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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

光想猛的刺入眼睛，他不习惯的眯了眯眼。

缓了好一会之后，鹿盏柠打量四周，才发现总院坐在沙发上。

他诧异挑眉：“总院？”

总院颔首，手里拿着设计图：“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请你过来，只是火星探测计划需要严格保密，我不得不小心谨慎。”

鹿盏柠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总院放下设计图：“坐吧，你的设计的探测器清楚明了，是能够在一众设计图中一鸣惊人的程度。”

“但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聊些私事。”

鹿盏柠大方坐下，没有丝毫畏惧：“您问。”

“两年前你为什么从冷湖研究所离开？”

鹿盏柠愣了瞬，才反应过来是要做背调：“因为要去查清星舰事故的真相。”

总院来的时候就看过他的资料，知道他的父母死于“星舰”事故。

他眼神锐利了起来：“那离开之后为什么又去了美国？”

“学习。”鹿盏柠丝毫不畏惧他的目光，“我自小被傅家收养，和程慕森离婚之后心情郁闷，所以选了去美国进修。”

“那你有没有恨过冷湖。在天舟设计图被泄露的，你被带走调查时。”总院问。

鹿盏柠霎时攥紧了手指，那段被盘问被怀疑的记忆又被翻出来，鲜血淋漓的暴晒在阳光下，即使用最强硬的手段，最锋利的刀割掉腐烂的肉，创口却不会愈合，依旧在那里，一碰就疼。

他眉毛紧蹙：“不怨是不可能的，毕竟因为那件事，我甚至没能见到傅爷爷最后一面。”

总院皱眉，话还在喉咙，又听鹿盏柠说：“可很多的是怨恨我自己，如果我能够多细心谨慎一些，天舟不会泄露，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鹿盏柠不是圣人，但“天舟”设计图泄露的事情过于复杂。

他想就算他防的了明琦一时，也防备不了明琦一辈子。

但就算没有明琦，程慕森身边也会有林琦，李琦。

身处漩涡，每个人身上都有错，谁也没法单独摘下出来，独善其身。

总院听完，又仔细打量了他几番，接着起身离开。

只剩鹿盏柠独自坐在沙发上，还沉浸在往事中。

不知过了多久，调查组的陌生男人打开门：“段先生，您可以出来了。”

鹿盏柠起身，跟着男人出门。

进了客厅才发现这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也有不少熟人。

比如赵时敛，程慕森，明琦，打眼望去，全是这个行业内的佼佼者。

众人都没有开口，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

鹿盏柠了然，走到一旁坐下。

又过了半小时，陆陆续续有人从小房间内出来。

直到墙壁上的时针指向6，总院才再次出现。

众人下意识起身，异口同声打招呼：“总院。”

总院抬手，示意大伙儿坐下：“不用拘谨，都坐。”

待所有人都坐下之后，他才开口：“恭喜大家通过测试，现在开始，探索火星正式立项。”

“同时，上午各院交上来的最优设计图是——”

鹿盏柠下意识看向程慕森，两人四目相对，同时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一丝紧张。

总院故意卖了个关子后宣布：“冷湖航天研究院。”

第 27 章

鹿盏柠心口一紧，接着又听总院的声音传来：“以及罗布泊研究院。”

雷鸣般的掌声霎时响起。

松了口气的鹿盏柠再次看向程慕森，眼里带上了自己都没觉察的笑意。

程慕森扬眉，剑眉星目的眼里也染了笑意。

好像输赢也不是很重要，假如他们能够一直并肩前行的话。

赵时敛和明琦将两人的神色看在眼里，默默又别开了视线。

总院也高兴，浑厚的声音都轻松了不少：“诸位都是国之栋梁，希望以后再科研的路上，能够一起砥砺前行。”

“是。”研究员们一同应声。

总院又讲了几句，接着安排：“这次项目由我带队，程慕森和赵时敛为副队，明天酒店门口出发，现在就请各位回去，好好休息一晚。”

说完，大门打开，众人都怀着激荡的心情离开。

见鹿盏柠出门，程慕森阔步跟上：“赌约怎么算？”

鹿盏柠淡淡看他一眼，没有讲话。

赵时敛见缝插针：“算平局，还能怎么算！？”

明琦也插嘴：“既然一同参加了项目，不如就算了吧。”

两个人一唱一和，惹的程慕森直皱眉。

鹿盏柠看他一副不悦的样子，心底莫名轻松了不少。

四人一路同行，各自回了房间。

又是夜幕。

鹿盏柠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

外面依旧是万家灯火，车水马龙，楼下的人成双成对，恍若只有他是孤身一人。

其实不是不动心，而是自从离开冷湖开始，他就发现自己无法再建立亲密关系。

比起得到，鹿盏柠更害怕失去。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目光渐渐黯淡。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拉回鹿盏柠的思绪。

他接起电话，博导久违的声音传来，驱散了这一室的冷清：“祈深？”

鹿盏柠惊喜不已：“老师。”

“哎。”赵兰芝应声，语气里难掩欣慰，“听说时敛说你回国了，感觉怎么样？”

鹿盏柠垂眸，尽量让语气正常：“挺好。”

赵兰芝是除傅老爷子以外最关心他的长辈，一听鹿盏柠的语气就知道他心里有事：“你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可以和我或者和时敛讲。”

“那小子可喜欢你。”

提起赵时敛，鹿盏柠沉默了一瞬，接着转移话题：“老师，您什么时候休息，我去探望您。”

“这可说不好。”赵兰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你知道的，科研做起来不分日夜，没完没了，有时候刚休息一会就出意外了，真是时刻都离不开人。”

话虽然在抱怨，但语气却满是乐在其中。

鹿盏柠当然知道，只能叮嘱：“老师要注意身体，我等下次再去看您。”

赵兰芝说了几句，才发现赵时敛的话题被岔开。

眼看研究院又要开始忙了，她干脆开门见山的问：“祈深，你给我一句准话，你对赵时敛那兔崽子有感觉没？”

鹿盏柠沉默，脑子里闪过和赵时敛的脸，和这段时间相处的一幕幕。

有高兴的画面，有和谐的画面，有暖心的画面。

可却始终差了点什么，鹿盏柠说不上来。

见他不答，赵兰芝又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顾虑？我知道你们很多年没有见面，也知道你和傅家小子的事情，但人总要往前看……”

鹿盏柠知道的。

他劝程慕森往前，同时也在劝自己。

可感情的事情，不是朝夕之间就能理清楚的。

赵兰芝轻叹一声：“我也不是非要撮合你和时敛，只是他喜欢了你很多年，他那个人又倔，一直顺风顺水的没受过什么打击。假如你对他真的没想法，千万别拖着他。”

闻言，鹿盏柠捏着手机的指骨泛白。

许久之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

第 28 章

电话不知何时挂断的，屋内又重归寂静。

鹿盏柠胸腔里充斥着各样的情绪，闷的发慌。

索性出门，上天台透气。

不料抵达时，才发现天台上已经有人。

只一眼，鹿盏柠就认出了那是程慕森。

他觉察到身后的动静，静静回过头，唇角明暗交错的星火仿佛点燃了他深邃的双眸。

两人四目相对间，仿佛连胸腔内的心跳都在共振。

鹿盏柠从没见过这样的程慕森。

他第一次见他抽烟，满身落寞，处处都是孤寂。

或许是气氛合适，又或许是欲望作祟，倾诉的想法在此刻到达顶端。

鹿盏柠没有离开，反而上前，和程慕森并肩。

程慕森拿下烟，担心味道呛到他，又往边上走了一步。

把烟掐掉之后，他才开口：“你是不是很恨我。”

陈述句。

鹿盏柠也很坦诚：“是。”

程慕森霎时感觉刚刚那根烟点在胸腔里，将心口烫出一个大洞。

“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他颤声问。

鹿盏柠没有看他，心却隐隐作痛。

他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慕森心口的烫伤逐渐蔓延，越烧越宽。

他看着鹿盏柠的侧脸：“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彼此信任，毫无芥蒂的过去。

鹿盏柠又重复了那句话：“寒舟，我们总是要朝前看。”

这句话宛如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程慕森喘不过气来。

半响之后，他才勾起嘴角，露出苦涩的笑：“你以前说希望我幸福，可我发现，自从你离开之后，家不再像家，心里像是空了一块，总悬在空中……”

“这时候我才明白你的感受，原来等一个等不到人，是这种感觉。”

鹿盏柠呼吸一窒，痛苦的记忆被勾出，心里满是酸涩。

他攥的指骨攒的泛白：“我以前真的很爱你。”

以前这两个字实在很伤人，疼的程慕森眼眶都泛酸。

鹿盏柠的声音很空，很认真的在将那些甜蜜的过去：“小时候，你总会挡在我身前，义无反顾的保护我，永远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