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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幽怨地问：“干爹，习武了是不是可以脑袋多挡几刀？”

“让你习武，没让你修炼成孙悟空，你又不是石头蹦出来的，说什么胡话。”

沈怀曦顿时乐了，这个孩子今天又抽什么风。

小五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反正当臣子就有掉脑袋的可能！”说着忽然又大吼一声，“我是要给百姓谋福祉的好臣子，怕个屁的砍头！”

说着，人就冲向校场。

沈怀曦：……

“你们俩怎么那小子了，这会子抽风一样，说话奇奇怪怪。”沈怀曦撩起帘子入内。

姜微盈听到外头的对话了，这会笑倒在封禹怀里：“你乱教人八股文干嘛，把他带歪路上！”

“忠言逆耳，如果这都听不得，那迟早也该亡国。”

沈怀曦意有所指哼笑。

这是岳婿俩人相处就得开掐的日常，姜微盈已经习惯了，自动忽略挑事的亲爹，询问道：“朝廷那边还没有消息吗？那么沉得住气？”

“某人假死，鬼会信，估摸着都想办法怎么逼他现身。”沈怀曦翻了白眼。

说损还是封禹损。

兵不刃血，就闹得两方人马阵营打乱。

就是真打起来，跟他也一点关系没有，他还能趁机在后面继续搞事，闹得两边都得心惊胆战。

“半个月过去了，再不行动，朝廷就真的毫无威严可言，二皇子不会再坐以待毙。”封禹就当那个白眼是夸奖了。

“等他们真打起来了，我们也该行动了。西北那边虽说不可能有大战，但是小打小闹肯定有的，如若这个时候内战局势不明朗，虎视眈眈的各部可能就要动真格。”

沈怀曦说着，把手里的舆图摊开，往西北角一指：“我刚收到消息，一个月前受袭击八次，每次人马都在五千以上。”

他手里指的正是狗皇帝先前割据出去的城池。

那些人已经不满足朝廷给的那点金银，一到快入冬的季节就开始了掠夺本朝百姓的财物。

路过的商队也被血洗，手段残忍，连孩子都不放过。

封禹望着那块原本包含在本国国土内的土地，目光一点一点变凉：“所以，只能速战速决，我让他们加把火。”

得逼着他们动手。

如若拖到开春，边陲就可能真的起战事，内部动荡之时再来外患，整个国家都岌岌可危。

沈怀曦收起羊皮舆图，塞回袖子里：“你看着办，反正宜快不宜迟。”

封禹点点头。

就在封禹让人做小动作逼迫两方的第三日，收到了一个消息。

房麒前来的时候，表情复杂，看向姜微盈的时候，神色更是复杂了。

“有什么说什么，眼珠子乱撇什么。”

醋王开口，房麒当即收回视线，咳嗽一声道：“外头忽然传三姑娘抽到过凤签一事，说是三姑娘凤命天定。”

姜微盈莫名其妙：“这事都多久了，怎么忽然传开了？”

话刚说出口，顿时又皱起眉头。

“现在的‘我’……在宫里……”她喃喃，嗅到了阴谋诡计的味道。

封禹亦是思索什么，下刻冷笑一声：“楚王放的消息。”

几乎是同一时间，姜微盈也开口道：“楚王想利用我这个凤命，让二皇子娶我来稳固民心？”

“按我的性格，肯定宁死不从，只要‘我’一死……你这个假死的掌印大人，一怒冲冠为红颜，肯定就会冒出头来？”

“他们是不是傻？”

姜微盈嘴角抽搐了好几下。

“怎么跟唱大戏一样，简直荒谬！”

封禹冷着脸补充道：“听着是很荒谬，但若‘你’真的宁死不从，在皇宫里没有了，朱翊楚就有足够的借口向朝廷起兵。”

姜微盈：……

“因为我和凌皎皎是表姐妹？”

“朱翊楚真不要脸啊！”

一层一层的关系剥下来，就透露出了朱翊楚真正的目的。

姜微盈发现了朱翊楚特别擅长利用身份关系上的牵连来做文章，能让自己彻底出师有名。

“可二皇子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听信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姜微盈摇头。

“可皇帝还没死，皇帝还是皇帝，朝廷里还有齐首辅，只要齐首辅进谗言，那疯子会怎么样？正好现在的皇后被废了。”

“再退一步讲，二皇子也肯定希望能够引我现身，所以未必不会顺势为之。”

封禹声音幽幽。

朱翊楚不是单纯的异想天开，这次的奇招是真可能奏效。

姜微盈：……

她把皇帝那个疯子忘记了。

“那青儿岂不是很危险？”

她紧张起来。

不过也只是紧张了一瞬间，就冷静下来了：“二皇子不会让‘我’死，顶多是让‘我’也假死！到时候消息发出来了，迷惑楚王和你，你不现身，楚王就发兵，到时候再让‘我’现身，楚王还是逆贼。”

“二皇子也可以赌一场一石二鸟的计谋。”

姜微盈脑袋瓜子转得飞快。

封禹笑了：“是这样不假，但二皇子这次可能要吃大亏，朱翊楚他们还有后手。”

还有后手？

“我不管他们，我只管你，如若是刚才说的局面，你还能有把握吗？其实简简单单的过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现在已经假死了，再找个地方好好经营，换个身份，自然是一世无忧的。

封禹明白她不想自己冒风险，他抱歉地握着她手：“盈儿，我必须这么做。”

他有责任在身。

姜微盈叹息一声：“好，你只管放手去做，我一直都在。”

她早就察觉，他不是对皇位有执着，不是对权势执着，而是有不能告人的缘由，这个缘由推着他一直在前行，哪怕可能粉身碎骨，他也不会停下前行的脚步。

她靠在他肩头，指尖轻轻按在他皱起的眉心上：“等你完成了你需要做的事，你就做回自己吧。”

做真正的封禹，而不是背负着什么的封禹。

第390章 喜还是惊吓

做他自己吗？

封禹闻言有一瞬的恍惚。

似乎从他懂事开始，他就在坚持着像一个目标走去，是目标也是责任，他认为那就是他该做的事。

可如今却有人告诉他，让他做回自己。

他自己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封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深思起来居然脑袋一片空白。

姜微盈正凝视着他，看着他明亮的眼眸先是染上不解，随后连眼神都变得茫茫然，看得她一愣。

“你在想什么？”

她抚平他眉心的褶子。

温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唤回了封禹的神思，他眸光逐渐变回清明，捏着她的指尖在唇边轻轻一吻。

可话音还是迷茫的。

他说：“我有点不太清楚，怎么做回自己。”

姜微盈再次怔愣，下刻就低声笑开来。

她靠到他肩头：“你怎么忽然变得傻气了！你就是你呀，在我面前轻松自在的你，那就是你自己。”

这话反倒将封禹又皱起眉头。

在她面前轻松自在的自己？

很快，他就笑了。

年轻公子笑容疏朗，那熠熠生辉的一双桃花眼里像有勾人的钩子：“我在三姑娘跟前都是无赖。”

其实，不是她跟前的自己是自己，而是因为她，他才有了自我，而不是那个纯粹被责任裹挟的自己。

姜微盈闻言更是笑得欢，抱着他的脸就吧唧亲了一口：“无赖我也认了。”

封禹低笑一声，反客为主，拥着她深深吻了下去。

这一吻，就闹得他自个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只能在某个坏笑的女子怀里离开，到后方净房冲了个冷水澡。

南边的十月虽然已经入冬，更多的却是秋意，树枝上的绿叶刚开始微黄，白日的屋子里倒是不冷。

姜微盈将干净的布巾递了进去，等他穿好衣裳出来，拉着他到外头散步。

锦衣卫和薛家军都在操练，气势十足的吼声不断，听得姜微盈一个女子都想撸了袖子上去耍几招。

“以后我们的孩子，不管男女都要习武。习武强身健体，总归是好的。”

她摸着肚子，想着往后有孩子的生活。

封禹瞥了一眼校场方向说好：“我一直觉得，女子从来都不输男子什么，只是少了很多很多的机会，才被困在内宅，每日家长里短伺候夫君长辈。”

“我们的封掌印啊，看事情总是比常人透彻。”姜微盈抿嘴笑，“我开的那些私塾里，其实姑娘家记起东西来比很多男子都快，就是受环境的影响。”

封禹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慢吞吞嗯了一声。

两人沿着安静的小路走，避开校场方向，秋风还带着午后太阳的温暖，晒得姜微盈眯起眼，像一只懒洋洋的猫儿。

“姑娘，沈将军找您呢！”

正走着，两人身后追来一个小丫鬟。

姜微盈和封禹只能折回，刚进了大帐篷，就见到熟悉的人。

“江神医！”

姜微盈惊喜地喊一声。

江奉清风尘仆仆，连袍子都破了个洞，看到精神奕奕的少女，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小丫头说跑就跑，叫我老头子一个好追！快过来，我给你号脉！”

姜微盈说不着急：“您快先坐下，我让他们打水来，你洗洗脸洗洗手，吃点东西再说。”

“那些事都没有你的身体着急。”江奉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