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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莫肖咬住牙关，右眼皮因为这句话开始剧烈跳动，一个荒唐的念头钻入脑海。

“她根本没想过活着。”徐斯衍艰涩地挤出这句话，“等报完仇她就没有活的理由了。”

厉莫肖：“她和你说的？”

徐斯衍：“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为什么她什么都不在乎？”

徐斯衍的一个问题，再次让厉莫肖的脑海中闪过了种种画面。

以前程楚楚想方设法勾引他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甚至被人发现之后都不会脸红。

他那个时候时常骂她“不要脸”，甚至是用“发骚”“发浪”这种字眼形容她，她也一笑置之。

包括和他签协议的这段时间——

厉莫肖沉思之际，徐斯衍的声音再次打断他：“她那么讨厌我，你觉得她为什么会当着你的面和我说那种话？”

“远茵别墅有监控，她为什么在知道你会看到的前提下还让我靠近她？”

厉莫肖的手握成了拳头，双颊咬得发酸。

“她在自暴自弃，因为她活下去的信念很快就要消失了。”徐斯衍言辞犀利，字字珠玑：“四哥，你关着她，就是在推她下地狱。”

——

深夜结束了加班，郑凛叙刚上车就接到了厉莫肖的电话。

郑凛叙：“你找我？”

和厉莫肖交换过联系方式以后，他们并没有互相联系过，大多数时候都是通过周义沟通。

郑凛叙对厉莫肖突然来电的行为感到好奇。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接着郑凛叙听见了厉莫肖沙哑又压抑的声音：“程楚楚的病是不是没好？”

郑凛叙听见这个问题之后精神立马紧绷起来：“她怎么了？”

厉莫肖：“没好，是么。”

从郑凛叙略显慌张的口吻里已经能得出答案了。

如果彻底痊愈，郑凛叙不会问这种问题。

郑凛叙：“你先告诉我她怎么了。”

厉莫肖：“我把她关起来了。”

郑凛叙眼皮子跳了一下，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你说什么？”

厉莫肖：“合作的事情，她瞒了你一部分。”

接着，他和郑凛叙坦白了协议的事情。

第228回乐园

郑凛叙听完厉莫肖的说辞之后，怒火燃得更甚，如果厉莫肖在他面前，他说不定会动手。

“你吃定了她不会告诉我你威胁了她，是么？”郑凛叙冷声质问。

厉莫肖：“是。”

郑凛叙：“很好，厉莫肖。”

厉莫肖：“我喜欢她。”

郑凛叙：“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就是威胁她、把她关起来？”

厉莫肖：“不然呢，我要放她去找别人。”

郑凛叙被厉莫肖的话气得咬牙切齿，“厉莫肖，如果她有事，我不会放过你。”

“马上把她放出来，等我动手的时候就没这么好看了。”郑凛叙给厉莫肖下了最后通牒。

厉莫肖：“她发病之后是什么反应？需要吃药么？”

郑凛叙：“她不能吃药。”

厉莫肖猛地想起来她之前住院的事情，面色又是一沉。

郑凛叙：“我让她父母带心理医生过去。”

——

付晓芝陪程楚楚聊了一个上午，又陪她吃了午饭，然后就有事先走了。

程楚楚躺在床上睡了个午觉，醒来的时候，睡眼朦胧地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厉莫肖。

厉莫肖听见程楚楚的动静之后便转身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

程楚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厉莫肖没说话，目光一直盯在她脸上，步伐缓缓走近，最后抬起她的下巴亲下来。

程楚楚以为厉莫肖会秉持他一贯狂风暴雨的风格，但没想到他只是碰了一下嘴唇就松开了。

习惯了他的作风之后，程楚楚对这种浅尝辄止的接吻方式还不适应了。

厉莫肖揉了一下她的头发：“起来，带你出去走走。”

程楚楚：“去哪儿？”

厉莫肖没回答，只是让她换衣服。

程楚楚被关在远茵庄园很久了，虽然可以玩手机也可以和人见面，但不能亲自出去玩。

听到能出门的消息她还是挺开心的。

程楚楚起来去洗了一把脸，然后换上衣服。

厉莫肖在一旁看着程楚楚穿上了他准备的那件粉色针织外套，还有白色的牛仔裙。

她没有化妆，头发随意扎了个马尾，又是粉色的衣服，让她看起更显得稚嫩。

厉莫肖凝视着她看了几分钟之后，上去握住了她的手。

程楚楚没有挣脱，两个人就这么牵着手下了楼。

阿姨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见他们两人穿戴好要出门，忙问：“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厉莫肖：“不用了，您下班吧。”

程楚楚从厉莫肖的这个答案里得到了信息，今晚他要带她去外面吃饭了。

程楚楚不知道厉莫肖是什么安排，从他嘴里得到信息也很难，所以她不再问。

上车之后，程楚楚就转过头往窗外看了。

厉莫肖打着方向盘，余光瞟着她。

她望向窗外的模样像是在笼子里眺望自由天空的金丝雀。

下一秒，他的耳边又闪过徐斯衍的那句话——“你是在推她去地狱。”

——

最终厉莫肖把车停在了一家游乐园门口。

程楚楚定睛一看，发现这家游乐园是她之前在点评软件上刷到过的，好像是新开张没多久的。

那个时候她有计划过来玩儿，但因为离市区实在太远所以搁置了。

程楚楚没想到厉莫肖会带她来这种地方，她回头看向厉莫肖想确认一下。

然后就看到他在动手解安全带。

厉莫肖：“下车吧。”

程楚楚：“……”

看来是真的带她来这里了。

程楚楚解开安全带把包斜跨到身上下了车，她今天穿了帆布鞋，这样一身打扮的确很适合来游乐园。

新建的游乐园虽然在郊区但周末的时候还是很热闹，基本上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来，要么就是约会的小情侣。

厉莫肖提前买过票了，检完票以后两人很快便进入了园区，他像刚才一样拉住了她的手。

入园之后最先看到了旋转木马，这是最受孩子们的欢迎的项目了，上面坐了许多漂亮可爱的小女孩。

程楚楚被吸引得停下了脚步。

厉莫肖：“想玩么？”

程楚楚点点头。

厉莫肖去和旁边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接着旋转木马就停下来了。

程楚楚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厉莫肖便拉着她到了台阶处：“去吧。”

程楚楚：“你玩不玩？”

脱口问出这个问题的下一秒，她就有点后悔了，厉莫肖跟这些粉粉嫩嫩的可爱小马那是八竿子打不着。

程楚楚决定当做无事发生，自己上去玩。

没想到，厉莫肖竟然跟着她一起上来了。

程楚楚选了一匹彩虹小马，厉莫肖去了旁边那只独角小马身上坐了下来。

厉莫肖面无表情的样子和身下的可爱的小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违和又滑稽。

程楚楚没忍住笑了起来。

厉莫肖正好看到她的笑。

是真的在笑。

应该是她这段时间里最由衷的一次笑了。

旋转木马再次启动，纯真的童谣随之播放，旋转木马上的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跟着旋律唱起了歌。

程楚楚被这个热闹的氛围感染到了，很快跟着唱了起来，和孩子们打成了一片。

厉莫肖则是面无表情地坐在旋转木马上，他一动不动，快要和木马融为一体。

旋转木马一次快十分钟，结束之后，程楚楚脸上的笑还没有消失。

有几个孩子上来和程楚楚说话：“姐姐唱歌好好听呀！”

程楚楚：“你们也是哦，超好听的。”

她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亮，夸奖的同时还朝几个孩子比了大拇指。

厉莫肖走上来牵住了程楚楚的手。

他气场太强大，几个孩子看到他之后便露出了胆怯的神情，甚至也不敢和程楚楚说话了。

程楚楚怕吓到几个孩子，和他们道别以后就拉着厉莫肖走了。

走了两三米以后，厉莫肖问她：“你很喜欢孩子么？”

程楚楚：“嗯，喜欢。”

厉莫肖没有回答，牵着她的手收紧了几分，两人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步路之后，竟然碰上了卖糖葫芦的摊位。

摊位前挤了不少人，程楚楚一眼就相中了糖葫芦，她是港城人，小时候没怎么吃过这东西。

厉莫肖：“要吃么？”

程楚楚点点头，抬起手来：“我想要最大那个。”

厉莫肖看过去，最大那个一串顶得上三串。

他下意识地就想说“糖分超标”，最后把话咽了下去，变成了：“嗯。”

然后，他牵着程楚楚的手走到了摊位前排队。

刚停下来，忽然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三叔！”

第229回她不喜欢我

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