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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脸上已有沟壑深深的皱纹，一双浑浊的眼睛却还有些光亮。

素婉想要伸出手摸摸那位老人，可她的手却从那位老人的身体里穿了出去。

那是她爷爷吗……

她的意识逐渐涣散……

素婉在睁开眼的时候，她怔怔看着眼前的歌舞厅有些发愣，秦九爷推开帘子囔囔道：“素婉啊，还发什么愣，快上台了。”

素婉呆愣地任由着丫头为她妆容着，然后稀里糊涂地登了台。

她站在台上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那个位置的夜玄胤。

她揉了揉眼睛，想要确定这不是做梦，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见夜玄胤灼目的眼睛。

或许上苍垂怜，她竟然匪夷所思地重活了一世。

她轻轻一笑，上台唱着她已演练过的那首歌，唱着唱着看着夜玄胤的眼睛里却氤氲着雾气。

台下来的看客却嚷嚷着想要退票，却在听了素婉的歌声之后不由得脸上满含惊异和欣赏。

台下看着素婉依旧如初见那天一样登台的夜玄胤却不由得红了眼眶，他明明记得素婉和许至君离开之时决绝的背影，他还记得他被送去了医院。

后面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见手下的人簇拥着他说今天歌舞厅有新人进来。

他来之前再三确定了今天的日期，确实就是他除此见到素婉的那一天。

那一刻他的心不由得狂跳不止，不管他信不信，他的确回到了那一天，哪怕是一场梦，他也会甘之如饴。

素婉依旧站在台上唱着歌，歌声余音绕梁，延绵不绝。

一曲完毕，掌声如雷，座下的看客还在嚷嚷着让素婉再唱一首，素婉眉眼微挑微微欠了欠身，这才从台上下去。

素婉刚从台上下来就被拦住了去路：“阮小姐，沈将军请你一叙。”

素婉一颗心雀跃不止，面上却不显，她面含疑惑地问：“是哪位沈将军？”

“自然是黎之佩麾下的沈将军。”

第四十四章 如约而至

夜玄胤在庭院里等了许久，都不见素婉的到来。

素婉朝着庭院看去，已经是初秋了，微风带着些许寒意拂过，夜玄胤端坐在那里，庭院里的暗淡的灯光将他的五官映衬的明朗起来。

她怔怔的看着坐在那里的人，却见夜玄胤缓缓走过来，每走一步，都有一盏灯随之亮起。

他看着还在发愣的素婉，这才抱歉一笑：“是我唐突了，我一见你就已倾心，还希望没有冒犯你才是。”

素婉却摇摇头，她不由得再看了一眼那些灯，由衷赞叹道：“真好看。”

随后她却有些迷惘，她记得初见那天并没有这样的环节，夜玄胤从来都不会做这些来讨她欢心的。

夜玄胤忐忑不已地看着素婉，却见素婉的反应不算过激，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唯独会害怕吓到她，但是这一刻他觉得都值得了。

他侧过头看着走在那些灯之间的素婉，看着她脸上若有如无的笑容，他觉得能再看见她，对他来说亦是一种救赎。

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她此刻的开心。

他不由自主地靠近笑着的素婉，素婉眼眸微弯，朝着他挥了挥手：“这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吧。”

夜玄胤看着已经深了的夜色，这才含着笑说：“可以啊，只不过今日已经太晚了，明日我再来听你唱歌。”

素婉压下心中的几分欢喜，这才恋恋不舍地挥别了夜玄胤。

翌日，夜玄胤如约而至。

素婉眼尾的余光看着坐在台下的夜玄胤，让她诧异的是，他竟然真的过来了。

她的眼眶逐渐湿润了，她受够了等待的滋味了，以往她总是一个人等着他过来，然后那么多次的失望累积起来会摧毁她的。

她站在台上一如当年，唱着属于自己的歌。

夜玄胤却看见了站在台上光芒四射的素婉，素婉挽着的发髻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一双含情桃花眼氤氲着点点星光。

十里洋场的宾客们几乎都沸腾了，更有甚者将手中准备的捧花送到台前，不一会儿台前几乎摆满了捧花。

素婉听着幕后的秦九爷兴高采烈的和她说：“素婉，你真是给我太多惊喜了！”

素婉没有答话，只是眼含泪光温柔地笑着。

她喜欢这样站在台上发光发热，尽管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那又如何。

一曲完毕，素婉跟着所有人一起谢幕，她微微欠了欠身，台下的宾客仿佛还沉浸在歌声中，不一会儿便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素婉刚谢幕完，就看见夜玄胤手中端着一束玫瑰花逆光而来，他嘴角一勾：“今日来的匆忙，没有准备捧花，明天我一定命人奉上。”

然后将手中的玫瑰花递道素婉的手上，他淡淡一笑：“玫瑰送美人，希望美人能收下它。”

素婉轻嗅了一会玫瑰花的香气，这才扬起一抹笑意：“今日沈将军可是准备了什么？”

夜玄胤状似迷茫的反问一句：“哦？我怎么不知我准备了什么？”

夜玄胤看着那双美目染上了一层怒意，这才轻笑一声：“好好好，我准备了。”

素婉愣了一会，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跟上了他的脚步。

素婉看着夜玄胤宽厚的背陷入了沉思，他从来不会给自己送花，也不知道这辈子是不是因着自己的重生而改变了轨迹。

“我们走吧。”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第四十五章 安身立命

素婉这才跟上夜玄胤的脚步，她出了歌舞厅，站在门口看着路边的车水马龙，她抬头看着上面闪烁着的霓虹灯。

这里是十里洋场，这里给了她一个安身立命的场所。

夜玄胤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条绸布，唇角微勾：“不过先请阮小姐眼睛敷上这个。”

素婉这才从纷扬的思绪中回神，她认命的任由着夜玄胤为她系好绸带，然后闷闷地开口：“好了吗？”

然后夜玄胤轻笑出声：“好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夜玄胤牵着她的手，触手是一阵凉意，他看着被绸带敷得严实的素婉低声一笑。

素婉，这辈子他的愿望就只有她一个。

他牵着她的手每到一处细心提醒她：“小心一点，抬脚。”

素婉一路上都十分听话，终于夜玄胤停在了一处，清冷低沉的嗓音犹如远处飘来：“到了。”

夜玄胤将她眼睛敷上的绸布取下来，素婉这才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白，一阵风拂过，沁人心脾的花香蔓延在整座庄园里。

素婉怔怔的看着盛开的玉兰花，它们一簇一簇的开着，有的还是含羞带怯的花骨朵，有的已经亭亭玉立在枝头，尽情展现它的英姿。

夜玄胤清冷的声音低沉地说：“喜欢吗？”

“后面还有梨花林，来年春天我可以请你来看梨花吗？”

素婉怔怔地看了一眼夜玄胤，眼睛有了些泪，她抬手拭去温柔一笑：“好啊。”

她再次看了一眼盛放的玉兰花，不受控制地走向那些玉兰树，她抬手摘下一朵玉兰花细嗅着香味。

夜玄胤却看得呆了，好半天他才想起此次的目的，他心跳如擂鼓，他害怕吓到她，可他却管不了了。

他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枚戒指，然后单膝跪地。

素婉却被这样的阵仗吓到了，她退后了几步，可夜玄胤捧着那枚戒指掷地有声地说：“我知道现在会吓到你，可我还是想说，我会照顾好你，决不食言。”

“素婉，你愿意嫁给我吗？”

空气里散发着玉兰花的香气，素婉手中的玉兰花掉在地上，然后她紧紧捂着嘴巴，想要抑制住此刻她的激动。

横亘在她面前的只有一个问题，她要不要相信他？

可她现在觉得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她始终钟情的，不过就是他一个人而已，这辈子的轨迹已经发生改变了。

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应该相信他，然后她眼眸含泪轻轻点点头。

然后她的意识逐渐涣散，空气里的玉兰花的香气钻入心脾。

她陷入了梦魇。

“阮阮，这是梨花，是你的名字。”

“阮阮，这是玉兰花，这是你妈妈最喜欢的花。”

她看见一位慈祥的老奶奶指着那些摘下来的花朵，温柔地指给一个戴着帽子蓄着长发的小女孩。

……

夜玄胤焦急地在病房里走来走去，他实在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医生这时候走了过来，立刻就被迎了上去：“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取下来了口罩这才说：“她还好，只是一时醒不过来。”

医生的话非但没有减轻夜玄胤的忧思，甚至加重了他心里的焦虑。

夜玄胤在病房里一直等待着，他看着素婉沉睡着的脸庞，一抹淡淡的哀伤萦绕在他的心头，他好不容易得到了素婉肯定的答复，现在却……

夜玄胤在病床边枯坐了一整夜。

翌日，素婉睁开疲惫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