墨发也在缓缓变白。

她生下了孩子，果真变成了凡人。

只不过因为失去内丹，她成了白发老妪。

何慕初此刻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此刻四周都变的安静了起来。

姑姑抱着孩子，从怀里拿出水灵珠递给她：“蒹葭，快把这水灵珠服下，这样你就可以继续为妖，恢复法力，不受凡人生老病死之苦了。”

何慕初颤抖的接过水灵珠，却没有服下，她眼底含泪。

“姑姑，我想知道，如果我是凡人，他会不会信我。”

姑姑看着她，无可奈何地摇头，叹了一口气：“痴儿……”

何慕初苦涩一笑。

如果不痴，如何能沦落到这般境地？

那和尚无情，可终究她还是放不下。

不远处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定然是方才孩子降生的异动引人来了。

姑姑带着何慕初要走，可刚出山洞就被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徐晏辰看向一头白发，如同老妇的何慕初，眸色一怔。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眼神凌厉：“把舍利子交出来！”

何慕初婆娑的眼望着徐晏辰，眼中含着期望：“和尚，我已经是人了，你能不能信我一回？若我是为了舍利，怎会给你生下孩子，变成这副模样？”

徐晏辰对上她那双苍老却熟悉的眼眸，心中一瞬的颤抖。

而此时他身后修士嗤笑出声：“妖怎么可能会变成人，一派胡言！”

徐晏辰强压心中不适，再看向何慕初，眸中只有无情。

他目光移到姑姑怀里的孩子上，冷声道：“这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孽种！”

说罢，他抬手便向孩子而去。

何慕初忙挡至徐晏辰掌前，冲身后大声道：“姑姑，你带着孩子快走！”

然而姑姑却一把将她推开，逼出心头血，画阵为盾，将她和孩子传送了出去。

“姑姑——！”

何慕初身形闪烁，扭头眼睁睁看着姑姑被那些修士一刀刀砍在背上，血流一地。

“不要——！”

她拍打着那层结界，凄厉大喊。

泪眼模糊中，何慕初银发翻飞，看着姑姑口中含血被人打回蛇形。

姑姑含泪，望着她的方向哀道：“蒹葭……世间男儿不可信，水灵珠有姑姑毕生妖力，你还有机会……莫再挑错良人了……”

话落，巨大的身影轰然倒地，再无声息。

何慕初这时被传送出珈蓝寺，空中只留下她悲凉之声：“和尚，我恨你——！”

第九章 人妖殊途

再睁眼，何慕初所处之地是荒郊。

她低头空洞的看着怀里孩子，只见其冲自己天真一笑，眉眼跟那和尚何其相似。

何慕初心中似悲似恨。

抚养她长大，爱她疼她的姑姑，死在了她最爱之人手中。

一滴浊泪自眼角渗出，何慕初仰头无声地看着天空，终是取出了那颗水灵珠。

做人又如何，做妖又如何？左右他从来不信她！

吞下那颗水灵珠，何慕初的皮肤恢复白皙嫩滑，容貌又变回二八少女，只一头银发再变不回青丝。

何慕初想起姑姑惨死的模样，收紧五指。

那些人自诩除魔卫道，却枉杀无辜，此仇不报，姑姑岂不枉死！

似乎是感受到她心中悲愤，怀中的孩子忽然哇哇大哭。

何慕初查探怀中孩子，心中悲喜交加，她没料到女儿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奈何她这一去很可能再也回不来，女儿该怎么办？

何慕初站立良久，最终抱着孩子往山里一间尼姑庵走去。

“孩子，是娘不好，生下你却让你没有爹娘疼爱，娘亲至少还有姑姑疼，可现在姑姑不在了，娘得为她报仇……”

庙门口，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此地清苦，但能让你不受红尘纷扰，以后你长大，别跟娘一样被这尘世情爱所累。”

何慕初说完，凝神将一部分妖力注入孩子额头，化作一颗护命朱砂。

随后将襁褓里的女儿放在寺门口，转身离去。

只那瞬，孩子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听得何慕初心中阵阵绞痛，她的脚步顿了顿。

这时，庵里的尼姑听到声响开门出来，一个尼姑将襁褓中的孩子抱了进去。

何慕初隐藏暗处，看着她们悉心照顾着女儿，这才流泪狠心离开。

巫山之颠。

这里的妖怪已经死得寥寥无几了，修士们在山巅聚集，似乎是想要赶尽杀绝。

忽然一道红光从天而至，何慕初出现，眸中妖瞳异红，手中持着一柄长剑。

“妖孽，居然还敢现身，杀了她！”修士们见状大喊。

何慕初放眼一望，只见往日巫山乐土，变作一片焦土，尸横遍地。

她眼中止不住涌上一片晶莹，随即拿起手中长剑，剑光一闪顿时劈倒一片修士。

徐晏辰脸色黑沉上前阻止：“住手，你竟还敢造下杀孽！”

何慕初望着他熟悉的脸，此刻只觉陌生：“你们人不是总说杀人偿命吗？怎么，杀妖就不需要偿命吗？”

她一挥手，又是一剑斩向几个修士。

徐晏辰眸色一凛：“不知悔改！”

闻言，何慕初如同听到笑话一般，边笑眼里边涌出泪。

她目色苍茫地看着徐晏辰，声音又轻又冷：“悔改？是啊，我早该听姑姑的话，放下你这和尚，就不至于走到这般地步。”

她最不知悔改的，便是信了眼前之人，救了眼前之人，爱了眼前之人！

徐晏辰听着这话，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闪过一丝慌乱，旋即又很快被掩盖。

他握紧了手中前方丈的佛珠，眼神骤然一冷：“人妖殊途，如今你犯了杀戒，莫怪贫僧手下无情！”

第十章 天地大动

手下无情？

何慕初眼尾一红，“和尚，你总说我是妖，但你快死的时候，是我这个妖，豁出命来救你！而那时，你口里这些有情有义的人在哪里？！！”

说着，她幻化成半人蛇身，只见她的蛇尾鳞片几乎全部掉落，露出猩红的伤口和斑驳不堪的血肉。

一时间，万里晴空忽然阴云滚滚，一滴滴雨水落下，打在何慕初的伤痕之上。

徐晏辰看着这一幕，心神剧荡。

何慕初白无血色的手轻轻拂过自己满是创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