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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只有我们两个。
沈彦礼,不要忘记我。
哪怕我真的手术失败了,你能不能也不要忘记我?
他朝我笑笑,握紧了我的手,道:“好,我们买这个。”
我们将勿忘我的种子买下来,老板说要等天气暖和一点之后再种,最好等雪停了之后。
“要等这么久啊……”
我有些感叹,再过几天我就要做手术了。
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有机会将它种下去。
“早知道就应该买开花的勿忘我了。”我看向沈彦礼,不无自嘲地道。
沈彦礼却深深地看着我。
“没关系,我陪你等,等雪停了我们一起去种。”
我也看向他。
外面的雪好像越来越大了,我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冻得有些想流泪。
但我还是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好啊,我们一起去种。”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善意的谎言。
原来真的有人在承诺的时候,并不确定自己一定能兑现。
可眼前此情此情,我却只能这么说。
我纵然不想离开这世界,但很多事情却终究不能由我做主。
而他们纵然也不想我离开,但是可惜,他们也无法做主。
这一切,都只能交给命运。
我们牵手走在意国的大街上,街上灯光璀璨,四周充满了欢快的说话声。
在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沈彦礼有些疑惑,他转头看向我。
“沈彦礼,我有个问题,一直很想问你。”
他朝我笑了笑:“什么问题?”
我抬头看向他,让他深邃的眉目映入眼帘,然后将他深深的印刻在我心上。
“你为什么会爱上我呢?”
第三十六章 第一滴泪
我看到沈彦礼微微一愣,随即朝我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将我搂在的怀里。
他的怀抱十分的温暖,他身上总是有着一种浅淡的气息,那是别人身上都没有的,像是某种不知名的香草,清新又干净。
我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还用胸膛上传来。
“在我读高中的时候,那时候你可能还不到十岁吧……我的父亲去世了。”
我听他静静地叙述,像是一幅带着年月厚重感的画卷在我的面前缓缓展开。
那是一场悲伤的葬礼。
年仅十六的沈彦礼在自己父亲的葬礼上,向着所有的来宾鞠躬行礼,时间久了,他也就渐渐地麻木了。
死亡的感觉,在一开始虽然会让人感到巨大的悲恸,但是随着时间,悲恸也会逐渐地淡下去。
就像此刻的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只有不断鞠躬行礼的动作在提醒他,他的父亲,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
休息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隔壁的小房间,这里几乎不会有人来。
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手肘撑在膝盖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地吐出来。
母亲跟父亲早年离异,他一直是跟着父亲长大的,现在父亲不在了,他就应该作为沈家的当家人,撑起这所有的一切。
哪怕是小休,也只能是吃饭的这么一会儿时间。
要是太久没有看见他,其他人难免会着急,还有那些觊觎沈家家产的人,浑水摸鱼的人,全都在等着看他这个沈家独子的好戏。
他不能倒下,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休息。
只有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让他能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喘息的时间。
可偏偏是这么个谁也不会来的小房间,却突然闯进来一个穿着黑色蓬蓬裙的小女孩。
她的手里拿着一枝白色玫瑰,眼中带着怯懦。
沈彦礼从她进来的一瞬,就已经注意到了她,但是他并没有抬头。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锻炼出现在这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刚刚失去顶梁柱般的父亲,周围的人又都想着怎么算计他。
他就像是一只被围困的兽,只能一个人孤军奋战,要撑起这偌大的沈家来。
可却没有人想到,他也不过还只是个刚满十六的半大孩子。
“不要过来。”
他冷漠的声音传了出来,小女孩的脚步果然停了下来。
沈彦礼在心里冷笑,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居然就这么闯了进来……难道是他们故意放进来试探他的么?
可没多久,那小小的脚步声再次想起,然后一只小手放在了沈彦礼的手臂上。
“哥哥,”女孩的声音带着些许奶气,甜甜的,却不腻,“你是不是不舒服?”
沈彦礼眉头一皱,他昂起头刚要训斥那女孩几句,却见到一双清澈得好像山间小溪一般的干净眸子。
“哥哥,我妈妈说,不舒服的时候吃颗糖就好了。”
女孩软糯地说着,她边说边从小黑裙的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递给沈彦礼。
沈彦礼盯着那颗糖,没有动作。
那瞬间,他想的是这颗糖里面会不会有毒,他的那些亲戚难道要用这样的手段来夺产?
可下一瞬,女孩就直接扒开了糖纸,塞到了沈彦礼的嘴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下去。
一阵甜甜的味道从嘴里蔓延开来,脑中多日紧绷的弦被嘴中的这一点点甜不断地软化着,软化着……最终化作了一滴泪水落了下来。
他恍然回神才发现,这是他自父亲去世后流下的第一滴泪。
第三十七章 比糖还要甜的味道
小女孩怔愣楞地看着他,她胖乎乎的小手里还攥着糖纸。
看着他骤然的泪水,小女孩的手伸过来,胡乱地去擦他的眼睛。
“大哥哥,你别哭……我的糖吃完了,我再去给你拿一点……”说着她就迈着小短腿要走。
沈彦礼拉住她,小孩的手非常小,但是却暖暖的很舒服。
他将女孩拉近,看向她的眼神中也终于多了几分柔和。
“谢谢你,糖很甜……”
女孩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模样十分可爱,两只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儿一般,粉嘟嘟的唇更是笑得开朗得像是向日葵一样。
“大哥哥,你不要难过。我妈妈说了,人都是会不舒服的,我也总是心脏不舒服,但是我一点也不难过,你也不要难过……”
听着女孩的稚言稚语,沈彦礼的眼神微微一黯。
“你为什么心脏不舒服?”
“我跳舞,突然摔倒了,医生说我的心脏跟别人不一样……大哥哥,你的心脏也跟别人不一样吗?”
女孩扑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十分疑惑地看向沈彦礼。
他顿感喉头一梗,原来这女孩有心脏病。
“我的应该跟别人都一样。”
女孩却笑了起来:“那就只有我是最特别的了!”
沈彦礼一愣,隔了好久才笑了起来。
他抬手在女孩的头上揉了揉:“是啊,你是独一无二的特别。”
听沈彦礼说完,我才渐渐地回忆起来。
那个时候我太小,只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带着我跟哥哥去参加一个葬礼。
我那时还不知道葬礼的意义,只觉得大家都有些沉闷,排着队将白色的鲜花放在了一个黑漆漆盒子的面前。
可我没有放,我一直攥着那只白色的玫瑰花,周围的人都有些惊讶,妈妈也劝我将花放下来。
可我偏偏觉得这么好看的花,为什么要放在那里,显得这么的悲伤。
我从灵堂跑出去,却不料跑到了隔壁的小房间。
房间的光线很暗,只有从高高窗户上投射下来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