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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公子想散心,咱们可以南下,此时初春,咱们到了南边,正值春暖花开,是个好时节。”
可是听到东郊皇陵这样的字眼,袁香兰忽然有些眼眶泛红。
皇陵乃是她昭国历代女君的长眠之处,都说落叶归根,若是日后她真的死了,那么她要客死异乡吗?
本来她就没有尽到什么做帝王的责任,辜负了母君当年的嘱托。
以后若是死了,都不能埋入祖坟,那又是何等不孝啊!
袁香兰长长叹息了一声:“萼梅,咱们去皇陵看一眼吧。”
萼梅愣了一下:“公子,皇陵有人重兵把守,不准一般人接近,咱们两人恐怕没办法悄无声息的进去啊。”
“没事,我知道一个秘密入口。”
……
其实这个秘密入口是只有历代大昭女帝才会知道的。
当然了,明浅并不知道,毕竟她算是篡位自立,当初母君没有将此事告诉明浅,她自然更没有说起过此事。
这条密道除了通到宗祠以外,还有个机关门,开启以后能够从宗祠直接潜入皇城。
而皇城之中更是有错综复杂的密道。
密道开关在宗祠后山峭壁边上,寻常不会有人来,更不会被人发现。
荒芜的山道上,一道长满了青苔的石门被缓缓打开,走进去,里面便有夜明珠照明,丝毫不影响视物。
走了许久,袁香兰才终于走到墓地里面。
外面的牌位她是无法去祭拜了,毕竟那里常年有人守着。
母君后侧的墓室,便是她的,自古昭国的帝王陵寝都不会太奢华,与祖宗们能葬在一起便好。
“哐——”旁边的墓室好像传来了什么东西掉落在地,又滚了一圈。
若是她没有听错,声音应该就是从她的墓室里传来的。
虽说她人还活着,但是师父说过,这棺椁里放着的是个婢女的尸骨,只是此事除了云太医和师父以外,没有人知道。
袁香兰缓缓凑上前,透过墓室的通风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顾子砚穿着熟悉的蓝袍,身影消瘦了不少,从前的满头墨发竟然变成了一头银丝。
他脚边已经零零散散倒了好多个酒坛了,而他靠在她的灵柩旁,好像是喝得大醉,睡了过去。
袁香兰心中一紧,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如今不是应该春风得意做着他高高在上的国师吗?
正想着,墓室外又有人进来,袁香兰认出来,那是顾子砚的随侍云年。
云年在她灵柩前拜了几拜,才上前想要扶起顾子砚:“国师,不能再喝了,您的病还没有痊愈,再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顾子砚已经喝得迷迷糊糊,最终还呢喃着:“你放开我,喝醉了,我就能看到她了……”
云年叹了一口气,只得强行将人扶起来,带出了墓室。
袁香兰倒退了几步,心头忽然沉沉的像是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以为,她死了以后,他应该会心满意足地过得很好,为什么看起来,他这样难过?
是他心底最后的一点不安吗?还是说,他后悔了?
袁香兰眼中忽然噙了泪,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后悔又如何?不悔又如何?
世界上唯一没有的东西就是后悔药,有些人错过了就没有了。
有些事发生了,就永远也弥补不回来了。
袁香兰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走吧。”
第十七章 扬州三月百花开
早春的桃花只零零散散开了几枝。
马蹄声声,又逐渐走远。
“公子,我们现在去哪?”萼梅骑着马慢慢跟在袁香兰身后。
袁香兰看着远方的景色,眼中泛起一层薄雾:“南下吧,你不是说,等我们到的时候,那里的景色会很美吗?”
“是。”萼梅应了一声,再没有说话。
有时候,袁香兰觉得,萼梅跟裴瑜有些像。
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跟着自己的决定去做事,不会问,却好像又什么都能懂。
想来,裴瑜知道她死了,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但是没办法,她如今的身份太过敏感,若是暴露,极有可能惹上杀身之祸,又或者会掀起一场大乱。
虽然在心里她已经死过一回了,但是好不容易重新活下来,这一次,她想好好为自己而活,好好去看看路上的风景。
只是……顾子砚……
如果岁月静好的话,也许那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吧。
至于他为何一夜华发,她不用问也知道。
原来,她死了,他是真的会难过的。
她不忍心,可是却也再不能见面了。
一旦让顾子砚认出来她,或者让他知道,她还活着。
到时候,他是会再杀自己一次,还是掀起一场滔天巨乱呢?
“萼梅,听说扬州是个极美的地方,我们就去那里。”
“好!”
……
两人在三月初终于来到了扬州城。
春日已至,城中柳绿芽黄,春云水暖,鸭子已经开始在里面游泳了。
街边的小摊十分热闹,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小贩摇着小鼓,卖炊饼的吆喝着,冒着热气的炊饼香气诱人。
可是,还是街边那卖糖人的小贩吸引了袁香兰的注意。
糖人摊上,有一对牵着手的一男一女的小糖人,看着十分可爱。
但这对糖人真是像极了当年顾子砚送她的那对,那是他第一次从宫外带回来东西给她。
宫中的东西很多,但是她最喜欢的,永远就是宫外那些她从未见过的稀奇玩意。
“老板,我要这个糖人。”
“老板,我要这个糖人!”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开了口。
袁香兰皱了皱眉,往一旁看去,却是个不知道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面若桃花,生得十分俊朗,还带了几分女相。
一旁的顾长盛也看向袁香兰,微微挑眉:“看不出来兄台也会喜欢这小孩子玩意,不过今日本公子急着讨美人欢心,兄台,这糖人就让给在下吧!”
袁香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袍才反应过来,对了,如今她是女扮男装,这样比较不容易暴露身份。
不过就是一个糖人的事,袁香兰也不是什么好计较的人。
她刚要说算了,萼梅一把剑就横了过来。
“你是何人,敢与我们公子抢东西!”
顾长盛一看,顿时便摆了摆手:“少侠别激动,不过就是个糖人嘛,我让给你们就是了。”
袁香兰忍不住一笑,这人看起来一副纨绔模样,但是还挺有眼力见的。
她从怀中摸出了一锭银子,给了小贩,又拿起那糖人递给了顾长盛:“兄台莫要见怪,我这护卫脾气冲动了些,不过是个糖人,就当在下送你的了。”
顾长盛拿着糖人,看着她愣愣眨了眨眼。
一旁的小贩却是犯了难:“这位公子,您可有些散碎银两?这银子我这真的找不开啊。”
袁香兰愣了一下,她打小在皇宫长大,什么东西什么价她也着实不是很清楚,对银子更是没有什么实质的概念。
她摆了摆手:“找不开那便不用找了。”
许是没想到袁香兰如此大方,顾长盛忽然眼前一亮:“这位兄台出手如此阔绰,在下交定了你这个朋友了!走,本公子请你回家喝酒!”
袁香兰还没反应过来,顾长盛就已经搭上了她的肩。
一旁的萼梅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放开我家公子!”
第十八章 一生恣意
站在宁国侯府门前,袁香兰还有点不敢相信。
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纨绔的公子哥,居然是宁国侯府的公子。
对于这宁国侯,袁香兰印象十分深刻。
当年母君执政,登基之初,根基未稳,适逢北境蛮夷与南疆过一同来犯,昭国大危。
便是这宁国侯手持王杖栉节,孤身一人穿营而过,仅凭三寸肉舌边说动了当时的蛮夷转了刀锋去攻南蛮,解除了昭国大危。
后来母君便封他为宁国侯,只是后来宁国侯年纪大了,渐渐便不再上朝,来了这杭州做一个闲散侯爷。
可是,这宁国侯的分量,到现在,在朝臣之中都是不轻的。
“哎呀,兄台,你这护卫出手也着实太狠了,我这手现在还疼呢!走走走,我请你去喝酒!”顾长盛刚又要搭上袁香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