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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进了病房。

小李看了一眼，孟瑜的脸色确实不好，他也只好先回公司应付那些股东的催促。

不知过了多久，孟瑜的意识才逐渐清醒，她紧拧的眉头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雪白的天花板和柔和的灯光让她有一些恍惚，萦绕在鼻尖周围消毒水味让她意识到自己在医院里。

她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偏过了头，眼神一怔。

蒋宴沉就坐在病床边，他一手伏在床头柜上，头靠在手肘处，背着窗外微弱的阳光，他的脸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和。

孟瑜下意识地张开嘴想叫他，可反应过来后，只能失落地闭上了嘴。

身体还是有些无力，再看左手背上的针，想必是因为昨天她把衣服盖在蒋宴沉身上所以她感冒发烧了。

只是没想到……蒋宴沉会送她来医院。

孟瑜看着眼前不过一头距离的蒋宴沉，眼底流过一丝不忍。

他脸色有些白，下巴多了些许的青渣，虽然与平时的他有些许的不同，但少了份尖刻。

孟瑜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微微颤着的指尖就在快要触碰到蒋宴沉的脸时，一双墨眸率先抓住了她略显错愕的脸。

蒋宴沉见孟瑜醒了，眸光一亮。

而眼前纤细的手像是含羞草一般往回缩去，他抿着唇，手疾眼快地握住那将要逃离的手。

孟瑜心咯噔了一下，呆愣地看着被攥住的手。

蒋宴沉血丝未褪的双眼牢牢地看着她，眼底的情绪确是一片杂乱。

他手紧了紧，而后忽然放开了。

孟瑜一愣，他怎么了？

好一会儿，蒋宴沉那沙哑而低沉地声音才慢慢响起：“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第三十九章 变得不像他

孟瑜呆了近十秒，她眼神中满是惊讶，就好像面前的人不是她认识蒋宴沉。

一次变故，一次醉酒就让他全身上下所有的锋芒都隐藏了去吗？

蒋宴沉忍着心尖上的痛楚，挪开了眼：“你想要的都有了。”该开心了吧。

这一次这句话没让孟瑜听出讽刺之意，倒是让她觉得蒋宴沉是在嘲笑自己。

她眸光暗了暗，心里很不是滋味。

蒋宴沉缓缓放下的手再次紧紧握起，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孟瑜，但心里又无比期盼她能说话，能安慰他几句，又或者拉着他的手。

然而他又觉这是白日做梦，老太爷玩的把戏加上几瓶酒下去，他倒是清醒了不少。

不属于他的东西总有一天都会离开。

蒋宴沉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快的给孟瑜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

孟瑜望着被关上的病房门，紧蹙着眉垂下了微微黯淡的眼眸。

只是十几分钟后，蒋宴沉忽然又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碗粥。

孟瑜再次愣住了，看那粥的包装就知道是在医院门口那些摊贩或者对面店中买的。

她很难想象蒋宴沉去摊贩和小店中买粥，太格格不入了……

蒋宴沉神情淡如一杯白开水，他走了过去坐下来，有些粗笨地打开盖子，舀了一小勺粥凑到孟瑜唇边。

咸鲜的香气钻入孟瑜鼻中，勾起了因为生病而淡下去的食欲，嘴也好像迫不及待的想用另一种味道代替里头的苦涩。

孟瑜踌躇了一会儿，才张开嘴将那一勺吃下。

然而粥太热，烫的她眉头一蹙，吸了几口凉气。

蒋宴沉一愣，有些懊恼地绷起了脸，再舀第二勺时，他特地吹了吹才再伸出去。

一来一往，孟瑜将一碗粥吃完后，最后一瓶药水也滴完了。

护士过来拔了针，蒋宴沉拿着药带着孟瑜走出了医院。

看着蒋宴沉将车门打开，孟瑜却没有坐进去，她看着他，手指摩挲着衣角，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忧还有疑惑。

这样的蒋宴沉太反常了。

蒋宴沉唇角一弯，嗤笑：“这么快就看不上我这车了？”

孟瑜蹙起眉，低着头翻着口袋，然而蒋宴沉送她来医院时没有拿上她的包，手机和纸笔都在包里。

她微微瞪了蒋宴沉一眼，他就不能抛开那些好好说话吗？

蒋宴沉撑在车门上的手紧了紧，直起身看着她：“我……”

忽然，一辆车停在了他车后，顾凌风从车上走了下来，蒋宴沉的脸立刻就黑了，“嘭”地一声将车门关上。

孟瑜身子一抖，茫然地看着他，却见他视线落在了她身后，她不由转身看去。

一身灰色高领毛衣外加黑色风衣的顾凌风站在她几步外，手里似乎还拿着一张纸。

顾凌风看孟瑜面色不太苍白才放下了心，他看也没看蒋宴沉，直道：“问了小李才知道你在这儿，怎么样，好些了吗？”

孟瑜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蒋宴沉，他竟没有苦大仇深地用那冰冷的目光看她或者顾凌风，而是面对着车子站着，微垂的眸子掩盖了所有的情绪，让人看不透。

她心一揪，唇轻轻张开，又有一瞬间忘了她说不了话。

顾凌风眸子一沉，将手里的纸提起，连同声音也高了几分：“对了，这是顾总裁落在公司的离婚协议书。”

第四十章 余地

顾凌风丝毫没觉得他有点火上浇油的意思。

他瞥了眼明显一震的蒋宴沉，眼中多了些许鄙夷，他在乎的东西都没了，也就只剩下那一身臭脾气了。

孟瑜看着顾凌风手上轻飘飘的一张纸，在她签好的名字旁，“蒋宴沉”三字更为扎眼。

就这么薄薄一张纸，依誮结束了一段婚姻，她心里闷闷的，好像还是难以释怀。

她总想两人离婚了就各自安好，但是真的看到蒋宴沉签字，她反倒没觉得有多轻松。

蒋宴沉看着车窗上映着自己的脸，不甘心、愤怒还有一丝无奈的表情让他自己都厌恶至极。

他居然有这么窝囊的时候！

那天约孟瑜见面，两人不欢而散，最后他一气之下在之前孟瑜签下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名字。

这叫什么，作茧自缚或者自作自受吧。

蒋宴沉心中忍不住自嘲起来，老太爷还真是有先见之明，知道他当初因为想继承顾氏才娶孟瑜，在他把孟瑜丢掉以后，顾氏也一并被夺走了。

孟瑜伸出手，接过那好像重如千斤的纸，转身看向蒋宴沉。

而蒋宴沉忽然将她的包塞进她怀里后，绕到驾驶座旁坐了进去，随着一声关门声，车子发动远远离去。

孟瑜神情一滞，不觉追了两步，看那车子被车流淹没最后消失在拐角，有些闷痛的心就像是突然积了层灰。

她将纸攥出了深深的褶皱，目光仿佛随着那远去的人越渐飘远。

顾凌风抿抿唇，走上前拍了拍孟瑜的肩膀：“很担心他？”

孟瑜迟疑了一会儿，诚实地点了点头。

见状，顾凌风眸光随着暗了些许，他只知道蒋宴沉会因为失去顾氏无法面前孟瑜，却忘了孟瑜心里对蒋宴沉还是念念不忘，甚至，她还是爱着蒋宴沉的……

孟瑜看着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干涩的眼眶有些热意。

她忽然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和纸笔，在纸上写了一会儿一起递到顾凌风面前。

顾凌风愣了愣，茫然地接过，他看了眼银行卡，目光放在字条上。

——谢谢你这几个月的帮助，手术我不做了，这张卡里有十一万，我知道比起你为我负担的医药费不算什么，但我一定会还给你。——

看到最后一个字时，顾凌风的手忍不住收紧，差点将纸揉成一团。

他抬起头，撞上孟瑜清澈的双眸，嘴里的话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知道孟瑜不爱他，甚至在她没和蒋宴沉结婚之前就和他挑明了对他只是类似于哥哥的长辈感情。

只是他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如今看到这张银行卡，他反倒觉得他有些可笑。

原本想“趁虚而入”，现在发现孟瑜的心压根儿就没有为她露过一点缝隙。

“你心真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