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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犹豫那刻起，从她没直接同意那刻起。

　　答案就显而易见。

　　我不愿意。

　　纵然不孝，纵然显得不近人情。

　　但齐骨清楚知道，自己不愿意。

　　所有需要犹豫的问题，那就不是可以豁出性命去的。

　　只有还能选择的人，才会在面对选择的时候，权衡利弊。

　　不是每个人都会给自己选择的余地。

　　但齐骨不愿意。

　　这两年来，处处寄人篱下，为求自保，不得不学着撒娇讨好，时时看人脸色……

　　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也过明白了。

　　宋普说得没错，斯人已逝，但她还活着。

　　她不能这么浪费活下来的机会。

　　她不会蠢到去相信宋普。

　　更何况，罪己诏？

　　这有什么用？

　　废纸一张罢了。

　　她的爹爹回不来，娘亲也回不来。

　　她不想再叫自己的人生为他人掌控，不想叫自己的命运不可捉摸。

　　她要主宰自己的未来！

　　至于宋普……

　　“你不要再执着那些东西了，那都是无权无势的人，只能退而求其次，所以选择了什么亲情爱情友谊之类的，你不需要……”见齐骨犹豫，宋普也就知道了齐骨的选择，他很高兴。

　　高兴他没看错人。

　　他知道，齐骨跟他，骨子里就是一类人。

　　“你放心，朕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在朕走之前，朕会把所有潜在威胁，都替我们孩子扫平，也会把齐家的扶持起来，叫你背靠齐家，等朕不在的时候，不至于陷入困境……现在，你就安安心心，给朕生个太子，朕向你保证，只要孩子一出生，那他就是大业最受宠之人，没有之一！”

　　齐骨漫不经心听着，缓缓闭上眼，不想叫他看清她眼底的恨意和决心。

　　或许，她该考虑考虑，宋昭苏给她的意见和建议。

　　那日，宋昭苏离去时候，问齐骨：“想不想替相爷和夫人报仇？”

　　齐骨没说话。

　　这问题完全没有回答必要。

　　若是不想复仇，她隐忍这两年是为什么？

　　“呵呵……”宋昭苏知道她心思，笑着再问，“你听我的，我来帮你，好不好？”

　　齐骨没想到宋昭苏会说出这种话。

　　她和宋昭苏，如今再是关系扯不清楚，但跟少时那段感情，早就不一样了。

　　现在二人间掺杂东西太多，她为子嗣，他为欲望。

　　不纯粹的情感，再谈合作？

　　齐骨觉得有些头痛。

　　她揉了揉太阳穴，问宋昭苏：“你到底想做什么，到底想要什么？”

　　若说是为皇位，那他应该很明白她对权力的渴望才是。

　　若说不是，那齐骨实在想不明白，宋昭苏费尽周折帮她，到底为何。

　　或许欲望涌上来的时候，他会沉沦臣服欲望。

　　但现在两人那种情绪已然消退。

　　他该清醒理智了才是。

　　“宠儿信我吗？”宋昭苏不想这么早把谜底透露给她。

　　他承认这时候的齐骨已然很强大，但这强大，依旧是在宋普和他的照顾下。

　　雏鹰飞翔，总是该被摔下悬崖的。

　　老鹰尚在，她如何能学会飞翔？

　　“不信。”齐骨回答得毫不犹豫。

　　宋昭苏笑了笑，道：“只说当前，在想要宋乾元死这件事上，我同你目标一致。”

　　说着，自袖中，掏出一瓶药来，给了齐骨。

　　“为求子嗣，宋乾元肯定还会招你侍寝，你依旧只叫他来中宫就是，在侍寝前，想法子把这药献给他。”

第43章 有利有益是主上

　　“毒药？”齐骨不觉得宋昭苏会这么蠢。

　　最起码，宋普不会这么蠢。

　　“不是。”果真不是毒药。

　　“那是什么？”齐骨越发搞不懂宋昭苏用意。

　　宋昭苏想了想，俯身过来，在齐骨耳边低语两句。

　　“*******”

　　“****”

　　齐骨听完，当即涨红了脸。

　　“你就会这些下贱路数！”她骂他行事不正。

　　宋昭苏不否认。

　　但他也是有理由的。

　　宋昭苏道：“虽说在你看来，这些手段，都是小门小户里的姬妾才惯使的，但其实在皇室中人看来，这些，才是正道。”

　　“在皇室的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其实都是被权力操控的棋子。”

　　“在这座宫城里，什么事都不重要，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才是第一要紧的大事。”

　　“要想有子嗣，就得保证龙椅上那人，对房中之术，对**之道极为精通，同时也少不得秘药助兴，所以——”

　　宋昭苏笑着道：“把这药给宋乾元吧，他不会起疑的，不仅不会起疑，反而会迫不及待，拉你试试这药效的。”

　　齐骨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好叫她生气。

　　“他要招我侍寝到什么时候？”齐骨怕夜长梦多。

　　一次两次还好糊弄，次数多了，就是宋普自大，不起疑心，这宫里旁的人，也难说没点流言蜚语，没点风吹草动的。

　　宋昭苏看了看齐骨腹部，忍着笑意，回她：“那就要看这小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有动静了。”

　　说完，宋昭苏凝视齐骨双眸，眼里似是能喷火，把齐骨面颊烧得炙热滚烫。

　　“宠儿，多给我生几个孩子，好不好？”

　　齐骨别过脸去。

　　“那是我的孩子，跟你没关系。”

　　她若掌权，这孩子，自然得跟她姓齐。

　　齐骨希望她的孩子，这辈子都不要跟宋家的人有半点儿关系。

　　“好，跟我没关系……”宋昭苏也由着她，想着漏了一事，又提醒齐骨，“等侍寝时候，还是清鸾替你，为叫你早日有孕，敬事房那边我会打招呼，宋乾元召你的时候，我就会潜进宫来，不过据太医说，这女人怀孩子，头一月是全没征兆的，你尽量不要靠他太近，我担心你不知有孕，出了差池！”

　　“嗯，我记下了！”齐骨到底是个女子，这些事，她比宋昭苏要懂，但她还是不明白一事，“你要跟我联手对付陛下？”

　　“自然，我不帮你，谁来帮你呢？”宋昭苏道，“待你有孕后，苏轶这个相国就没用了，宋乾元肯定会撤了他的相国之位，到时候他若问起你，谁出任相国更合适，你千万不可荐我，他这人疑心病重，只要你极力推荐旁人，他必定立我为相。”

　　“到时候，你举荐的人，他也会给你面子，给予一定官职和权柄。”

　　“等到那时，你为中宫，我为相国，这大业朝堂，就是我们俩说了算！”

　　“可是……”道理齐骨都懂，但齐骨想不明白，“你要对付他，不给他毒药也就算了，还送这种药给他干什么？助他在房中之事上更快乐吗？”

　　“我自有计较，你听从我安排便是，宠儿不知，对男子来说，适当发泄，于身体有益，可若是纵欲过度，那就是弊大于利了！”

　　齐骨确实不知，齐云衡还在的时候，她常见齐云衡留恋后院那些姬妾，夜夜笙歌，纵情酒色，也没看出齐云衡哪里不好。

　　反倒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那时候，齐骨还总会自己娘亲不平，总跟齐云衡吵，总是闹。

　　现在想想，只要人还在，便是他寄情于酒色之中又何妨呢？

　　“总归，宠儿是不需要伺候他的，想这么多做什么呢？顶多清鸾受点罪……宠儿不会还担心下人的死活吧？”

　　齐骨白了他一眼：“她伺候陛下不假，我不也得伺候你吗？”

　　宋昭苏爱她娇气，拢她入怀，讨好她：“那换我来伺候你好不好？你要我如何，我便如何，都听你的，好不好？”

　　齐骨把他推开，只说二人联手之事，她得再好好想想。

　　那时候她还没找宋普对证。

　　到底还想求个解脱之法。

　　宋昭苏似乎也看出她的用意，没硬逼着她同意。

　　不过这时候齐骨再想想，或许不是宋昭苏看出了她的用意，而是这人谋算足够深。

　　他把一切都算到。

　　他赌她一定会同意！

　　事实证明，他确实没算错。

　　齐骨回了中宫，便把李清鸾找来。

　　一并来的，还有李清浊。

　　“避子汤喝了么？”齐骨问的是李清鸾，但视线看向的，却是李清浊。

　　“回主儿，老奴盯着妹子喝下的。”

　　齐骨满意点点头，把李清鸾扶起：“你替明王做事，本宫已经知晓。”

　　李清鸾惊诧瞪大眼，泪水盈眶，颤抖着身子，就要再度跪下。

　　“主儿，清鸾该死……”

　　口中告罪，泪潸然而下。

　　齐骨扶住她，只和缓颜色，松开手，道：“没什么该不该死的，他那人深不可测，要胁迫你个小小宫女，实在太简单，不过这种事，本宫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替谁做事都不要紧，只要不危害到本宫的利益，本宫大可饶你一命。”

　　“但活着，未必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