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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然间，她觉得好像从来没看清过他。

‘咔’的一声，冰冷的手铐铐住了颤抖的手。

公安朝顾之洲敬了个礼：“谢谢您配合我们工作，只是……”

“秉公执法是所有人的责任和义务。”

沈峥僵在原地，泛红的双眼凝着顾之洲，只要他一瞥，就能看到她眼中的不解、期盼和痛苦。

可从始至终，男人的目光都没在她身上停留过，挺拔冷冽的像个看客。

视线逐渐朦胧，沈峥眸光渐黯。

原来他要她，为她介绍工作，并不是因为他接受她了，

一切，原来都是自己的错觉。

也许他就是讨厌她，所以无论花几辈子的时间，结果都是一样……

沈峥像具失去灵魂的，任由公安带走。

一路上，尽是不堪入耳的叱骂，可每一句，都不及顾之洲的冷漠来的痛。

浑浑噩噩的在公安局待了几天，也没有人来问话。

稀里糊涂被关了四天，才被释放。

顾不得委屈，沈峥拖着疲惫的身体奔回家拿钱。

刚走到家门口，却听见里面传出——

“青柠啊，为了把在军服厂常年侵吞军款的人揪出来，我们故意污蔑沈峥偷公款，让真的小偷放松警惕露出马脚，可算是把人抓住了。”

沈峥瞳孔一紧，推门的手顿住。

“只是沈峥还不知道，现在这事儿也了了，你要不去公安局接她出来好好解释，毕竟她也受了顿无妄之灾。”

无声片刻，顾之洲漠然的声音像千万根针刺进她的骨血。

“不用，让她吃吃苦头也好。”

第10章

握住门把的手缓缓垂落。

男人的冷漠如嘲讽的利刃，告诉沈峥，她的坚持和挽回，是多么可笑。

沈峥凝着眼前的门，白着脸后退几步，落荒而逃。

混混沉沉的回到县医院，刺鼻的药水味终于拉回了些许意识。

刚到病房外，便听见外婆熟悉的嗓音传出：“我没事，不用……”

沈峥黯淡的眸光一亮。

外婆醒了！

顾不得一身的风尘仆仆，她撒腿奔了进去。

却见医生站在病床边，苦口婆心劝着：“您大脑里还残留着血块，拖得越久，就会引发严重的脑出血，必须赶快转去首都医院治疗。”

老人捏着陈旧褪色的存折，抗拒地摆手：“这钱是我给囡囡存的，我这把老骨头都快入土了，花钱就不值当了……”

沈峥听得心骤然收紧。

“外婆。”

她轻轻叫了声，声音沙哑的连自己都认不出。

看见她，外婆苍白的脸顿时浮起了笑：“囡囡。”

亲昵虚弱的呼唤像槌敲着沈峥的胸膛，她上前握住老人冰凉枯瘦的手，自责卷着痛占据整颗心。

外婆撑着笑，爱怜地摸着她的脸。

看着无言却各自红了眼的祖孙两人，医生于心不忍：“老人家的病情不能耽搁，如果你同意转院，我可以立刻联系首都的医院，今晚六点就能走。”

“转！当然要转！麻烦您了！”

沈峥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

得到回答，医生才舒了口气离开。

贴着外婆长满老茧的掌心，沈峥混乱的心终于得到一丝平静。

几番努力，她才咽下满喉酸苦：“外婆，去首都治病吧，囡囡陪着你，无论花多少钱，我们都能挣回来，但命只有一条，囡囡不想失去你……”5

“听说首都很繁华，我们在那儿工作生活，不回来了好不好？”

外婆看着她，明白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不回来？你那么爱青柠，舍得他吗？”

一句轻问如巨石砸在沈峥心头，疼的泪水滚出眼眶。

她摇摇头，泪眼里含着坚决：“我只是明白过来，爱他不会有结果，所以我不爱了，也不要了……”

半晌，外婆温柔擦去她脸上的泪：“好，无论囡囡做什么，外婆都支持。”

当天中午，医生帮着联系好了首都中心医院，沈峥赶回部队家属院。

将因为二流子来闹事，被妇联主任谈话时收到离婚申请报告翻了出来，签好字后交给妇联主任。

傍晚六点，初雪突至。

沈峥带着外婆，头也不回地踏上前往首都的火车。

看着窗外逐渐模糊的月台，沈峥眼眶酸涩。

再见了，顾之洲。

晚上十点。

一辆军绿大卡停在部队外，身穿迷彩服的顾之洲匆匆下车，大步往家属院去。

风越来越大，他的心忽然乱了几分。

之前虽然嘴上说着让沈峥吃吃苦头，但只是场面话。

他越冷漠，上级碍于人情也会帮着说好话，以后，她在家属院的日子才更好过……

跟营长谈完话后，他就去了公安局，但路上突然接到任务，只能把接沈峥的事先搁置，没想到忙到这么晚才回来。

现在，她应该回家了吧？

顾之洲从怀里拿出支新的派克钢笔，摩挲间，一会儿想起沈峥拨弄算盘时的认真模样，一会儿又是她被公安带走时的惶恐……

污蔑她盗窃，确实吓到了她。

顾之洲收起钢笔，有些踌躇。

只送支钢笔道歉，她会接受吗？

她一向听外婆的话，不如过两天把老人接过来陪陪她……

这么想着，顾之洲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一上楼，就见自家门半敞着，灯光从里照着走廊。

沈峥特地开着灯等他？

从前她也这样等过，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顾之洲心头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正了正衣服，正要推开门，却听见陆母和吴英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大娘，您可真聪明，跟纪老太说青柠哥要离婚，让她来找沈峥时被车撞，沈峥果然吓得交了离婚申请报告。”

“早知道动那老太婆就能让沈峥离婚，我也用不着把纪伟找来闹事，还让二流子故意谣传勾引她，让这俩人去找沈峥麻烦，可费了我不少钱！”

顾之洲紧缩的瞳孔颤了颤，怒火几乎在瞬间淹没了理智。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大力踹开！

陆母和吴英玉一惊，错愕转头。

只见顾之洲站在门口，黑眸阴鸷，整个人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气息。

陆母强作镇定，试图安抚：“你听妈解释，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沈峥那种货色只会拖累……”

“够了！”

失望、愤怒和懊悔揪着心，顾之洲握紧拳的手骨节都泛了白：“无论沈峥怎么样，她已经是我结了婚的妻子，这辈子，我也只会有沈峥一个老婆！”

说着，转身就要去找沈峥。

陆母气性也上来了，这么多年以来，顾之洲头回这么跟自己说话，还是为了一个她从来看不上的女人！

她直接把一份签好字的离婚申请报告扔出来：“你不用找了，这离婚报告沈峥已经签了字，她早带着那老太婆远走高飞！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她！”

第11章

陆母的话重重砸在顾之洲心头。

看着被扔到怀里的离婚申请报告，脑海中沈峥的音容笑貌刺的心骤然缩紧。

见顾之洲怔站在原地，吴英玉故作温柔，上前拉住他的手臂：“青柠哥，是沈峥自己要走的，你怎么能因为她跟自己的妈置气呢？”

陆母立刻帮腔：“你听听，英玉多善解人意，当年你娶的要是她，我根本用不着费这么多心思，现在沈峥走了，大家皆大欢喜，你跟英玉趁早把事儿办了！”

“大娘……”吴英玉娇嗔的红了脸。

‘嘶’！

顾之洲像是没听见，冷着脸撕碎了手里离婚申请报告。

陆母当即急了，捡起碎片恨不得拼在一块：“你这是干什么啊！”

吴英玉也怔住，只觉掌心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