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鬟已经出家了，但孩子是裴老爷的血脉，怎么也得认回来。

　　自此，他们裴家便多了一个庶子。

　　“自从三郎回家后，那老不死总有意无意地偏着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的种呢！”尹氏冷哼一声。

　　“说不定就是！”菊香连声附和，又安慰她：“夫人不要生气，那不过是个庶子，如何也翻不起风浪！若为他气坏了身子便不值了。至于曲二小姐，她出身再好又如何！夫人怎么不听听外面的流言！”

　　“外面都在说，那曲珍儿和何子惟没有通奸，也没有怀孕。是曲妧梦不孝，不想嫁裴家，所以才污蔑曲珍儿。”

　　“全京都在骂曲珍儿二人时，谁会花这个力气放流言？明摆着不是荣国侯就是曲家！这都是为了挽回曲珍儿和何子惟的声誉，而不惜抹黑曲妧梦。”

　　“可见，曲妧梦在她嫁入裴家之时，已经被放弃了！现在她就是一个空头嫡女，挂名千金！唬谁呢！瞧瞧昨天跟她一起入门的嫁妆，就那么几个破箱子，不知值不值五十两！”

　　“不对，今天你不是说，看到她拉了几大马车嫁妆回来吗？”尹氏说着，脸就黑了。

　　“那一定是唬人的！”菊香道，“夫人想想，一个被家族放弃了的女子，家里会给她丰厚的陪嫁？我知道了，她一大早回娘家，原本是想娘家捞她出来的，结果，她娘家不愿意花钱捞人，打发她回来。但她回去了一趟，又回来，觉得没脸。所以，便雇了几辆大马车，装上一些破烂货，对外说是丰厚嫁妆，好撑门面。”

　　尹氏想着，心里这才好受些。

　　“夫人，咱们快回去吧，地上凉。”菊香扶着尹氏起来。

　　……

　　却说裴老太爷出了书房后，便由两个下人抬着前往西跨院。

　　路过九方轩，只见那里院门紧闭，便轻哼了一声，他知道，曲妧梦已经把这个院子霸占了，把裴文朝赶了出来。

　　来到了旁边的一个院子，裴老太爷柱着拐仗走进屋子。

　　只见裴文朝正在炼字。一身浅清色的直裰已经洗得发白，头上连个发冠都没有，只有一根品质不好的玉簪。

　　裴老太爷心里一阵难受，放下拐仗，最后竟然跪到了地上，苍老的声音带着颤音：“太子殿下，微臣让你受苦了。”

第33章改口

　　裴文朝手中的笔一顿。

　　太子殿下……这四个字，多久没听到了？

　　裴文朝眸子不由漫上幽暗的冷色。

　　他不叫裴文朝，亦不是这裴家庶子，而是十二年前，应该死在东宫的太子裴湛白！

　　那一场大火，夺去了他母后的性命，而他却被裴老太爷救了出来。

　　接着，他就被带到了裴家的祖籍生活，直到过了四年，长到十岁，模样已经发生了大变化，才以裴家流落在外的庶子的身份回京。

　　一晃，已经十二年过去了，他一直蛰伏着，等蓄够力量，就手刃仇人，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裴湛白回过神来，便见裴老太爷仍跪在那边，连忙上前扶起：“祖父，说了多少遍，不要叫这个称呼。”

　　“是……”裴老太爷就着他的手站起来，“孩子，让你受苦了。”

　　“这点苦算什么。”

　　裴老太爷狠狠一叹：“现在那个曲二小姐突然回来了，这怎么办？”

　　裴湛白不是真正的裴家庶子，将来是要登基的，将来娶的皇后，自然也该是权臣之女。

　　可作为裴家庶子，注定不可能订到好亲事。

　　但裴湛白初回京城时，裴家还未败落，裴老太爷还是备受皇上器重的尚书。为了拉笼关系，曲家又刚好有适龄的庶女，非要跟裴湛白订亲。

　　当时裴老太爷在外工干。裴老爷见曲珍儿长得还好，是庶房之女，裴湛白又是庶子，觉得门当户对，便同意了。

　　等他回来时，二人已经订亲。

　　他不可能为了家中不受宠的庶子而在动干戈，否则会引人注目。

　　所以，这婚事只能同意了，以后再算。

　　后来家道中落，他还以为曲家定会退亲。

　　哪想，最后竟然整了替嫁这一出。

　　今天他和裴湛白想的一样，以为曲妧梦会离开，并索要放妻书，哪想，她竟然回来了！

　　“先这样吧，以后再说。”裴湛白道。

　　“嗯。”裴老太爷点头。

　　“祖父，以后你不要再那样叫我了。现在，请你记住，我是裴家的庶子。凡事也不要偏着我。”

　　“我已经极少管你的事了。这几天的事儿，实在太大了，不得不管。我只是说了几句公道话，他们会觉得我偏着你。”裴老太爷无耐地苦笑。“我腿脚不方便，你又这样的身份，以后我都不出屋，你好好处理。”

　　“是。”裴湛白点头。

　　裴老太爷说完，便柱着拐仗离开。

　　裴湛白却想到曲妧梦，那个小脸娇嫩得还带着婴儿肥的少女……

　　不过，无论是曲妧梦，还是曲珍儿，都不够资格当皇后。他要娶的，也必须是家势足够强大到能够铺助他的人。

　　裴湛白再次执起笔，沾了沾墨。

　　这时曲风和东阳一起走进来：“三爷，曲二小姐把她的下人都送走了。”

　　“真是奇怪的很。”东阳脸上的惊讶现在还没收起来。

　　像曲妧梦这种娇生惯养的千金，侍候她的人里里外外至少得五六个，她竟然把这些人都打发了？她能习惯？

　　“嗯。”曲风点头，“她只留下冬儿和如水二人，哦，对了，还有个在外跑腿的小厮。”

　　“三爷，那曲二小姐现在怎么办？”东阳看着裴湛白，有些纠结。

　　“改口吧，叫三奶奶。”裴湛白清卓的脸神色波澜不惊，“先这样叫着，否则太招人眼了。”

　　裴湛白清艳华丽的眸子掠过幽冷的波光，放下笔，微黄的宣纸上是一个大大的“静”字。

第34章一起吃饭

　　等所有嫁妆都归纳进了厢房，天色也暗了下来。

　　曲妧梦靠歪在长榻上休息，手里半透明的宫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眼皮累得直打交。

　　“小姐。”冬儿走进来，“裴家夫人等人走后，竟然到书房找裴老爷闹腾去！”

　　曲妧梦手中的宫扇一顿，心中了然。

　　裴文朝作为家中最不受宠的庶子，娶曲珍儿已经被嫉恨了，现在换了个嫡房嫡女，他的嫡母和兄长自然无法接受。

　　“这是打哪探来的消息？”曲妧梦道。

　　“是外面扫地的小丫头，名叫小喜，我口袋只有三四个铜板，塞给她，她便开心得什么似的，把知道的全倒出来了。”冬儿无奈地叹笑出声来。

　　这三四文钱，就算掉地上她们都懒得捡，可见裴家都穷到什么田地了。

　　“你把她叫过来，我问点事。”曲妧梦道。

　　“小姐想问什么？是今天过来的那些人吗？”冬儿挑着眉，“小喜已经告诉我了。”

　　冬儿连忙吱吱喳喳地把那些人介绍了一遍，曲妧梦半眯着眼，把他们全都一一对上了号。

　　冬儿道：“小喜说，书房那边吵得屋顶都快掀了！裴夫人居然说要休了小姐你。花姨娘哭着说不公平，说三爷不能娶小姐，只能娶个村姑！又吵着要让二爷退亲，比着小姐你再找一个！”

　　曲妧梦扑哧一笑，这花姨娘真是奇葩！

　　“更不可思议的是，裴老爷竟然拿她们没办法！就差没被她们按地上打了！”说到这，冬儿都快气笑了，摇着头：“裴老爷真是懦弱好欺！后来老太爷来了，才把事情解决了。”

　　“老太爷？”曲妧梦一怔。

　　“嗯，三爷的祖父。以前是个很厉害的人！不到四十，就官至正二品尚书！极受皇上器重，大好的前途！哪想出了后来那桩舞弊案，他跟皇上赌气辞官，裴家才落得如此下场。自此，裴老太爷便深居简出，就连昨天三爷成亲，他都没出现。今天闹得实在没法儿，才出来看看。”

　　曲妧梦轻轻一叹，点了点头：“那个小喜，你跟她好好相处，以后说不定能用上。”

　　“嗯。”冬儿点头。

　　“小姐，厨房送饭！”如水走过来。

　　曲妧梦走下榻，三人来到厅里，只见一个黑瘦丫鬟提着一个食盒过来。

　　丫鬟把掉色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