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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死了。

商唐安哲冷静地给小妮做了检查，脸色猛地一变。

“得赶紧送去医院。”

小妮已经昏迷不醒，如果是一般感冒引起的发烧也算好的，一旦因为其他细菌病毒等感染，问题一定严重的多。

以这里的医疗条件，小妮肯定难得到救治。

杨钊立刻去联系村里唯一有一辆电动三轮的人，商唐安哲给小妮做着简单的退烧处理后，和杨钊把她送去了镇上医院。

在得知商唐安哲身份后，医生立刻同意了他进抢救室。

好在送的及时，小妮脱离的危险。

商唐安哲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朝杨钊道：“你先回去吧，告诉小妮奶奶让她不要担心，我在这儿陪着她。”

病房。

商唐安哲坐在病床旁，看着眼前不过八岁的小妮。

她小脸红红的，一头剪得乱七八糟的枯黄头发，她个子比同龄人要瘦小很多，他知道这些都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所致。

他目光一沉，心底漫起一股伤感。

八年前，姜雨或许对这个突然降生的小生命满怀喜悦。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安排，八年后，他来到了这里，看到了小妮。

如果小妮因为送医不及时而丧命，姜雨一定会很伤心。

也许她又会自责，一个人默默地流泪……

商唐安哲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掩去眼中的悲戚后起身走出了病房。

这时，医院的王主任走了过来。

他伸出手：“您就是桐城安和医院去A国援助的领队商唐安哲顾医生？”

商唐安哲和他握了握手：“嗯。”

王主任眼底噙着几分激动，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你们真的是我们医生的好榜样。”他说着，忽然叹了口气，“还有阮医生，真的太遗憾了……”

第二十四章 黑白分明

听了这话，商唐安哲愣了愣：“您认识她？”

王主任感叹道：“八年前见过，她那时候还是个学生，跟着她的导师去芦云村义诊，在这里也做了半个月的医生。”

说着，他红了眼：“她是个很有天赋的学生，也是个善良的人，但没想到她却牺牲了……”

这番话又勾起了商唐安哲心底的伤痛，但他并没有哭。

“听顾医生的语气，您也认识阮医生？”王主任问道。

商唐安哲垂眸：“她是我的妻子。”

闻言，王主任一怔，眼眶更是一涩，却什么也没有说。

他感叹世事无常，但是更敬佩姜雨的无私和商唐安哲的深情。

和王主任聊了几句后，小妮醒了。

商唐安哲忙走了进去，可看见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时，脚步一滞。

小妮的眼睛和姜雨太像了，干净纯粹，如同一块无暇的白玉。

小妮见眼前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叔叔，对陌生人本能的羞涩让她缩了缩身子。

商唐安哲回过神，努力让自己暂时忘记姜雨。

他走了过去，放轻了声音：“你叫小妮？”

闻言，小妮眨了眨眼，点点头。

商唐安哲坐了下来：“不要怕，我是学校里的医生。”

小妮懵懵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手背上的针，有些无措：“我想回家……”

她几乎没出过村，离开了家，离开了奶奶，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商唐安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塞到小妮手里，安抚道：“等小妮好了，叔叔就送你回家。”

或许是这样温和的态度，又或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小妮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她看了这手里的糖，眼中写满了“想吃”，但是她就是没有拆开，反而塞进了口袋里。

商唐安哲一愣，下意识问：“怎么不吃？”

小妮小声地回了一句：“奶奶没吃过，留给奶奶。”

听了这样的回答，商唐安哲心不觉一疼。

眼前的孩子懂事的让人心酸，就算自己再馋，心里想的还是家人。

商唐安哲站起身，揉了揉小妮的头：“叔叔去给你买吃的。”

住了两天院，小妮的病也好多了，商唐安哲买了些肉和其他的菜，带着小妮坐着每天一次来回的大巴回了芦云村。

吴雅丽和杨钊见他带了这么多菜，一脸诧异：“怎么买这么多？”

商唐安哲笑了笑：“给孩子们加点菜吧。”

不过一个星期，商唐安哲得到了学生们所有的信任，特别是小妮，已经完全把他当做了大英雄。

这天的天气不是太好，整个天空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气。

商唐安哲给一个有些发烧的学生打完退烧针后叮嘱了几句后，小妮突然跑了过来。

“顾叔叔！”

商唐安哲收好东西，半蹲下身：“怎么了？”

小妮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把他往外拖：“顾叔叔，快跟我来！”

就这样，商唐安哲被半拖半拽地拉到了学校后山的山顶上。

学校本就在山腰处，两人爬到了山顶也不过走了二十分钟。

小妮喘了几口气，指着一个方向兴冲冲地喊道：“你快看！”

第二十五章 大城市

顺着小妮手指的方向望去，商唐安哲眸色微怔。

远处山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房屋三三两两坐落在不同的地方，在一片金黄色中农作的人像是蚂蚁，曲折的山路如同刀刻在绿色和土黄色的交纵间。

整个芦云村如同一幅水墨画一样。

商唐安哲怔怔道：“很漂亮。”

小妮却皱起眉摇了摇头：“不是，顾叔叔你看那儿！那里是大城市的地方。”

闻言，商唐安哲一愣。

小妮所指的方向是桐城。

“我以后要去大城市读书，我要当一个像顾叔叔一样厉害的医生，治好奶奶的眼睛！”小妮每一个字都说的铿锵有力，眼神也是不可撼动的坚毅。

商唐安哲看着她眼中的期盼，想起了姜雨。

他蹲下身，喉间发涩：“小妮，这世上比顾叔叔厉害的人很多，你也会比顾叔叔更加厉害。”

小妮歪了歪头，笑了一下：“我知道，我妈妈曾经说过，有一个很善良的医生姐姐帮助了我妈妈才有了我，她也很厉害。”

听了这番话，商唐安哲眼眶微红。

哪怕姜雨早已经离开，他身边的人却没忘记过她。

或许她说得对，她从来就没有离开，只是成为了一颗星星陪伴着他。

小妮忽然来了兴致，朝着远处大声喊道：“我以后要成为比顾叔叔，还有医生姐姐更厉害的大医生！”

回音响彻山谷，一阵清爽的山风吹来，像是在回应她的雄心壮志。

小妮扯了扯有些怅然的商唐安哲：“顾叔叔，你有什么愿望吗？告诉大山，大山会帮你实现的。”

听着这番童趣的话，商唐安哲忍不住笑了，却又觉失落。

他的愿望是姜雨能回来。

但这个愿望无论是谁都无法实现了。

他深吸了口气，沉声大喊：“甜甜，我会替你好好活下去！你听到了吗？我——爱——你——！”

更加浑厚的声音如同洪钟鸣响，穿过无数座山峰，随着朦胧的雾四处飘荡。

商唐安哲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