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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眼观鼻鼻观心，有些不敢说话。

上一辈的恩怨情仇，总归不是自己这个小辈能参与的。

不过……

沈若紧紧拉住沈母的手，温声告知：“妈，我已经长大了，你不用管我，只要按照你自己的心来。”

听见这话，沈国明在一旁倒是气得不轻，他气得胸膛起伏不定。

“沈若！我才是你亲爸，你的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就因为沈国盛给你做了担保人，你就这么轻易被收买了不成？”

沈若眸色复杂看过来，“爸，你是我的亲爸，永远都是！”

话音到此，她顿了下，正色深吸一口气：“但是爸，我妈也是有自己的独立人格的，您已经困住她上半辈子了，还要困住她的下半生吗？”

大抵是没有想到沈若会说这样的话，沈国明的脸色一怔，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母更是眼里露出诧异来，隐隐有感动的泪光闪烁。

沈若垂下眼眸：“爸，你自认对得起我妈吗？这么多年，她对你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听见这话，沈国明沉默下来，没有吭声。

但他却依旧没有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沈母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举动，并不意外，只安静看着他，“沈国明，我不欠你什么，你也不用觉得我是为了别人才这么做的，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到底是为什么要离婚，这件事我从二十岁提到五十岁，你还要拿二十岁的理由来跟我做借口吗？”

她轻飘飘的一番话，却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沈国明神色动容。

他紧紧注视着沈母许久，声音似乎一下老了很多岁。

“如果我说，我这次是真心想跟你重来呢？”

沈母身形一顿，却是苦笑摇摇头：“都这个年纪了，我们何必还要再困于这种纠葛中，我累了，我不想跟你继续纠缠下去了，这辈子我困在沈家太久了，都快忘了我年轻时想要到处去看看，不过我想如今再想去实现梦想，应该也不算太晚。”

沈母年轻时，就想环球旅行。

可直到现在，才算是有了自己的行动力。

沈国明深深望着沈母许久，最终抬起手，拿上钢笔，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字，“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放你自由。”

落笔签字，离婚协议盖章生效。

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沈若感觉在签完字后，沈国明神态间仿佛一夜老了不止五岁，向来奕奕有神的眼里也陡然失去了光芒。

她不觉记起前世，沈父似乎也是在母亲去世后，陡然失去了所有的斗志。

那一刻，沈若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

前世，展绍霆之所以那么轻易将沈父击败，很大的原因是沈父不再跟他斗，几乎算是将所有的资产拱手相让。

沈父好似对一切都失了兴趣，浑浑噩噩便自杀。

就仿佛是……为了追随沈母而去。

沈若的心里一时有些复杂。

她终于认清了父亲对母亲的爱情，也明白了父亲临死前的那句合葬是真心，可她如今却依旧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很多事情，不是沈父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不是一句简单的后悔，就能让过往一切都一笔勾销的。

年老的醒悟，并不会抵消曾经的伤痛。

就像沈父和沈母。

也如她自己和展绍霆。

第32章

拿到离婚协议后。

沈若陪着沈母回了一趟沈家，看着许久未回来的家，沈母泪目许久，紧紧拉着沈若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有小时候教育沈若时的趣事，也有沈母自己在这个家里发生的过往。

从始至终，沈母都是轻声细语，缓缓道来，就像是沈若记忆中的那个温柔母亲。

沈若突然真实认知到了沈母病况的恢复。

走了一会儿，沈母坐下来，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有些不太舒服。

沈若吓得忙不迭蹲下来：“妈，怎么了？”

“我有点头疼。”沈母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怕她担心似的，连忙拉着她的手紧紧握住，“放心，没事！妈妈不会像之前那样让你担心了。”

沈若的心微微颤抖，眼眶不觉发热。

原来沈母一直都知道她自己的情况，也一直在努力压制着她的情绪。

“妈，没关系的，我知道您也不好受，以后都会好的。”

她紧紧抱住沈母，眼泪不住往下流。

到最后，反而是沈母回抱住了她，让她尽情发泄情绪。

在沈家待到傍晚。

到了沈母日常吃药的点，沈若这才送沈母回了疗养院。

她去找医生问了下沈母如今的情况，也看了沈母最近的检查记录。

“沈夫人这段时间的身体情况恢复得很好，如果能继续保持一个月清醒不发病，她便可以出院观察了，恭喜。”

主治医生也是一路看着沈母从最开始的情况过来的，这会儿看着沈母的恢复情况，不免也跟着开心。

沈若不觉露出笑意，心情十分愉悦。

离开疗养院时，时间还早。

趁着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沈若给好友拨去电话，“宁宁，出来吃夜宵吗？”

“我们的沈大总裁还有时间陪我吃夜宵？”顾宁宁在那头轻哼。

显然是对这段时间备受了冷落，故意打趣。

沈若不免勾起唇角，“当然啦，我再忙也得陪我宁宁小公主，行啦！出不出来？”

“你请客？”

“当然。”

“老地方烧烤，马上到！”

顾宁宁兴奋地迅速挂断了电话。

沈若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店铺，收线后，驾车直接开过去。

那是她们从学生时代就经常光顾的一家烧烤店。

这么多年，两个人但凡有点开心的亦或是不开心的，都会在这家店铺里聚一顿。

只不过自从顾宁宁出国后，两人见面的时间变少，那家店便也去的少了。

正好，如今再次恢复年少的习惯也不错。

顾宁宁住的地方离烧烤店近，向来比沈若先到。

沈若踏入店铺时，远远就看见顾宁宁在角落的位置朝她招手。

抬起手，她回应了下顾宁宁，踏步往那边走去。

然而走了几步，沈若的脚步不觉一顿，眉头稍稍一皱，走过去在桌面坐下，看见对面还坐着的男人，登时环胸怒视。

“顾临禹！你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做你姐姐的跟屁虫？”

从前就是这样，她跟顾宁宁约定好见面时，顾临禹就跟个毫无眼力见的跟屁虫一样，非要跟着过来。

顾临禹往后一躺，漫不经心瞪她：“你管我？”

第33章

最后还是顾宁宁出面，化解两人一触即发的‘战争’。

“好啦好啦，小若，这顿我弟说他请！”

沈若狐疑看向顾临禹：“这么好心？”

“爱吃不吃。”顾临禹轻晚.晚.吖哼出声。

不管怎样，这顿烧烤还是吵吵闹闹中开始了。

从小认识的人聚餐，便免不得要追忆往事。

似乎是想起什么来。

顾宁宁喝了一口啤酒后，猛地拍了下顾临禹，朝沈若说：“小若，你还记得之前有段时间，我弟爱跟你过不去吗？你想买什么他都要跟你争来着。”

这话一出，顾临禹神色有些不自在，他瞟了沈若一眼，眼里竟然透着些许心虚。

沈若也记起那段时间的记忆。

虽然对今生的自己来说，那不过是几年前的事，可拥有两辈子记忆的她，突然发现那些记忆太过于久远，已经远到让自己险些要记不起了。

仔细想想，又记起来那是自己在疯狂追求展绍霆时期发生的事。

为了让展绍霆喜欢，她花了很多心思去找展绍霆喜欢的东西，然后再去给花大功夫买下，可偏偏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她总会在最后一步碰上顾临禹。

顾临禹爱跟她抢东西。

从小就是这样，而在那段时间更甚。

记起这些事，沈若不觉笑起来，她笑眼弯弯看向对面的顾临禹，突然有些好奇：“所以当初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爱跟我抢东西？”

顾临禹端酒杯的动作一顿，目光闪烁了下，并没有答话。

反而是旁边的顾宁宁，大抵是喝得有些醉了，听见这话神秘兮兮一笑，脱口而出：“那当然是为了你呀！他……唔！”

“姐，吃东西吧！”

顾临禹显然有些慌张地将手里的烤串往顾宁宁嘴里一塞，恢复平时漫不经心的态度，跟沈若笑了下：“我姐醉了。”

“真是为了我？”沈若却也笑了下。

顾临禹心口一震，沉默片刻，他暗棕色的瞳仁闪过些许深意，目光炽热盯着面前的人。

“我说，我要是真是为了你，你要对我以身相许吗？”

闻言，沈若一怔。

她只想逗逗顾临禹，可没想过他要来真的，不过就在她苦恼如何回应时，很快敏锐捕捉到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沈若霎时回过神来，狠狠瞪过去：“你耍我呢？”

顾临禹瘪瘪嘴，不置与否，摊手毫不在意：“是你自己先问我的，我回答你罢了。”

沈若嘁笑一声，也不再多言。

她和顾宁宁的酒量不相上下。

没多久，便也醉了。

顾临禹看着身旁两位醉鬼，不觉皱起眉头，发起了愁。

“都让你们少喝点了。”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随即认命地开始一个接一个扶着去车上。

先是顾宁宁，再是沈若。

沈若醉了很安静，整个人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但也没有任何力气。