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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敞的大门证明有人在里面。

我扔掉伞，抬脚就跑了进去。

“行知！”

我打开所有的灯，明亮的灯光照的有些刺眼，但厅中依旧没有顾行知。

“嘭”的一下，我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哽在喉咙里的呼唤变成了阵阵呜咽。

顾行知，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这是在折磨我啊！

“哐——”

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我一惊，慌忙看向楼梯。

顾行知在楼上！

我撑起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上楼。

果然，顾行知在我的房间里。

浑身都湿透的他蜷缩在角落里，手里攥着我的照片，微弱的台灯灯光照着他的脸，表情木讷，眼神呆滞。

这一幕比看见他失踪还要让我难受。

我从来不敢去想顾行知彻底痴呆以后是什么样子，他偶尔露出对我很陌生的眼神我都是心惊肉跳。

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红着眼，轻轻地走过去蹲在他身边：“行知。”

我沙哑的声音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是另外一个人。

顾行知毫无光芒的眼眸缓慢地挪向我，看了我一眼以后又将目光收了回去，整个人又往角落里缩了缩，将手里的照片往心窝里贴着，像是怕我抢走。

他的举动深深刺痛了我的双眼。

我忍着泪，轻柔地将手覆在他肩上：“行知，我是路知。”

听到路知两字，顾行知那黯淡的眸光才亮了几分，紧抿的唇动了动：“白，白……有，有……”

我一愣，他叫我的名字竟然到了口齿不清的地步。

顾行知低下头，看向手中的照片。

我慢慢抓住他的双肩，忍着心中的抽痛，语调温软道：“行知，我们回医院，我们去把病治好，听话。”

见顾行知有要站起来的样子，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可就在下一秒，他突然变得焦躁不安，一把将我推倒在地，眼睛死死地等着我：“你滚——滚开——我不认识你——！”

第四十二章 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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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额头撞在床角，一股热流立刻划过脸颊，丝丝血腥味弥漫在我周围。

顾行知一脚一脚地踢着我的腿，嘴里喉中：“滚——滚出去！”

他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大到让我发颤。

我忍着额头和腿上的疼痛，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抱着他：“行知，我是路知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爱了你十三年，做了你十年妻子的路知！”

眼泪就像泄洪一般从我眼中流了出来。

我可以接受离开顾行知，也能接受他的欺骗，也可以接受他不受控制的暴躁，但我无法承受他忘了我。

他忘了我，就相当于我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我不愿意！

顾行知原本挣扎的身体在我说完后猛地停住。

他喘着粗气，通红的眼睛恢复了些许的清亮：“我……”

我抬起头，含泪看着终于冷静下来的他：“行知，我们回医院治病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连日来，我心中所赖以支撑着的执念在这一刻突然就塌了。

“行知，我得脑癌我都没有放弃，我也没有忘记过你，你怎么可以忘记我呢？”我紧紧抓着他湿漉漉的衣服，声声哀戚。

我只想让他好起来，哪怕只记得我一个人，我也愿意永远照顾他。

顾行知手中的照片缓缓落在地上，他眼眸中仿佛浸满了这辈子的伤痛：“路知……”

“我在，我在！”我捧着他的脸，不断地说着让我们两个都安心的话，“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路知……”顾行知紧紧抱着我，第一次在我面前大哭。崴蔽

哭得像个小孩，又像个沧桑的老人，唯独不像他自己，或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哭，所以才有这种感觉。

他哭了，我却没有再哭，我抱着他坐在地上，想哄孩子一样拍着他的后背，轻声细语：“行知，听话，等把病治好了，我们再去游乐园玩，我再也不带你玩过山车、海盗船了，我们去玩旋转木马……”

我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的，我只感觉到顾行知在我怀里睡着了。

他脸上挂着泪痕，眼角还带着泪，额前的黑发凌乱的贴着。

我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用尽全身力气去温柔地拂去他眼角的眼泪，将他的头发整理好。

“知知！”

卢佳琪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房门外，我立刻竖起食指放在唇前，不愿任何人打扰顾行知。

卢佳琪瞳眸一阵，看着头破血流的我身形颤抖着：“知知……”

随即赶来的陈奕霖脸色阴沉的可怕，而当他的目光瞥向顾行知时，他也不由得怔住了。

我静静地陪着熟睡的顾行知，明明是他依靠着我，可我却觉得因为他才，我才能保持清醒。

直到快到中午，顾行知才慢慢醒过来。

他迷茫的眼神在看见我后骤然紧缩：“路知，你的头……”

我笑了笑：“走太急了，不小心摔倒了。”

可我又忘了，面对顾行知时，我任何的谎言都能轻易的被他识破。

顾行知冰凉的手覆在我的脸上，微微颤抖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对不起我已经听了很多遍，唯有这次让我觉得最痛苦的其实是他。

“行知，我们回医院吧。”

第四十三章 都有伤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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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知轻轻摇摇头，恍如回到了最温柔的时刻：“路知，我不想回去，你能陪着我吗？”

这话与离婚前我曾和他说的话相似。

他的语气让我无法拒绝，甚至根本不知道怎么拒绝。

“好，我陪着你，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我点点头，用着同样的温柔回应着他。

陈奕霖替我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后硬生生被卢佳琪拉走了。

整个房子只剩下了我和顾行知，像没有离婚的时候。

顾行知换了一身衣服，整理了一下憔悴的脸，除了脸上浅浅的疤痕，他又变成了之前那个儒雅斯文俊朗的顾行知。

“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我拉着他的手，亲昵地问道。

他想了想，弯了弯眼：“水煮肉片、红烧鱼、辣子鸡。”

我一怔，他说的都是我爱吃的，他这个口味清淡的人一个清淡菜都没有说。

“咱们都有伤在身，不能吃辛辣的。”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走进厨房准备做几个他从前爱吃的菜。

顾行知抿抿唇：“好。”

半年没有踏进这里的厨房，但我还是轻车熟路地找到锅碗瓢盆，把菜一一做好端上了桌。

“终于，这房子有点人气儿了。”顾行知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怀念。

“嗯。”我帮他盛了碗饭后坐了下来：“这半年你难道都在公司吃或者吃外卖吗？”

我还没忘记他第一次下厨那样的窘迫，还有那一顿饭的味道。

这时候想想却仍有些回味，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

顾行知一口口地吃着，眼中满是满足。

“路知。”他突然叫了一声。

“啊？”我抬起头，转头茫然地看向他。

顾行知的脸忽然凑近，近到连他的睫毛的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吻在我的嘴角，凉凉的触感让我有些发懵。

不知道怎么的，我想起了之前在游乐园的人偶熊，这种感觉那么熟悉，像是同一个人。

许久，他才坐了回去，笑了一声。

我呆呆地看着他，以为他会说几句情话，至少在这个时刻说一句“我爱你”。

但是他只是勾着嘴角，眼中印着我的脸，唇瓣轻动：“很好吃。”

虽然之前十年我和他过的都是平淡的如同一碗白开水，此刻我也应该是不会像小姑娘一样脸红，但我就是觉得脸发烫，像是吃了辣菜一样。

吃过饭，顾行知带着我去了游乐园。

这是第三次去游乐园了，这一次我却没有之前两次那么心情沉重。

由于我和他都有伤，只能到处转转。

多云的天气让游乐园里积满了人，顾行知牵着我的手，紧紧的，像是怕走散了一样。

我和他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将近一个星期，他一次病也没发过，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