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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配！”栗曳厉声打断江铃的话，一步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领口，眼底一片杀意。

即便江铃知道栗曳不可能在医院这种地方对她动手，也还是被她现在的状态吓到了。

江铃被栗曳推着走了好几步，她调整好呼吸，对栗曳下了最后通牒：“你自己好好考虑。”

栗曳甩开她，“滚。”

江铃走后，栗曳直接去了天台。

她停在围栏处，看着下面的车流，任由风吹乱头发。

年少时的种种回忆一一从脑海中闪过，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讽刺。

打从栗曳有记忆的时候，就经常听见江铃对栗穆峮恶言相向。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根本不像夫妻。

江铃对栗穆峮不但没有所谓的来自妻子的关怀和呵护，甚至连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

栗穆峮做着小生意，平时很忙，但仍然会回来给江铃做饭。

栗淼四岁的那年，江铃突然生病，栗穆峮直接从临市飞回来照顾江铃。

他风尘仆仆赶回家里，亲自下厨为江铃熬了粥送去卧室，最后却被她泼了一身。

当时栗曳和栗淼就在卧室外站着。

栗淼年龄还小，从门缝里看到江铃把粥泼向栗穆峮的时候，已经吓得哭了。

栗曳捂住栗淼的嘴巴把她带回了房间。

栗淼吓得钻到了被子里，栗曳那天哄了她很久。

等栗淼哭得睡过去了，栗曳又一次走到了江铃的卧室那边。

停在门口，就听到江铃在骂栗穆峮“废物”，给不了她更好的生活。

“姐。”身后传来栗淼小心翼翼的声音，将栗曳从过往的记忆中拽了出来。

栗曳回过神的时候，栗淼已经在她身边停下来了。

栗曳四处看了看：“速速呢？”

栗淼：“速速在楼下晒太阳晒得睡着了。”

栗淼盯着栗曳看了很久，欲言又止了几次，终于还是问出来了：“她为什么来找你？”

虽然在尽力控制情绪，但在提到江铃的时候，栗淼的声音还是颤抖了。

栗曳：“没什么，不用管她。”

她拍了一下栗淼的肩膀，“现在梁家自顾不暇，她动不了我们。”

栗淼点了点头，但眼眶还是红的，“她怎么好意思这么坦然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恨死她了。”

栗淼很少在栗曳面前掩藏自己的情绪，特别是只有她们姐妹两人在的时候。

栗曳已经不止一次听她说过这种话了，而她每一次给出的答案也都大同小异。

“不要浪费感情在不值得的人身上，她还不配。”

午休时间，辰联办公室内。

陆淮焰听江淮汇报到一半，眉头不耐地皱起来：“梁夫人？她过去干什么？”

提起这件事情，江淮的表情也严肃了不少，“焰哥，我觉得嫂子和梁夫人以前应该有很深的过节。”

能在陆淮焰身边待三四年不被开除，江淮的脑子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陆淮焰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扬了下手，示意江淮继续说。

江淮：“我听到梁夫人说，让嫂子告诉你一声，和梁氏恢复合作。”

陆淮焰听到这里，嘲弄地笑了，“梁家倒真看得起她。”

江淮：“我当时也觉得很纳闷……梁夫人那个语气，好像是认定了，只要嫂子一开口，你就什么都听她的。”

更过分的话他不敢说了——

他原本想说的是，梁夫人把陆淮焰当成栗曳的舔狗了。

他不敢。

陆淮焰轻笑了一声，“继续。”

江淮：“嫂子肯定是不答应的啊，但梁夫人好像很硬气，我看到她拿出手机给嫂子看了一下，嫂子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陆淮焰：“看什么了？”

江淮：“距离太远了，我也没看清。”

不过这不影响他脑洞大开：“焰哥，我怀疑梁夫人和嫂子以前就认识，她手上有嫂子的把柄！”

看的是手机，说不定还是什么大尺度的照片和视频之类的。

要是发出来，那对栗曳的名誉绝对是一大致命损伤。

到时候陆淮焰也会跟着被笑话。

一想到这里，江淮就更着急了。

江淮能想到的这些事情，陆淮焰自然也想得到。

第053回 你小子

陆淮焰双手撑在桌面前，脑海中飞速闪过之前栗曳和梁家人相处的画面。

从梁夫人到梁九问，再到梁梦月，好像都挺不喜欢栗曳的。

而且他们对栗曳的排斥，和程仰敬还有陆汝琳还不大一样。

程仰敬和陆汝琳排斥栗曳，是因为防备，担心她对他图谋不轨。

但梁家不是——

就像江淮刚才说的一样，梁家对栗曳的态度，看起来像是之前有什么过节。

陆淮焰沉思了很久，摸出烟来点了一根。

他深吸了一口烟蒂，吞云吐雾，冷冷地吩咐江淮：“去查梁夫人。”

怕江淮执行不力，陆淮焰又在后面补充一句：“从她出生开始查。”

江淮：“好的焰哥，我这就去。”

傍晚时分，栗曳接到了陆淮焰的电话。

电话响起的时候，栗曳正在病房里给速速和栗淼准备晚饭。

手机在速速手边，是速速拿着手机给栗曳送来的。

速速：“妈妈，是叔叔的电话。”

栗曳眼皮跳了一下，接过手机一看，屏幕上就是陆淮焰的名字。

而且显示“通话中”。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陆淮焰已经跟速速说过话了。

现在她也不好去问速速究竟和陆淮焰聊了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说话，走一步看一步。

陆淮焰：“你还在医院？”

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栗曳略微松了一口气：“嗯，刚才厨房做饭，手机没在身边。”

这句算是解释了为什么不是亲自接他的电话。

陆淮焰呵了一声，“我看你医院住得挺舒服，以后干脆都搬过去吧。”

栗曳：“焰哥，我今晚就回去。”

陆淮焰直接挂了电话，不满之情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栗曳看着显示“通话已结束”的手机，踌躇几秒之后火速放下。

幸好晚饭只剩下两道菜就结束了。

按陆淮焰这个生气程度，她今天晚上留在医院陪速速吃饭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栗曳加快速度炒完了最后两道菜，端着放到了餐桌上。

速速吃了一整天栗曳做的饭，看到丰盛的晚饭依然一脸幸福的表情。

栗曳很希望一直看到速速是这样的状态。

但有些话还是要说——

“速速，你和小姨——”

砰砰砰。

栗曳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她转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看到了陆淮焰那张熟悉的脸。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散地站在门前，似笑非笑。

栗曳看到他这个表情，掌心不自觉地出了一层汗。

她单独一个人应付陆淮焰的时候，再怎么紧张都不至于到出手汗的程度。

可是有速速在就不一样了。

速速年龄小，心机也没那么深，稍不注意就会被陆淮焰“套”出话来。

他们接触的次数越频繁，对于她来说就越危险。

“焰哥，你怎么来了？”栗曳一脸惊讶，非常勉强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

陆淮焰的视线越过栗曳，往病房里看，“怎么，不欢迎？”

栗曳怎么可能说不欢迎，她笑着给陆淮焰让出路来，“怎么会，焰哥过来我很开心呢，正好做了晚饭，一起吃吗？”

陆淮焰没回答栗曳的问题，越过她走进了病房。

他这一进来，正好就跟餐桌上的速速对上了眼。

速速本来就喜欢陆淮焰，突然看到他过来，更是一脸惊喜：“叔叔，你来啦！一起吃饭吧！”

速速放下筷子，给陆淮焰拽了个凳子过来，像个小主人一样，热情地招待着他。

陆淮焰看着屁颠屁颠献殷勤的速速，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笑。

他走到速速面前，抬起手来在他脑袋上揉了两下。

小东西比他妈有良心多了。

栗曳看到陆淮焰近乎粗鲁地揉上速速的脑袋，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速速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头，熟的人都不行，更何况是只见过几次的陆淮焰。

果然，下一秒，速速就把陆淮焰的手拂开了。

陆淮焰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笑也随之停了。

速速并没有感受到陆淮焰的情绪变化，甚至还义正言辞地对他说：“叔叔，我不喜欢别人随便碰我的头，你要尊重我。”

速速说这话的时候，栗淼正好也从里头出来。

栗淼也被吓了一跳，生怕陆淮焰对速速发脾气，她下意识地就往栗曳那边看。

病房里瞬间陷入了寂静。

栗曳右眼皮狂跳了几下，她正准备站出来打圆场的时候，突然听见陆淮焰笑了一声。

不像是平时那种略带嘲讽的笑。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愉悦？

栗曳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她转头往陆淮焰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他真的是在开怀大笑。

接着，就听见他调侃速速：“你小子，脾气还不小啊。”

速速纠正他：“这不是脾气不好，这是有原则，妈妈说了，每个人都有原则和底线。”

陆淮焰听见这话之后又转头看向栗曳。

栗曳：“焰哥，不好意思，速速从小就不喜欢被人摸脑袋，我碰他的时候也一样。”

陆淮焰笑了笑，“你还挺会教育孩子的。”

她一时有些分辨不出来，这句是夸奖还是讽刺。

不过这个话题很快就略过了。

栗曳走神思考的时候，速速已经拉着陆淮焰坐下来了。

为了表示对陆淮焰的欢迎，速速直接让陆淮焰坐在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