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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在，顾初晴直接赶往病房。

穿着病号服的中年女性正坐在轮椅上，窗台洒下阳光，旁边年轻的女孩正在旁边收拾病床上的被褥。

见到顾初晴出现，女孩愣了一瞬，“顾师姐，您怎么过来了？”

顾初晴走过去，将买的一些慰问品递过去，“我来看看你母亲。”

“这是……”程母有些受宠若惊。

程希望忙过来介绍，“妈，这是音乐院的顾初晴顾师姐，也是院里特邀的指导顾问。”

程母不太能理解具体的职位，但隐约从女儿的崇拜语气中感受到对方大约是位领导。

她忙要去倒水，被顾初晴轻轻按下。

“不用多费心。”

“顾师姐，”程希望不自在看过来，“您放心，我没有耽误练习，打工和照顾我妈的时间我都有分配好的。”

这傻姑娘，还以为她是过来问责的。

“放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顾初晴温和笑笑，转而看向轮椅上的程母，犹豫片刻也就直入正题，“这次来，我是想来问阿姨，愿不愿意让希望跟着我去国外。”

“国外？！”

母女两个异口同声。

顾初晴点点头，表示：“希望在小提琴上的天赋我想您也清楚，如果带她去国外做更专业的训练，到时候她一定会有大成就。”

“您这意思是我家希望也可以成为您这样优秀的人吗？”程母激动地问。

顾初晴莞尔一笑：“不，她会比我更优秀。”

她自认如今自己的水平，只要勤奋练习都能达到，由于手部受过伤，即便是恢复后，她在某些高难度曲目的演奏时还是有些吃力的。

可程希望不同，她年轻健康，且是难得一遇的音乐天才，未来可期！

听见这么高的评价，程母喜极而泣，握着顾初晴的手就要答应。

程希望却先她一步开口拒绝：“我不去。”

程母一愣，斥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又转而对顾初晴陪上笑脸：“老师，不好意思，我这女儿不懂事，她乱说的！”

“我说我不出国！”程希望骤然加重声音，重复了一遍。

她反应强烈的拒绝让病房内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程母赤红着眼睛看她，情绪激动不觉咳起来，抖着手去打程希望——

“你乱说什么！给我去！”

“我就不去！”

程希望也倔强，她梗着脖子反驳，“别的我都可以听你的，但这个不行！”

母女四目相对，仿佛在其中做着无声的交流。

瞬间，她们两个都红了眼眶。

顾初晴看在眼里，也明白过来，跟着眼眶一热。

“希望，我能跟你单独聊聊吗？”她问。

程希望隐下泪水，转眼去看身边的母亲，最终沉默着将母亲抱起到病床上躺着，这才跟着顾初晴来到病房外面。

两个人找了一处安静的楼梯转角。

沉默半晌后。

顾初晴先开了口问：“你是不是怕去了国外就没人照顾你妈妈了？”

仅仅一个问题，就让程希望又一次红了眼圈，她咬咬下唇点头：“我就我妈这一个亲人，我不可能丢下她，所以，对不起，顾师姐。”

顾初晴明白她的为难，沉默片刻后：“如果我有办法帮你解ˢᵚᶻˡ决呢？”

第25章

程希望一怔。

早在得知程希望的家境情况时，顾初晴就考虑过这个情况，她轻叹口气，握住对方的手。

“如果是为了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

只要能保住一个好苗子，钱已经是小事了。

然而程希望还是摇头拒绝，眸中满是忧愁。

“顾师姐，我已经快筹满手术费了。”

她说到这里顿了片刻，神色灰暗：“但这个病有钱也没用，我跟我妈的肾源不匹配，暂时没能找到合适的肾源……”

手术费钱财好筹，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就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顾初晴哑然，默然片刻，她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这件事我也会帮你想办法的，我还会在国内待三个月，这段时间你也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不要这么快拒绝我，可以吗？”

被她的诚挚感动，程希望本来坚决拒绝的想法也开始动摇，最终点头轻声道：“可以，但顾师姐你别抱太大期望，这种情况就算我去国外，也不可能安心的。”

顾初晴明白她的顾虑，并没有再多劝。

她知道要说服程希望，最有用的方式就是安顿好程母。

跟程希望母女道别后。

顾初晴原本是准备直接回家的。

只是在路过院里的花园时，视线被草坪上的一幕吸引过去，同样穿着病号服的中年女性患者正独自滑动轮椅，似乎是被卡住了，她推得有些吃力。

周遭没有陪护人员。

四目对上，对方向她递来求助的眼神。

顾初晴脚步已经朝她迈步过去。

“姑娘，麻烦你帮我一下，谢谢了！”对方扬起温柔笑脸。

她满头银发，身形瘦弱，但从五官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一位美人。

可顾初晴却生生停在她面前。

因为这张脸，让她脑中一闪而过一个陌生的画面。

是对方身上插满医疗仪器，虚弱躺在病床上的模样，稍纵即逝。

顾初晴蹙起眉头，疑惑问：“阿姨，虽然有点突兀，但我还是想问一下，我们之前认识吗？”

中年女人被她这么一问也愣了下，认真打量她，随后摇摇头：“不认识，怎么啦？”

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顾初晴这么想着，随后将脑海里那抹不对劲的画面甩出去。

“没事，阿姨我帮您！”顾初晴说着快步过去，帮忙推轮椅。

一路从草坪推进，来到走廊，两人断断续续聊了起来了。

从聊天中，顾初晴得知这位阿姨姓秦，二十年前因为一场意外变成了植物人。

就这么睡了十多年，就连医生也说她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可偏偏奇迹就这么发生了，她在两年前苏醒过来，一点点恢复到如今的模样。

想着自己同样从鬼门关走一遭的经历，顾初晴不免对她产生了奇妙的亲近感。

听完她的遭遇，秦姨面露心疼拉拉她的手：“孩子，你也真是不容易。”

“都过来了。”顾初晴抿嘴笑笑。

大抵是互相都有相似的经历，两人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在这位萍水相逢的秦姨身上，顾初晴也找到难得的母爱，这是顾老和林嘉盛都给不了的另外一种亲近。

短短一段路，两人之间俨然已是忘年之交的迹象。

直接交换了联系方式。

“秦姨，之后你无聊就可以找我。”顾初晴甜甜一笑。

秦姨乐得双眼只剩一条缝，直拉着她的手：“好好好！小晴啊，我要是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女儿就好了！”

哪像她那个木头似的儿子，一句闲话都没有。

说话间，顾初晴也已经推着秦姨来到了她的病房前，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正在生气的男人怒斥——

“什么叫不知道？我让你们二十四小时照顾我妈，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吗？”

第26章

声音略熟悉，可顾初晴仅有的印象中，还没有听过那人这样发脾气的态度。

轮椅上的秦姨示意她帮忙推进门。

在进门瞬间，秦姨沉声道：“是我让她们别跟着我的！我想自己一个人去外面走走！你别怪她们！”

“妈！你……”男人闻声转头，在看见后方的顾初晴时，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愣在原地。

看清对方脸庞的瞬间，顾初晴也猛然反应过来。

程千舟！

居然真的是他！

两人相视愣住，中间的秦女士开了口解释：“我刚刚在草坪轮椅卡了下，多亏小晴帮了我！”

她还当他们不认识，紧接着面向顾初晴时又满是慈爱介绍：“小晴，这就是我儿子！”

轰隆！

顾初晴脑中嗡地一声，她人傻了。

程千舟却很快回过神来，他上前一步，笑吟吟点头：“妈，我们认识。”

“这么巧？”秦女士显然有些惊喜。

可不等她多说什么，顾初晴脑海里只想着早上跟林嘉盛保证过的话，当即第一反应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