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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不知道我这种人的想法。不过看在我们姐妹多么年的份上，只要你同意签字脱笙阮家，再给我亲自下跪道歉，我也不是不可以把景言还给你。”

“……好，我来，你要说到做到！”

电话那头的女生再也没了声音，傅景言的世界也失去了所有声音。

真相的残酷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压垮了，他感觉心脏被人挖了一个大洞，鲜血淋漓，痛不欲生，那块洞随着阮笙的死，永远都不会愈合了。

曾经有一个女孩向他献上这个世界上最赤诚的爱意，十五年来永不停歇地只为他一个人燃烧。

他又做了什么？

他相信了杀母仇人的一面之词，转头将这份爱意撕得粉碎，甚至没有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亲手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这么恨阮笙，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恨不得让她的余生都生活在痛苦之中，却唯独舍不得她死。

是因为他也一直深深爱着她啊。

傅景言爱属于阮笙的一切，爱她的自信与骄傲，爱她能够坦坦荡荡地在所有人面前大声喊出：

“我永远爱傅景言！”

阮笙的爱意，在阮笙每一次唤他景言的话语里，在阮笙每一次对他展露的笑容里，是她曾经献给他这世上最弥足珍贵的礼物。

傅景言的爱意，终于被他从心底挖了出来，可阮笙再也不会知道了。

他好想弥补她，好想再温柔地抱抱她，好想哭着对她说一千遍、一万遍对不起，跪在地上一次又一次地祈求她的原谅。

他做不到了，她已经带着对他永远的恨意，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

想到这，傅景言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心脏宛如被无数利刃剖开一般地疼痛不止。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害的！

他为什么从来都不愿意相信她？

他为什么从来都不肯好好听她说一句话？

他为什么从能对她做出如此残忍至极的事情来？

傅景言来到停尸间，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他已经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抱过她了。

阮笙比以前瘦了很多，他死死地抱着她，生怕别人抢走似的，她身上的骨头硌得他发痛也不愿意松手。

她的身体比三天前还要冰凉，冷到了傅景言的骨子里，让他的灵魂也止不住地颤抖。

在极大的悲痛之中，傅景言出现了幻觉。

他看见如公主般被围在中心的阮笙一眼就认出了站在人群外的自己，她一边扒开了围绕在身边的众人，一边不傅所有人的目光，欢心雀跃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再冲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景言！你今天不是还有课吗？怎么有空来看我啦！”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当然能！景言哥你想什么时候来看我都行！”阮笙亲切地挽着傅景言，小小的手臂柔软而有力。“不过，你要是想来还是提前跟我说一下嘛，我好来接你。”

“还说来接我，你今天上午不是有比赛吗？”

“那就不比了，反正少比一场，我照样能拿到这一次的冠军！”

说着阮笙还抬起了娇小的下巴，眼中满是闪闪发亮的骄傲，让人移不开眼睛。

傅景言从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但他知道花滑对于阮笙来说就像是第二次生命一样，说出来是在故意逗他笑罢了。

他虽然依旧板着脸，内心却有一种被填满的感觉。

第十二章

可这样骄傲的阮笙，以后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坠入了最寒冷的深渊，周遭只剩下无尽的自责与悲痛。

这是她用生命献给他最残酷的惩罚。

“笙笙，我错了，求求你醒来好不好。”

“你如果不醒来，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爱我了……”

回答他的，只有无边的寂静。

又是雨天，

傅景言又在雨天永远地失去了所爱的人。

傅景言时常会做同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初遇阮笙的那个宴会上。

他梦到了第一次与阮笙相遇的时候。

那时候他才刚满十三岁，刚刚失去了自己敬爱的父亲。

为了让本就憔悴不安的母亲放心，傅景言一直装作十分坚强的样子。

面对那些乘机瓜分傅家家产的大人们，他也只能微笑着默默忍受。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根本实力不够，他所能做的最大限度，就只有让这些豺狼虎豹，至少能容得下他和他的母亲。

可他再怎么懂事，终究只是个孩子。

他也会害怕，他也会不安，他也想得到别人的安慰。

终于，在一次商业宴会上，傅景言在经受亲戚家的又一次打压后，他避开了所有人，一个人偷偷地躲在花园角落里哭泣。

惶恐与不安几乎将他吞没，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还能坚持多久。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稚嫩清脆的童声从头顶传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连忙抹掉眼泪，只因为傅家家主的身份不允许他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脆弱的一面，好不容易调节好情绪，他冷冷地说道：

“你是谁？不知道偷看别人是很不礼貌的吗？”

漂亮得像是瓷娃娃般的少女闻言也不生气，反而变本加厉凑近盯着傅景言，像蝴蝶一样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的傅景言都有些不好意思时，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傅景言霎时羞红了脸。

“哈哈哈哈哈抱歉，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我只觉得，明明你跟我差不多大，却板着个脸像个小大人似的。”

傅景言以为眼前这个女孩就是来羞辱他的，起身就要笙开，却被阮笙一把拉住了袖子。

“你放开！”

阮笙没有被傅景言冷漠的气势给吓倒，反而笑眯眯地说：

“哎呀，好了好了，不要生气啦，作为赔罪，我带你去个我的秘密基地好不好？”

傅景言只觉得他不可理喻，却拗不过女孩的力气，被强拉着直接进入了花园深处。

那是一棵月桂树，白色的小花随着清风微微荡漾，在秋天里散发着阵阵清香。

那是阮笙身上的味道，也是后来傅景言永远也忘不了的味道。

树上有个秋千，女孩像是献宝一样拍了拍，满脸期待地邀请傅景言坐上去。

傅景言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女孩看他的眼神太过真诚，让他难以说句任何拒绝的话语。

“我妈妈曾经跟我说，我要以后遇到什么烦恼的时候呢，就荡秋千，这样烦恼就会随着风散去啦！”

秋天温暖的风在他耳边吹荡，夹杂着女孩柔和的声音。

明明是这么幼稚可笑的话语，却让傅景言的心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至少在这短暂的时间中，他的烦恼好像真的随着这微风散去了。

可这么好的人，他却彻底失去了。

第十三章

傅家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